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鹤仪全身都是一颤,急忙收回了手。
元溪抬着眸子看他:“把顾大妈喊起来也好,让她来瞧瞧,咱们的严先生是如何恪守君子之礼,美人在怀而丝毫不乱的。”
严鹤仪被戳中笑穴,伸手搡了一下元溪的腋窝,忍笑道:“哪有自己说自己是美人的?”
元溪被他挠得直往后缩,然后,又不甘落后地伸手去搡严鹤仪的后腰,腆着脸调戏道:“我哪里算得上美人,严先生才是美人。”
小时候那些话本子倒没有白看,手上动作极有章法,嘴上也不老实:“是不是,小娘子?”
严鹤仪没有防备,被他这样一搡,腰背不自觉地往前挺了挺,下身便不可避免地贴到了元溪的大腿上。
元溪:啊啊啊!大大大哥哥?
严鹤仪:小...小小小场面,稳...稳得住......
元溪嘴上什么都敢说,真到了这种时候,心里却是慌得不得了,身子急忙往后缩了缩,离他的大哥哥远一些。
严鹤仪也往后弓了弓腰,不敢再贴着他,口上故作淡定地道:“现下,可还觉得你家严先生不行?”
元溪听得臊红了脸,把脑袋蒙进了被子里,不敢再随意说话。
两人就这样无言依偎了许久,元溪已有些半睡半醒了,只听一个颤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元...元溪,你睡了么?”
“头抬一下,我...想去洗个脸。”
——
这一晚似乎格外漫长,严鹤仪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总之醒来之时,一睁眼,便瞧见了张红扑扑的脸。
如此近距离看元溪的睡颜,当真是心动得紧,若以后晨起第一眼,都能是这样的景象,胳膊再麻也值了。
胳膊确实是麻了,元溪的脑袋平时看着便圆滚滚的,没想到还真是挺有分量。
小祖宗身上热乎乎的,环着自己的腰,腿还缠在自己身上,同自己紧紧黏在一起,连喘息声都同步了。
严鹤仪的身子丝毫不敢动弹,只是稍微活动了一下酥麻的胳膊,便静静地盯着元溪,耐心等着他醒来。
元溪闭着眼睛,“咯咯”地笑了起来,也不知做什么美梦了,一双手在严鹤仪腰间胡乱地动着。
严鹤仪被他撩得骨头都酥了,忍不住把人往怀里揽了揽,揉了揉他的头发。
元溪把自己笑醒了,睁眼发现自己在严鹤仪怀里,抬起头来,轻轻在严鹤仪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严鹤仪终于可以活动活动被压麻的胳膊,抽出来换了个姿势抱他,低声问道:“做什么美梦了,小公子?”
元溪一脸遮不住的笑意,贼头贼脑地盯着严鹤仪,把身子往上拔了拔,在严鹤仪耳边轻声道:
“梦到哥哥兽性大发,对我毫不手软上下其手,先是三两下扒了我的亵衣,然后,又一把搂住我的腰,在我耳边恶狠狠地说,再不听话就把你...呜...呜呜呜......”
严鹤仪适时堵住了这张往外「叭叭」蹦豆子的嘴,把怀里的人亲得身子软成一团,再也没心思胡说八道。
做早饭的时候,严鹤仪就暗暗想着:经书上劝人戒色戒淫,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跟小妖精...唔...小祖宗在被窝里缠绵了好大一会儿才起,去私塾怕是都要迟到了。
严鹤仪手忙脚乱地做了些粥,又端来一碟子小菜,对着院子里同团子——这种事情不能让步绝对就叫团子,同团子玩闹的元溪喊道:“元溪啊,快来吃饭,上学要迟到了!”
元溪领着团子跑进屋里,诧异道:“今日不上课啊,哥哥是不是糊涂了?”
还真是,从昨日起,严鹤仪胸口那一颗心跳得就没有平稳过,确实是过得有些迷糊了。
真是「红颜祸水」啊!
他摆了摆手:“那你再去院子里跟团子玩一会儿,我给你做些好吃的。”
元溪应道:“好的,哥哥。”
然后,便转过身去,对着小狗招呼道:“小黑,咱们走!”
入夏了,一天热似一天,还未到正午,在院子里跑了几圈,元溪身上便出了一层薄汗。
严鹤仪重新来到厨房,便先抓起一把绿豆,放在水里泡上了。
做好饭之后,绿豆也泡得差不多了,放在锅里大火煮上一刻,抓一小把糖进去,继续用小火煮,两刻之后把火灭了,再焖上一会儿,绿豆就全部软烂出沙了。
若仍觉得不够细腻,可以再用勺子碾一碾。
绿豆清热解暑,喝下去热乎乎的,一会儿却能觉得凉快。
元溪心里静不下来,还是嫌热。
严鹤仪又用个瓮子装了绿豆沙,用绳子吊着口,浸在井里面,等到了午后最热的时候,取出来盛上一碗,喝着冰冰凉凉的,一身清爽。
元溪捧着碗,眼珠子滴溜溜往严鹤仪身上瞧,突然想到了什么:“哥哥,以后同我一起在床上睡吧,地铺太硬了,睡得人腰疼。”
以前不知道,昨个儿只睡了一晚,元溪便有些受不住了,即使是哥哥的怀抱,也不能消弭这种不舒服。
之前,严鹤仪怕元溪睡不习惯,在他床上铺了好几层褥子,因此,地铺上只有薄薄的一层褥子,跟床上可差远了。
严鹤仪收了地铺,又不放心地嘱咐道:“那你...夜里不许乱动。”
元溪冲着他扮了个鬼脸,装傻糊弄了过去。
——
到了下午,周子渔来找元溪,说是要一同去摘桑葚。
说来,元溪已有好几日不曾见着周子渔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元溪照例冲着严鹤仪请示:“哥哥,我跟子渔去摘桑葚。”
严鹤仪一脸温和,伸手给他拨弄了一下鬓角的碎发,柔声道:“去吧,记得早些回来。”
元溪乖巧地点点头,转身之后,又突然回头,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严鹤仪脸颊上亲了一下,眉眼弯弯地道:“遵命,哥哥,记得想我哟!”
严鹤仪故作平静地冲着他摆摆手:“去吧。”
说完,便急忙低下了头,不让周子渔见着自己泛红的脸。
周子渔在旁边瞪大了眼睛,指着两人道:“元...元溪,严先生,你...你们......”
没等他说完话,元溪便拽着他的胳膊,一同出了门,还不忘回头又喊上一句:“哥哥晚上见!”
跑出好几步,元溪才停了下来,脸也肉眼可见的红了。
周子渔抬起手来,轻轻戳了戳元溪的腮,笑着道:“元溪,可以啊,这么快就把严先生拿下了?”
元溪挑起下巴来,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神气地道:“那是自然。”
周子渔往元溪身上靠了靠:“真好啊,我都羡慕了。”
元溪神神秘秘地道:“你跟赵景呢?”
周子渔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瞧着赵景挺不错的,对你也好。”
“青梅竹马什么的,最般配了,话本里常有的。”
周子渔只在镇上听过几折戏,没看过什么话本,他若是知道元溪口中所说的话本,是如何的一片旖旎春色,一张脸必然要比现在红上千百倍。
他微微低着头:“我...我没想过这个,只当他是我弟弟。”
不算撒谎,他确实没想过,毕竟刚经历了冯万龙那档子事儿,也实在是没心情想旁的东西。
元溪嘴快:“哪有这么高这么壮的弟弟?一只胳膊就能把你扛起来,若是到了榻上,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哥哥,岂不是要被他......”
接下来又说了些什么,周子渔便没听见了,因为他实在不敢再听,紧紧捂住了耳朵,嘴里还「啊啊啊」个不停。
元溪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荒唐的话。
没办法,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种东西。
说着说着,便又把自己说得燥热了起来,恨不得现下便抛了周子渔,快快飞奔回家,跟严鹤仪再黏糊上一会儿。
现在在他眼里,周子渔简直就是个人事不通的小屁孩。
小屁孩周子渔带着他到了村里的桑葚林,那里已经有人在采摘了。
桑葚林紧挨着枇杷林——就是之前狗娃带着他们去的被屠户强占的那一片,绿叶掩映之下,是一簇簇已经成熟的桑葚,有红一些的,有紫得发黑的,还有半红半紫的。
元溪边摘边往嘴里塞,嘴唇被染了一片紫,他转头对着周子渔咧嘴,让他看自己同样被染紫的一口牙。
这一回头,便瞧见了冯万龙和陆云,笑容登时凝固在了脸上。
第44章 桑葚
元溪做了个万分嫌弃的表情, 正要拉着周子渔避开,陆云却叫住了他们:“子渔哥,元溪哥。”
按理来说, 不理他也没什么,周子渔却有些磨不开面子, 同陆云说了几句话。
他面色平静, 也没有太冷淡,随口问道:“你们, 是不是要成亲了?”
陆云听了这话,似乎很是诧异:“成亲?没有的事,我后日便要回家了。”
这下轮到冯万龙诧异了:“回家?后日?”
陆云腼腆一笑:“是啊, 龙表哥,我也是刚收到爹爹的信,还没来得及同你说。”
冯万龙不明就里,颇有些欣喜地道:“舅父出狱了?那太好了, 是该回去看看。”
“何时回来?多呆几日的也无妨,等你回来, 我去码头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