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夫差心中一凛,暗惊道:这套功夫他曾经运用的炉火纯青般熟练,也曾在勾践身上试过,怎么偏到了这关键时刻施展不出来了?夫差一遍不行便再试了一次,反反复复试了三次都不行,而最后一次,他因为调动的内力过猛,险些精疲力竭栽下马来。
楚仲基看出夫差在分心走神,他马上抓准时机,一个冲锋,将夫差左手的莫邪剑挑出手掌,抛至高空,最后单剑落地,夫差暗咬牙关,马上集中精力迎战,心中侥幸刚刚真是好险。
“就凭单剑,你赢不了我!”楚仲基喝道。
夫差道:“我的干将剑,照样对付得了你的长枪!接剑!”说罢,二人又斗在一处。夫差心想,他这条命就是红娘子给的,虽说吴齐两国并无恩仇,可扳倒齐国是红娘子毕生夙愿,他应该知恩图报,能替红娘子还愿,让他送了小命又如何了。
……只是,只是没有了他,勾践怎么办?
夫差一横心,一计不成再生二计,他从红娘子那里学到的独门绝学又不止‘含沙射影’这一个,他记着红娘子传授与他的最后一门功夫叫‘移魂换影’,只是因为当时自己仍是凡夫俗子,这种半仙之法他可从不敢去涉足。为今之计,他只有拼死一搏了。
移魂换影,顾名思义,就是强制使自己灵魂出窍后进入到对方的身体里,寄生虫一样的吸取对方的能量精力,可以让自己的功力增大十倍,等再次离开对方身体之后,对方便会成为武功尽失的废人。但是移魂换影这门功夫施展起来着实费力,需要用自身的三分内力加上七分阴气,若夫差此时身患重病或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的话,他便可以很容易让自己灵魂出窍,可现在,他虽然因为打斗过激体力稍显下降,却阳气十足。换言之,这种功夫对于像夫差这样的凡人来说,恰似临死前的佛光返照一样。
想让自己阳气下降还不容易?夫差邪佞的一笑,连续吃空楚仲基几次攻击,却并不还手,甚至还故意让楚仲基的长枪想他身上刺来,并不做抵挡。
楚仲基以为这其中有诈,谨慎小心的观察着夫差,夫差笑道:“楚将军难道不想要我的命了?夫差的人头就摆在这,你随便取。”
“嗬!”楚仲基大笑道:“你以为老子是三岁儿童,吃你这套!接招!”说罢,他蓄力良久,将长枪打旋,瞄准的却是夫差身下的马,而非夫差本人。
夫差单剑一挥,救了马儿一命,他再三用言语挑衅激怒楚仲基希望能刺伤他,却不料楚仲基偏是不上道,夫差最后一急,挑起干将剑,对准自己的腹腔就要使力刺去。
“吴王夫差!”楚仲基一个用力横挡,将夫差的剑柄挑落出手,一剑正刺中身后的木桩,楚仲基怒道:“你若打不过我就认输投降!还我两座城池,释放田筹,我便即刻撤兵!”齐悼王并未降旨要杀夫差,若吴王夫差死了,今后各诸侯如何看待齐国?周敬王又如何看待齐国?
夫差道:“你不杀我,可我却一定要杀你!”
☆、勾践
“你不杀我,可我却一定要杀你!”
就在夫差刚喊完这就话后,他脑子嗡的一阵晕眩,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警告他,警告他不要乱来,倘若他在这个世界随意杀生,都有可能将后世整个颠覆了,包括21世纪的一切都可能会不复存在。
等夫差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尚在回忆自己来到古代这些年的点点滴滴,虽然日子过的浑噩又放荡,但是却没有主观上杀过生剐过命,意识到这一点后,夫差才稍缓了口气。
他怔怔的凝视着楚仲基,耳边是兵器相交的击打声和厮杀声,还有震耳的雷雷战鼓,滚滚狼烟,瞬间,夫差又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顿悟了一般的审视着周遭,他顿悟了,却更加迷茫。
“生擒夫差!”楚仲基一声令下,齐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将夫差团团包围,包围圈外的苏禄玮、刘承等人看见吴王陛□处险境都惊傻了!“兄弟们!生擒夫差,带回去向齐悼王领赏!”
“哗——”的一声,夫差如同一个圆形磁场的磁芯一般,四面八方的刀枪剑弩一并向他袭来,将他前后左右捆缚的密不透风。
“陛下!”刘承哭喊道,“属下救驾来迟,我这便来救你!”说罢,刘承正欲起跳冲杀进包围圈,却被苏禄玮急忙拦住,苏禄玮道:“稍安勿躁!齐军尚没有伤害陛下的意思!”
刘承气的眼冒血泪,也只能咬碎牙忍着。他咬牙切齿道:“姓楚的!你想要怎样?”
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楚仲基手里,他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款款道:“一国国君的命能有多少价值,我便要多少价值。”停顿片刻后,楚仲基开始漫天要价道,“要你吴国割地赔款,向齐国俯首称臣,年年进贡,岁岁朝贺,更要带夫差充当奴役,十年为期!”
“放屁!放你娘的狗屁!”刘承气的大爆粗口。
夫差道:“楚将军,你实在太高估夫差了,夫差一条薄命值不了几个钱,你休想枉费苦心借我为人质漫天要价,你什么都不会得到的。”
夫差正说到这,忽然就听着身后方传来一阵人马的吼叫声,排山倒海般的袭来!夫差心想,难道是公孙雄的援军到了?但愿如此。
其他人也愣了,楚仲基侧身望去,此刻红日初升,其道大光,但见地平线一片黑压压的人流蹿动,仿佛铺天盖地一般密密麻麻的朝琅琊港赶来,地动山摇、势如破竹。
“夫差,”楚仲基道,“是你太自视过低了,你看,有人特为救你而动用如此浩荡声势……看来你远不止这点好处。”
“什么意思……”夫差转回头,引着众钳制他的齐军跟着一起移动,他们生怕出了闪失让夫差跑掉。
夫差行动艰难的行至眺望楼近前,就在他刚一回头去看的时候,他就看清了那一伙军队竟然高举着一个黄底黑字的大旗,上面写了硕大无比的‘越’字,夫差简直难以置信,因此他才一再行至眺望楼近前,确定自己并未看错也并非是做梦,夫差心中暗骂:他这混蛋来这做什么……但愿他只是派了手下过来,千万别是亲自领兵……
没曾想这当中楚仲基一直在打着算盘,他大声自语道:“如此一来,理当从越国那里赚些回扣……”
“你做梦!”夫差狰狞道,“事端是我挑起的,要杀要剐冲着我夫差一个人来,胆敢伤害无辜,天理不容!”
不过多时,越军以压境之势将琅琊港层层包围,由越将石买率领十万越军攻守东向,越大夫苦成率领十万越军攻守西向,干将则率领十万越军攻守北向,而率兵主攻琅琊港正南向的人非是旁人,正是亲自挂帅的越王勾践!
夫差远远的瞄见了那人一眼,看不清容貌,却轮廓清晰,瞬间思如泉涌,喉咙里堵上了一层说不明的感情,眼泪一下子便夺眶而出了。夫差心中自欺,是风大,眯眼罢了。
“城上的齐军听着!”勾践在城门外亮开嗓门,声音洪亮的喝道,“宣降撤退,放了夫差!便可饶你们不死!否则,不将此处夷为平地,勾践誓不为人!”
夫差一听,急忙向城下喝止道:“越王千万别轻举妄动!这个楚仲基是想挟我取利,决计不会伤我分毫!你何须千里迢迢跑过来……添乱!”
勾践继续向楚仲基喝道:“你究竟想讨什么利!?”
这回终于有了楚仲基说话的份儿,他早已迫不及待,便将刚才开出的条件又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若放了吴王,这其中大多归于您越王的面子,若越王懂得规矩,分些好处给齐国众兄弟,打发得我们高兴,便极好不过了。”
勾践冷笑道:“好处自然少不了。”
“果然越王是明白人,明白人好办事,愚兄便不多废话……”楚仲基话刚说到一半,夫差气的急跳脚,当机向勾践骂道:“你混蛋!无耻!你居然答应他了!你有什么资格答应他的条件?他齐国要我割地赔款!向他俯首称臣!年年进贡!岁岁朝贺!更要我充当奴役,十年为期!你在出卖我!勾践!你是在报复我吗!”夫差气的暴跳如雷,他怒道,“楚仲基!这个越王与此事没有任何干系,他也没有权利干涉此事!夫差就一条命摆在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罢,夫差双眼紧闭,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他也明白,只要他一死,一切便都平息了。
勾践在城下冲着夫差叫骂道:“你给我闭嘴!”
“你!”夫差怔的膛目结舌。他简直不敢相信这辈子还有机会看到勾践用这么愤恨的口吻骂他,这人是他认识的勾践吗?
果然勾践这一吼奏效了不少,上百万人的场面一时间安静的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