“为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这种蛊毒只有我能解,不仅如此,在没解之前每日必须要服用定量的毒来抑制他的生长,这种蛊长在我身体里永远都长不大,因为我的血本就是剧毒,但是对于你来说就不一样了。”秦洛歌背过身去,头微微垂着看不清表情。
念久就像是特意回应他这句话似的立马就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像是变成了泥浆一样,堵在血管里走不动还不如爆裂了痛快,四肢百骸疼痛的好似碎成了一截一截,真正是深入骨髓融入血液的疼痛。
念久仅仅的抓着齐蛮渊的袖子,死咬着嘴唇想说话又张不开,瞠目欲裂的表情让齐蛮渊吓了一跳。
“念久!”齐蛮渊又喊了一声,想试探一下神智是否还在。
念久抓着他胳膊的手又紧了紧,几乎刺破衣服
秦洛歌仍旧背对着众人,抬起头看着那爬满一墙的蔓藤,对身后的一切不闻不问。
“秦洛歌!你到底想怎样?”齐蛮渊一只手揽着念久的腰死命的把他往怀里按,另一只手捏住念久的下巴防止他把自己咬伤。齐蛮渊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是当他清楚的感觉到念久因为疼痛而抽动的身体看着他压抑着想叫却叫不出声音来的样子,齐蛮渊有一种想要嘶吼的冲动。
念久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原来人的身体里有那么多块骨头,原来每块骨头都疼过来一遍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原来人在疼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连挣扎都是一种妄想……比因为缺少血液的那种生命枯萎的感觉,此时更加深刻。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这时候的念久才是真正的度日如年,他想说话说不出想哀求想哭泣想说秦洛歌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求求你别让我这么难过……念久从来不是个有骨气的人,他只想好好活着,为此不惜一次次抛弃自尊。
眼中的泪水再也按捺不住,为什么只是想活着也那么辛苦?
“秦洛歌!”齐蛮渊此时不能丢下念久,否则真要把那个人砍成肉泥。
“银环,去帮帮他。”秦洛歌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目的已经达到,总算是说了句有用的话。
齐蛮渊这才发现这孩子自始至终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周围环境气氛的波动好像根本影响不到他,听到秦洛歌的话后才慢慢朝两人的方向走过来,脚步不快不慢。
“到底怎么样救他?”你快点行不行!
银环走到近前垫着脚尖看了看念久的模样,之后又不声不响的将食指放在嘴里咬出血,伸出手指就要往念久嘴里送。齐蛮渊明白这是要拿自己的血来救念久了,这种方法也不是不可能,但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想想又没察觉到底是哪里怪,眼看着手指就要触碰到念久的嘴唇,齐蛮渊大吼一声,“不可以!”
银环动作停下,齐蛮渊扭头看着秦洛歌,“除我之外,他不能碰别人的血。”
“银环,愣着干什么。”秦洛歌像是完全没听到他说的。
“秦洛歌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他不会死的,又不是废物。”秦洛歌的语气很认真像是他一贯的风格,但是齐蛮渊莫名其妙的就有一种这句话是对他说的错觉,他以为他是谁?他能比本王更了解念久?!
银环的血已经滴在了念久的唇上,齐蛮渊阻止不及,或者是他也知道就算阻止了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
念久慢慢安静下来,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秒看了眼齐蛮渊,最后彻底陷入昏迷。
齐蛮渊依旧揽着念久,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紧闭的双眼,齐蛮渊说,“秦洛歌,别太自以为是,有些后果你承受不住。”
“王爷的话当然不会作假,秦洛歌受教,不过王爷现在就可以带他离开了,顺便带上银环,只要银环好好的,他就不会死。”秦洛歌蹲□抚摸着银环的脸,“跟着他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别忘记回家。”想转身离开袖子却被拉住。
银环问:“哥哥不会不要银环的是不是?”
“当然,不会不要你。”秦洛歌毫无留恋的转身出去,洞穴里留下三人,银环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齐蛮渊的手一下下的划过念久的脸,时不时探向颈动脉的方向,偶尔会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
“哥哥说只要有我他就不会死。”
齐蛮渊奇怪的看过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把这孩子当回事,对于现在的突然发言有些莫名其妙。
银环走过去慢慢靠到齐蛮渊身上,“所以你要对我好好的。”
在念久睁开眼睛的前一瞬明白自己这是又活过来了,大脑空白、视觉空白,连听觉都像是被隔离开了,整个人宛如飘在白蒙蒙的雾里,上下起伏,毫无依托。
他为什么又活过来了?镜子老头说过他的身体不能同时接触两个人的血,他明明记得自己吞下了银环的,虽然他当时的目的只是想要死的更痛快一些。为什么还活着?
“念久。”
“谁?”
“念久,我知道你会活过来,银环的血源自于我,只会对你体内的血蛊产生抑制,不会融入你的身体,所以齐蛮渊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但是你要记得,没有我或者银环的血,你一定会死。
我知道你待在齐蛮渊身边有你自己的目的,我不会逼你,但是相信你肯定也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不能一直待在靖蛮王身边,我给你时间,等你找到你想要的之后一定要回到这里,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都不能融入这个世界,银环会一直跟着你,你不必担心中间会死掉,我也不会让你去死,这是我们的协议,以靖蛮王的生命与大原国的安定为条件。”
声音说到这里就停止了,任念久怎么叫喊都没用。
猛然睁开眼,时间一片透亮。
我又不是白莲花,凭什么你觉得你手里握着人质我就必定会听你的!好吧,这局你赢了。
齐蛮渊抱着念久下山,身后跟着跌跌撞撞的银环,山下几个快要等破了脑袋立马就要冲上去的影卫在看见人影的时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看到王爷怀里还抱着一个的时候,警惕的大旗再次高升,尤其是看到后面居然还跟着一个小的!
“王爷!”老八迎上去,“您总算是下来了。”眼神下意识的从王爷怀里抱着的人身上瞟过,“这是……”
“你不用管,军队那边情况怎么样?”
“十二和老七在那顶着,暂时没什么大事,不过……王爷,老十从京城传来消息,皇帝这次派来的监军是吏部尚书左秉贤的儿子……左暮然。”
老十有些不确定的观察着王爷的脸色,本以为会勃然大怒,谁知此时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怀里的人,老八好奇的多看了两眼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睁大双眼!在看向王爷的目光满是不敢置信。
齐蛮渊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按照左暮然之前的官职,监军根本轮不到他来当,老十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老八也不是吃白饭的,这意思明摆着是不愿意多谈怀里这人的事,但心里的疑虑仍旧没有消退,要知道就在不久前自己就曾按照王爷说的扮作这个人的样子,这眉眼,他太熟悉了!
老八平复了一下快要跳出来的心脏,道:“说了,左暮然毛遂自荐。”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补完,有点短小哈
下面要打仗了,念久的事情也快也解决了
求撒花谢谢~~~
第一卷 32三二章 当年春雨(一)
左暮然,父亲左秉贤是大原国的吏部尚书,他本人则是标准的纨绔子弟,少年的时候曾绕着整个大原游历过一段时间,从东邦到南海再到西疆然后是北地,认识齐蛮渊也是在那个时候,两个人相遇是初春雨后的一家酒肆。
那一年的齐蛮渊还没有现在的沉稳,那时候的左暮然更是一只骄傲的大孔雀,北方的初春仍然没有摆脱冬日的寒意,尤其是雨后的天气,那种表面阳光灿烂与内在阴冷无比的感觉真的是深得小王爷的心,安坐于那藏匿在杏花林里的酒肆里,就算是上菜的小二看上去也比平日里要可爱几分。
于是当穿着一身棉衣还带着只毛毡帽的左暮然背对着阳光出现在酒肆门口的时候,齐蛮渊眯了双眼,享受惯了众人目光的左暮然也在第一时间对上了眯着眼睛打量自己的人。
齐蛮渊自己都说不清这到底算不算孽缘,跟在身边的影卫就算在怎么无比聪明也不可能帮着处理王爷的那些恩怨缠绵。之后大概过了半年,在中秋之前左暮然被他老子勒令回京,自那之后也再没回来。
齐蛮渊刚开始一段时间还挺惦记,但是毕竟他的生活本来就不属于清闲那一类,他的朋友更不是只拘泥在某一种类型,等时间越来越长也就慢慢淡忘了,现在的左暮然在他的大脑里只剩下一片影子,最清晰的还是那年雨后酒肆的第一眼。
不过在老八提到这个人的时候,齐蛮渊还是在最快时间内将此人的资料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来,之后就开始思索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