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鹤仪抵了抵元溪的额头:“小祖宗,你这不叫亲,叫蹭。”
元溪不服气:“怎么不叫?”
严鹤仪失笑道:“我教你。”
他轻轻挑起元溪的下巴,在他唇上蹭了蹭,温柔地命令道:“张嘴,元溪。”
嘴里的桑葚酱被细致地吃干抹净,元溪在严鹤仪这里,学到了一个甜滋滋的吻。
第46章 甜粽子与咸粽子
这几日, 严鹤仪每次早晨醒来,瞧见怀里安睡着的小祖宗,总还是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呼吸轻得跟小猫似的, 整个人热乎乎贴着自己,因熟睡而有些微微泛红的脸颊就在眼前, 怎么也看不够。
幸好, 被压麻的那只胳膊适时地冲淡了这份不真实感。
怎么会有人的小脑袋瓜这么重?
严鹤仪胡乱想道,元溪每日吃进去的那些东西, 大概有一脉去了圆肚子,一脉去了圆脑袋,肩膀跟两条腿上倒是一点儿也不长肉。
正当他在思索以何种姿势抱着他睡觉能舒服一些之时, 怀里的人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先是伸手在严鹤仪的后腰上漫无目的地打了几个圈,又横冲直撞地胡乱摸索起来,若不是被严鹤仪及时发现并使劲儿按住,还不知要摸到哪里去。
等到两片温热的唇蹭上他脸颊的时候, 严鹤仪便知道,怀里的小祖宗醒了。
两个人缠在一处, 黏黏糊糊了好大一会儿,严鹤仪才牙一咬、心一横,揪着元溪一同起了床。
得赶紧打一盆清凉的井水,给两个即将起火的人降降温。
今日端午,算是一年里的大日子, 包粽子的箬竹叶已经准备好了,再去路边寻摸两把艾草, 扎起来挂在门口, 便有几分过节的样子了。
照例, 严鹤仪得在饭桌上给元溪讲讲端午的传说, 元溪也乐意听,不管听没听说过,总会做出一副崇拜的样子来。
“说起端午节的起源,那可就早了,大约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最初来源于天象,仲夏端午,苍龙七宿正好位于正南的中央,是全年最为中正的时候。”
“正如《易经》第五爻所卜,是为「飞龙在天」。”
“「端」字,意为「正」,「午」字,意为「中」,乃是大吉大利之像。”
元溪听到这里,适时插了一句:“我知道,哥哥,这个节数千年前便有了,南北国都过,习俗也差不多,都得吃粽子,对不对?”
“哥哥,咱们也包粽子吃吧。”
严鹤仪失笑:“还是吃的更能吸引咱家元溪,放心吧,粽子叶已经煮上了,吃完饭便立刻去给你包。”
往常,元溪早饭得吃两碗粥,这一回,他一口喝光了面前剩的小半碗粥,便不再去盛了:“留点肚子吃粽子。”
严鹤仪用手给他擦了擦嘴角的粥米,柔声打趣道:“竟然能懂得克制,不错。”
元溪趁机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严鹤仪的手指,贼兮兮地道:“还是不懂。”
严鹤仪急忙缩回手来,在他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之前,起身收拾碗筷去了。
他到了厨房,没急着倒腾包粽子的食材,而是兑了小半碗雄黄酒,把元溪拉到院子里,在他额头上画了个「王」字。
嘴里还念叨着:“雄黄烧酒过端午,杀百毒,辟百邪,安康顺遂。”
元溪抬眼使劲往上瞧着,等严鹤仪给他画完了,突然捂住头,拧着眉头道:“哥哥,我要现原形了,我要去抓葫芦娃娃。”
这也怪不得元溪,必是严鹤仪又给他乱讲故事了,怕不是说什么蛇精抓了葫芦娃娃的爷爷,又变成美女藏到一个教书先生家里,教书先生被美色所迷惑,对他言听计从云云。
严鹤仪弯腰揽住他的腰,把人腾空抱起,放在了旁边的秋千架子上:“小妖精被我抓住了,看还能往哪里逃?”
两人正闹着呢,顾大妈推开院门进来了。
严鹤仪急忙整了整被元溪扯乱的衣领,红着脸迎了出去。
顾大妈没多嘴问,只是拿出来两只编好的五彩绳,一只递到严鹤仪手里,一只招呼着元溪过来,给他系在了腕子上:“小孩子端午要系上五彩绳,吉祥如意,平安长寿。”
元溪乖乖伸着手,疑惑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哥哥也不是。”
顾大妈疑惑了一瞬:“哥哥?”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没再多问:“在大妈眼里,你们都是小孩子。”
元溪这才想起来同顾大妈讲:“我马上便要同严先生成亲了!”
顾大妈拉过元溪的手,难掩心里的激动:“真的?可选好日子了?大妈得来喝一杯喜酒的。”
严鹤仪在一旁听着,脸又不争气地红了,结巴道:“别...别听他乱说,还没定呢,到时候一定请您过来。”
顾大妈又给了几只自家腌好的咸鸭蛋,便起身告辞:“得嘞,那我就先回去,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儿甜蜜了。”
还没跨出门槛,她又回过头来,冲元溪莞尔笑道:“小元溪,要幸福哦!”
元溪丝毫也不避讳,伸手把严鹤仪拉过来,对着顾大妈晃了晃脑袋。
厨房里,腊肉过一遍水煮熟,仔细切成小丁,村上屠户那里买的小半斤猪排骨也剁好,用清水冲洗了几遍。
严鹤仪把这些肉整齐地码在碗里,又拿出煮好的箬竹叶子,往后侧了半步,正好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他早就习惯了元溪在做饭的时候来粘他,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一片片理着箬竹叶子。
元溪先是亲了亲严鹤仪的后颈,接着,环在腰间的手便开始慢慢向上,若有似无地揉捏着。
严鹤仪被弄得很痒,猛得攥住他那双乱动的手,转身把人圈在怀里,轻轻挠着他的腋窝。
元溪怕痒,身子不停地往后仰,却又差点站不住,手里抓紧了严鹤仪的衣领,歪过头去躲避他的眼神。
满桌的食材救了他:“哥...哥哥,今日要做这么多肉菜么?”
严鹤仪见人认了怂,大发慈悲放过他,转身捏了一块煮熟的腊肉,递到他面前:“呐,张嘴。”
元溪听了这话,虽然知道是喂东西,但想起来上次,严鹤仪那口对口的悉心「教导」,心里还是忍不住动了一下。
他嚼得满口焦香,眉眼弯弯地道:“好吃,就是干吃有点咸了,还是要同上次一样,与笋子一起炒么?”
严鹤仪又给他喂了一小块:“这是包粽子用的。”
元溪疑道:“粽子哪有包肉的?”
“你不是爱吃肉么?”
“可是,粽子里放肉,又咸又腻的,肯定不好吃。”
严鹤仪也不反驳,刮了一下他的鼻尖,问道:“行,小少爷,那你说说,这粽子应该如何包?”
元溪摇头晃脑:“当然是包蜜枣了,红豆也成,若是这些都没有,那便只包白粽子。”
严鹤仪实在是无法理解:“白粽子?什么料也不放么?”
元溪使劲儿点点头:“对呀,糯米本来就好吃,浸染上粽叶的清香,剥出来蘸着白糖吃,人间美...呜呜...美味。”
话还没说完,元溪的口水便下来了,一句话硬是被隔成了两半。
严鹤仪伸手给他擦了擦,若有所思地道:“嗯...瞧出来有多好吃了,这都流口水了。”
元溪撅着嘴:“哥哥笑话我。”
严鹤仪又把人揽住:“哪有?”
这一下,又瞧见元溪微红的脸颊,严鹤仪不禁心头一热,在他耳朵上蹭了蹭,捏着下巴吻了上去。
怀里的人轻轻闭上眼睛,自觉地张了嘴,严鹤仪轻轻笑了一下,“唔,先生很是欣慰。”
元溪听了这话,抬起手要推开他,却被紧紧抱住。
自从上次之后,俩人亲起来简直没够,每次都得亲得元溪嘴唇微肿才行。
两个人在院子里裹完粽子时,都已经快正午了。
除了肉粽子之外,家里没准备蜜枣,红豆若是不提前泡上,蒸着夹生,便也没放,因此只包了一些什么也不放的白糯米粽子。
粽子上桌,一半咸,一半甜,俩人互相剥了一只自己喜欢的口味,放在了对方的碟子里。
元溪咬了一口排骨肉粽,埋着头品得很认真,严鹤仪则按着元溪的吃法,用糯米粽子蘸白糖吃。
片刻的沉默之后,元溪先开了口:“哥哥,还是甜粽子好吃。”
严鹤仪摇摇头:“咸粽子又软又糯,排骨软烂,腊肉鲜香,你瞧你嘴角都流油了,咸粽子好吃。”
元溪也不想落了下风:“甜粽子更软更糯,糯米清香,白糖慢慢在嘴里化开,严先生你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甜粽子好吃!”
一时间,两人谁也不愿意服软,突然一同把目光转移到了脚下的狗狗身上。
严鹤仪指挥道:“团子,你说!”
元溪歪着头威胁:“小黑!是不是甜粽子好吃?”
狗狗至今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是叫团子还是小黑,一脸无辜地摇着尾巴,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似乎在说:“你们倒是让我尝尝啊!”
其实,元溪觉着排骨肉粽挺好吃的,排骨包在粽子里,染上了粽叶的清香,油腻之感少了许多。
严鹤仪也觉着白粽子不错,蘸白糖吃,的确甜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