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溪一闻这味道,肚子闹得更欢实了,也顾不上什么新夫郎的矜持,跑过去夹起一筷子红烧肉,先塞进严鹤仪嘴里,才又给自己夹来吃。
严鹤仪托腮看他,不住地给他添着酒,见他吃得满嘴油光,心里觉着很是踏实。
吃饱喝足之后,严鹤仪又烧了热水给两个人沐浴,等折腾完这些,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终于...该做正事儿了。
严鹤仪还在放帘子呢,元溪便利落地翻身趴到了床上,手里还紧紧攥着红床单。
“怎么了?元溪?”严鹤仪跟着凑过去,从身后环住他,在他的颈侧蹭了几下,“害怕了么?”
“还是...弄疼你了?”
“没,哥哥。”元溪把头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你...开始吧。”
严鹤仪被元溪说得一愣,轻声问道:“什么...开始?”
话一出口,他便大概明白过来元溪口里所说的「开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还是不知道他为何要趴着,“你...喜欢这样?”
元溪把头埋得更深了,严鹤仪瞧见他的后脖颈都红了。
“盛...盛哥儿说的。”
严鹤仪还是没懂,他把元溪轻轻翻过来,捧着那张通红的脸,温声问道:“盛哥儿说什么了?”
元溪避无可避,只能半垂着眸子,不敢看严鹤仪的眼睛,“就是...昨日,顾大妈他们叫了盛哥儿过来,把我们俩单独留在屋子里,让他给我讲......”
“讲什么?”
“讲...洞房的事儿。”
严鹤仪看着元溪羞红的脸,忍不住又低下头去,在他脸侧和颈子上亲昵了一番,这才又半撑着胳膊继续说:“盛哥儿教你的,洞房的时候得趴着?”
“是...也不是。”元溪躲闪不及,含着水的眸子扫过严鹤仪的脸,又仿佛受了惊的小兽一般垂了下去,“盛哥儿说,说...他说......”
严鹤仪一下一下点着他的嘴唇,点一下便问一句「说的什么」。
元溪突然做出一副破罐儿破摔的表情来,从严鹤仪的身下钻出去,跪着趴到了床里边儿。
“盛哥儿说,他同牛二就是这样的,跪...跪在前头......”
顾大妈给元溪做的喜服很是合身,此刻都贴在元溪背上,勾勒出曲折蜿蜒的线条,严鹤仪险些把持不住。
盛哥儿教的这都是些什么?
牛二这房中的小癖好...藏不住了......
第71章 月饼
严鹤仪甚至能想象到盛哥儿同元溪说话的样子, 两人的脸一个赛一个的红。
他瞧着元溪这惹人怜的模样,愈发想逗逗他,于是从身后环住他的腰, 把嘴唇凑到人家耳边,舔咬着红得要滴血的耳垂问道:“盛哥儿怎么同你说的?跪着, 然后呢?”
元溪肩膀猛不丁地抖了一下, 转过头躲闪着严鹤仪,支支吾吾地道:“盛哥儿说...说, 我得在前头跪着,然后...然后你在后头......”
“我在后头怎么样?”
元溪有点儿急了,伸手往严鹤仪身上探过去, 刚一碰着它,便又像是上头有刺儿似的,赶紧缩了回来。
外头风吹进来,烛火晃荡了一下, 半掩着的绯红纱幔也往里飘,轻轻拂了拂元溪的脸。
元溪觉着脸上痒, 侧过去在严鹤仪臂弯上蹭了蹭,才接着道:“哥哥,就是这样。”
严鹤仪被元溪蹭了这么一下,整个人热得更厉害了,一手拨开笼在两人身上的纱幔, 忍不住朝着元溪靠过去,在他的后颈上留下了一处清晰的牙印儿。
很长一段时间, 严鹤仪都对自己的一口齐整白牙很是满意, 他爱干净, 每日晨起, 都得在院子里蘸着盐巴洁牙。
元溪来了之后,常常躲懒不愿意折腾这些,严鹤仪一开始还会苦口婆心地劝他,后来就索性不费口舌了,直接把睡眼朦胧的人拎到院子里,捏着下巴给他刷。
小祖宗脸颊捏起来软软乎乎,严鹤仪倒也是乐在其中。
“疼......”元溪缩了缩脖子,往床里头挪了几步,膝盖被弄皱了的床单一拦,便跪不住了,气鼓鼓地翻身躺下,给严鹤仪留了个背影,“哥哥明明就懂了,还硬是要戏弄我。”
床单下面还有没捡干净的桂圆,硌了元溪一下,他咧着嘴把东西捉住,扔到了严鹤仪身上。
严鹤仪从后面环住元溪的腰,安抚着刚才咬住的地方,“生气了?相公知错了。”
“什么相公?”元溪弓着身子,尽量不挨着严鹤仪的腿,“刚一成亲就现了原形了,开始欺负我了?”
“好元溪,相公知错了。”严鹤仪从后面温温柔柔地亲过去,把人正了过来,“盛哥儿说得不全对,咱们的第一回 ,不用这样。”
元溪似是松了一口气:“听盛哥儿说得可吓人了,他还给我瞧了他的膝盖,有两大团淤青呢。”
严鹤仪被他逗笑了,不得不说,牛二真狠呐。
“所以,”严鹤仪拨弄着元溪的眼睫,“今日你一整天都这么紧张,是因为这个?”
白日里,这人乖得跟什么似的,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见了,必然以为这是个文文静静的哥儿呢。
元溪从喉咙里「嗯」了一声,又道:“也不是,同哥哥成亲,我太欢喜了。”
严鹤仪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也欢喜。”
“那咱们应当怎么样?”
“别怕,”严鹤仪的手从元溪腰上滑过,停在了他绣着吉祥纹样的腰带上,“先从脱衣裳开始。”
腰带系的结很规整,严鹤仪费了一番功夫才解开。
平日里两人晚上都只穿着里衣睡觉,元溪时常坦着胸口跑进跑出,更何况还一同沐浴过,抚慰过,早就算得上是坦诚相见了。
这一回,严鹤仪却觉得紧张得很,元溪也不敢乱动,任由严鹤仪给自己脱外衫。
给严鹤仪解腰带时,元溪手忙脚乱地给打了个结,费了好大功夫才解开,等两人脱得只剩里衣之时,都已经出了薄薄一层汗了。
折腾了这么久,严鹤仪实在是忍得辛苦,迫不及待把人拢进怀里,一双手在元溪身上揉捏着,细细感受怀中人的颤抖。
“哥哥,”元溪抬起有些湿润的眸子,“会很疼,是不是?”
“这也是盛哥儿同你说的?”
“嗯......”元溪略显期待地盯着他,“盛哥儿说得这个,也不对,是不是?”
严鹤仪忍不住亲了亲他的眼睛,柔声道:“好像真的会疼的,元溪。”
“尤其是头一回。”
元溪一听这话,手里不自觉地攥紧了严鹤仪的里衣,嘴巴开合了半晌,才下定决心似的道:“没事儿,哥哥轻一些就行了,我...不怕疼。”
小祖宗最怕疼了,这一点严鹤仪还是知道的,他甚至因为这一刻的不忍心,动了干脆不做那事儿的念头。
两个人亲昵了这么久,元溪也已经情动,他见严鹤仪停住,便靠过来亲了上去,两人结束了短暂的担忧,又开始纠缠在一处。
高处的烛台上,半年来一直在晚上燃着一支蜡烛。
今日,黄烛变成了红烛,上头刻着双喜字,滴下的烛泪也好看了许多。
一支也变成了两支,把人照得更清楚,即使拉上一层绯红的纱幔,也只是让那烛光更柔和些罢了。
严鹤仪从未觉得元溪的肩头竟如此细腻,薄薄地笼着一层烛光,里衣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褪了下去,胸口、肚脐、腰窝,渐次被烛光浸润着。
同样的,严鹤仪脱下里衣后的线条也格外撩人,如褪了些色的黄铜,从里头透出力量来。
当初在贾员外府里,一拳就能撂倒一个家仆,虽然最后还是因为对方人多而险些被拖走,但也已经是元溪心里的大英雄了。
严鹤仪知道这事儿急不得,他先是十万分温柔地抚慰着元溪,等到天色渐晚,花木上都缓缓积聚出露水来,一切润泽了之后,才轻轻抓住了他的腿。
耐心地试了好几回,终于,窗外起了风。
元溪眼眶里积蓄好久的泪水滑了下来,严鹤仪一点点舔舐着,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它,仍然湿乎乎地淌着,有些被鼻梁挡住,有些则沿着眼尾,藏进了鬓角的长发里。
严鹤仪这才意识到,也许早在元溪刚来之时,第一回 在院子里的日头下晒头发,自己就已经注定难以自拔了。
他头上有多少根发,便有多少根红绳拴着自己,想要挣脱开来,怕是只有让他到寺里剃度干净做和尚去。
似乎也不行,元溪若是落了发,应当也是寺里最俊朗最会迷惑人心的小和尚,到时候再遇着他,都足够话本子写满上中下三大册了。
两个人静默了片刻,等元溪慢慢适应,眉尖舒展了些,才又开始继续亲昵。
已经是秋天了,这会儿若是出门,得穿两件长衫才行,屋子里却热得很,仿佛燃着两个烧得很旺的炭盆儿。
窗外风在刮着,先是微风,接着又猛烈起来,树上叶子还绿着,倒不会就这么被轻易吹掉,院儿门口的草叶随着风,先是轻轻摆动,然后便摆得愈来愈快。
团子今儿被关在了门外头,本来是想让它去侧屋睡的,它却偏赌气似的在院子里趴着。
这一会儿风大了,团子的毛都被吹到一侧,它迎风打了个喷嚏,便挪到鸡窝里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