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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登玉京 完结+番外 (金钗换酒)


  两人之间活泛起来。
  “砸了?”李沽雪掌心扣在自己左手小臂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子,“我手里哪儿有办砸的差事。”
  他又问:“家里来信怎么说?”
  枕鹤:“叫咱们继续收拾。我这头差不多了,荣升台淮南道、江南东西两道的产业虽多,可连出萝卜带出泥,拔得也快。”
  他语气有些嘲弄:“荣升台还想学壁虎断尾求生,想着凭一本账叫江湖上各大门派保他们一命。若是早知道他们暗中存了这么一本东西,哪里轮得着咱们动手,各门各派合力早掀了他了。”
  李沽雪冷哼一声:“贪心不足。南边还好,鱼米之乡本就富庶,这几年又风调雨顺。北边儿连年干旱,鄞州等地去年赈灾,荣升台一头趁机囤粮,一头竟然还敢放印子钱给州府。赈灾的款项到了各州府,竟然要两倍三倍的先还给他们。”
  枕鹤啧啧:“陇右和关内的兄弟们辛苦。荣升台他们哄抬粮价也是惯用的手段,去年要不怎么各地缺粮呢。旁的地方就罢了,邢州那是楚贵妃娘家祖籍,这不自己找死?”
  末了他又问:“你上回说的温氏查得如何了?”
  不知为何,一直口舌利索的李沽雪花了片刻功夫才开口:“碧云行天,刀法睥睨,他们确乎应当是当年居庸关案遗孤,确切的哪一支还须再探。不过这回咱们的事儿他们十有八九只是恰巧碰上了,是我多心。”
  末了他似是不经意一般嘱咐道:“节外生枝,这话还是别往家里传。”
  枕鹤微微吃惊,不过也没多问,只是应是,又问起广陵镖局。李沽雪脸上有些嘲弄:“树倒猢狲散,比咱们预想的还不经事。他们这些名门正派,正经动起手来真是利索。”
  枕鹤问:“傅家幼子呢?”
  李沽雪随意道:“啊,傅岳舟你叫家里不用担心。我昨儿又摸了他的脉,我在他身上埋了几道阴寒内劲,和他自己的内力相冲,他无知无觉,每每运气,两道内劲相争,慢慢儿累积就成了毒。”
  他语气寻常,仿佛这些都是惯做的事:“他内力越强,毒素越狠,他又不可能放弃习武…也就一两年的事。”
  轻描淡写,似乎谋定的不是一条人命。


第25章 二十五·刻佛未灵山鬼过
  枕鹤点点头,又多嘴问道:“广陵镖局底下各个分号你是怎么处理的?为何各地回报都说没人了。”
  他这个“处理”仔细一听,就是问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李沽雪手掌无意识划过前额:“要我插手?”他不由分说又道,“分号即便还有活人也成不了气候。”
  他偏过头闭闭眼睛,欺瞒家里后果很严重,然而若是禀报实情,有一本账落在了白玉楼手里,那么阿月…他们家恐怕并没有活路。
  脑中思绪如缕,李沽雪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告诉多年的同僚和兄弟:“我不方便,你向家里去信:傅广业已死,《武林集述》自始至终在我眼皮子底下,已到法源寺手上,并没有旁人染指,中途也没有外传,荣升台也再无可能借此生事,请家里放心。”
  李沽雪又道:“对了,还有一事,须得兄弟助我。”他如此这般嘱咐一番。
  嘱咐完了他从怀中摸出一枚信筒:“这里除了主寺,其余的佛殿、斋房、讲经堂、藏经阁,看似杂乱无章,建得零零散散满山都是,实则都是警哨,两仪门客居之处我这舆图上标得分明,当心些。”
  枕鹤没接了信筒再多问,身影一闪离开了这座荒芜的佛殿,独留李沽雪立在殿中,思绪转了一个来回。不错,应当没有疏漏——两边应当都没有,应当能交差,也应当能骗过…温偕月。
  既想保他又要骗他,李沽雪又在自己额上拍了几下旋即苦笑,有些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给自己找这种麻烦,大约是…大约是他的腕子握在掌中手感太好。
  是不是,手中只有一把剑握了经年,总该换旁的东西握一握?李沽雪一时还没想清楚。
  秋风迭起,长夜未央,不见峰的夜总是很长。
  这夜子时刚过,温家两兄弟同时自睡梦中睁开了眼睛,因为院中响起了极其轻微的一道脚步声,几不可闻,可该听见的人都听得见。几乎是同时翻身而起,又几乎是同时开了门,兄弟俩对视一眼,温钰向东南方一抬下巴,两人一齐追上去。
  不多时两人便追上一道黑影,玄衣银纹,连袖大氅猎猎飞扬,温镜一窒,看了温钰一眼。
  两人都认出那是谁。
  温钰冲温镜一扬眉,接着猛然拉住温镜停住前奔的势头,闪身贴入一棵枫树后掩住身形,却原来是李沽雪也忽然停下脚步,许是察觉到什么,在凝神朝四周观望。
  树后的两个大气也不敢出,李沽雪的功夫两人心里都有底,他别的不说,视听都极其敏锐。
  过了片刻李沽雪才终于重新出发。
  两人就这么遥遥缀着,看见李沽雪在一片开阔地上落地,再往南几里地便是一大片斋房。
  同是斋房,此处却不比温镜他们几个的住所,一进院子、一座主屋、两座厢房;这里五进宽五间,正当中一座凌霄宝殿足有三层楼高,琉璃黄瓦、梵天雕梁,正是法源寺最好的几处客居之一。
  温镜看了几眼,确保了距离才低低跟他大哥说:“两仪门。”
  温钰点了点头,两人白日里亲自迎了客,这座院子里住的客人是两仪门门人。
  但见从那片斋房的方向出来一个人,离得太远面貌看不清,但蓝白的道袍却做不得假,正是两仪门的道士。
  那道士飞快地与李沽雪说着什么,却不是温镜两人能听清的,然而再近只怕要被察觉。左右是知道李沽雪半夜出来干嘛来了,温钰一看多留无益,当机立断招呼一声,两人抽身而退。
  返回客居的院落两人也不敢多交谈,未知李沽雪何时便会归来,因此只互相看了看便各自回房。
  回到房中温镜和衣仰到在榻上,睁着眼睛直视正上方,帐上悬着的刀鞘插花一晃一晃地在他眼角飘来荡去。
  他少见地失了眠。
  温钰最后的眼神叫他悬心。那是一种“等着瞧吧”的眼神,有些胸有成竹的了然,又有些恶劣。温镜知道,明日一早温钰便会找李沽雪推诚布公。若是李沽雪矢口否认今夜外出,或者闪烁其词不承认与两仪门的关系…“等着瞧吧”,“我早就说了吧,叫你远着些”。
  温镜简直可以想象自家兄长到时候的嘴脸。也可以想象,他有这个朋友,即到今夜为止。
  ·
  兄弟两个到底有些灵犀,温钰的的确确打算一早就去访李沽雪,然而事情出了店岔子,第二日他还没去找李沽雪,李沽雪却先找上了门。两人谈了几句武林大会上的宾客,各家的好手,又说到傅岳舟的伤势,终于温钰问李沽雪到底想聊什么。
  或者想聊谁。
  李沽雪赧然道:“温兄,那本账册…你看完了么?”
  说没看完是骗鬼呢,温钰还没想好怎么答他,只听他赶忙接着道:“我没别的意思,这账往后在温兄手里是弃是用、用在何时、用在何处,我一概不会多问一句,只有一个请求。”
  “什么?”
  “无论用在谁身上,还请温兄莫要用在两仪门身上。”说完李沽雪后撤半步,双手交叠向前一推,一揖至地。
  温钰虚扶他一把,装作恍然大悟:“啊,原来李兄竟是两仪门的高徒吗?”见李沽雪认了,他又问,“两仪门祁道长是你何人?”
  李沽雪面上一派老老实实:“家师与祁道长乃是嫡亲的师兄弟,我幼时也听过祁道长的教诲,与我算是半师之恩。”
  他的语气里起先仿佛是不经意间带出了一点些微的疏离和生硬,又快速消弭。
  “唔,”温钰未置可否,“原来是祁道长的师侄啊。”
  李沽雪点头如捣蒜:“正是。”
  温钰慢悠悠地又重复:“尊师与祁道长乃是师兄弟啊。”
  “正是正是。”
  “失敬失敬,还得了祁道长亲传。”温钰一句一句腔调拖得很长,又恭维了一句。
  李沽雪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他话音还未落,温钰猛然间一把桎住他的右臂,扬起语调高声喝问:“祁忘风知道《武林集述》有两本吗?”
  李沽雪猝不及防抬起眼。


第26章 二十六·东池冠盖集嘉宾
  前头的回答皆是流水问话,并不过脑子,这一下子李沽雪反应不及,仿佛是本能之下顺嘴就是实话:“不知——”
  接着他面上浮起一丝怒气,知道自己是放松警惕着了道,又放弃一般垂头丧气起来:“知不知又如何,温兄,只要你答应我《武林集述》里头关于两仪门的条目不外泄,此事不必再有任何人知道。”
  温钰又恢复了一贯的意态闲雅,道:“如你所愿。”
  话是好话,语气是好声好气,端的是亲和友善,李沽雪却像是受不住他的目光一般,勉强拱拱手:“温兄是正人君子,君子一言九鼎,我信温兄的为人。”
  说罢他仓皇拉开门,到了门边又别别扭扭地转回头,说了句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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