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池双看着面色苍白的钟令怀,抬手触了触他的脸面,没有想象之中的厌恶之感,对于男妻,他的确是不喜,不然当初也不会派重禾前去暗杀他,至于楼观云,那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可如今看着钟令怀强扬嘴角,不让自己担心的模样,触到了他心底的某根弦,改触为摸,“是不是很疼,为什么这么傻?”
这么傻去提出让自己呆在店中,让人假扮自己引走了主要的杀手。
“疼倒是不疼,傻也不傻,毕竟池双如此美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挨了一箭,也算不亏。池双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份美貌,咱渊王府的门面可靠你撑着了。”努力忽略脸上的异样感,当时的确没多想什么,毕竟自己一个人还能与杀手斗一斗,如今想想蔺池双如果出事了,这宫中问责的第一人,自然也是自己。“池双先回去睡吧,我再靠一会就睡了。”
天色已然不再那么黑的浓稠,平常这个时日,蔺池双往往已经熟睡,现如今眼下还有些青茶色。
“不要,等会大夫就来了,本王要同你呆在一起。”脱了自己的外衣,径直坐上了床,将钟令怀抱入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敛了敛锦衾缓缓盖在他身上,后背因着靠自己,自然不会像刚才那样容易着凉了。
“你脸怎么红了,好像更红了。”蔺池双看着钟令怀的面颊绯色如艳,忍不住好奇了一句,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钟令怀的面颊,发现还有些烫,“你得了风寒?”
“没有得风寒。”钟令怀摇了摇头。
“那你是害羞了,上次我吻了你,便是这个样子,你喜欢我!”蔺池双睁大了那双桃花眼,眼里满是神奇。
说完之后,便发现钟令怀的脸上又添艳色,“真好,我也喜欢你,同喜欢观云一般喜欢你。”
钟令怀:……
喜欢他可以,但是喜欢楼观云就不必了,“将他当朋友可以,喜欢他就不必了,不然你家王妃会吃醋的。”
自己挨了一箭,差点丧命,就换来个同等喜欢,指不定楼观云认识他这么多年,喜欢楼观云更甚。
蔺池双并不多言,侧身吻上了钟令怀脸上的血痂,惹得怀中人一颤。
正好重禾将医仙从亦谷带来,因着情况紧急,也未敲门,直接推门而入,便看见自家主子在吻王妃。
钟令怀感觉今天自己的老脸从未如此面皮薄,竟然又脸红了一把。“重禾辛苦了,大半夜将大夫这般请过来,确是不好意思,等治病之后,令怀自当磕头赔罪。”
自己身上的箭头虽然是包着,可以大概也能看得清局面,怎么看都像卡在了肉里,必然得开刀才行,只能说这杀手太过自信,没有在箭头上抹一点见血封喉的药。
“磕头赔罪倒是不必了,我也听重禾侍卫所说,这拔箭头能不能忍过去,还得看你自己。”蔺池双将人轻轻放回床上,将位置让给医仙隋唐。
隋唐说了一句告罪了,便开始拆伤口的白布,箭头直接入了肉,得亏没啥倒钩,不然钟令怀选择自己给自己剁了。
“重禾,备烈酒,匕首弯刀,油灯,绣花针,丝线,铜镜,银簪,毛巾。”发话的并不是隋唐,而且躺在床上的钟令怀。
重禾抬眼看了一眼隋唐所在的方向,似是在请教该如何做,蔺池双在装傻,自然是不会去看向他,只能看向白发苍颜的隋唐先生了。
“去吧,不知道王妃是否精通医术,这准备的东西好像多了一些。”隋唐面上并不不适,只是单纯的询问还有好奇,老爷子仙风道骨,虽是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裳,然气质却不与俗物相似,并不因他人非医而有所轻视别人的请求。
“我平日在家中看过一些,只不过懂些皮毛,不敢卖弄,只不过今日伤的是自个的肩膀,这才更为慎重些,这左手虽然不提东西,用处不大,要是真伤了筋骨,日后还是自己损失大,先生只管下刀,但有些地方,烦请先生愿意听我一句,随我安排,倘若这手废了,也是我自个的缘故,愿不得旁人。”
钟令怀这番话说得是一个情真意切,他看出来这个老人不是普通的大夫,现在虽然郊外夜晚,可是随便闯门找个大夫还是容易的,断然不可能到了这个时辰,人才刚刚过来。
重禾目光对老人十分敬重,鞋间粘土,这云中城已经晴了好些时日,哪来的湿土,这大夫自然是从别的地方请来的,况且老人鬓发散乱,面皮糙红,一看就是快马赶过来,受了寒风鞭挞。
这份情谊已经难能可贵,更何况老者年纪已大,钟令怀真的干不出,自己手到时候废了,老人家的名声也坏了。
对于自己来说,其实这拔个箭头并不难,各个神经血管他都熟记于心,难得是这边的医疗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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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应是不应?如若不应,我也不治了。”钟令怀侧目盯着老者,不愿错过每一个神情。
第18章 擦酒
重禾将端盘中的物件,小心得放在了床头刚搬过来的小榻上,并且在床头镶嵌了两粒眼珠子般大小的夜明珠,房内顿时亮如白昼,一片清明。
隋唐将自己的袖子挽到了上臂处,也不嫌弃那换下来的纱布带血,就系了上去,撩袍坐在了床边,手里将刀子蘸了酒水,直接烙在灯火之上,火焰被酒水带着,溅了开来,却只能无奈地落在了油碗之中。
“少年郎,到时候了就说,可别忍着。”隋唐将毛巾扔到了钟令怀的手上,言语中满是打趣。
一语双关,一是吩咐,二是疼了就喊。
“麻烦先生了。”将毛巾塞成卷,塞进了口中,单手支起铜镜看着自己的肩膀,夜明珠光芒错落之下,竟然恰好能刚好看清肩上的文理。
“本王帮你拿着铜镜。”站在一旁的蔺池双突然长腿一跨,便入了雕花木床的内侧,伸手想要拿那铜镜。
却被钟令怀摇头制止,蔺池双无辜地眨了眨眼,只好松了摸在铜镜上的手,“那你如果要说话了,就同本王眨眨眼,届时等你说完,本王在帮你塞回去。”
“还有你这白胡子老头快些,弄疼了令怀,本王让你好看。”趴在床边,冲着隋唐就是一顿瞪眼。
“不知该夸你福气好,还是夸王爷福气好了,忍着,下刀了。”隋唐上一句还是笑着应和,下一秒便是一副严肃的神情。
重禾早在放下东西之后,便背对着众人了,非礼勿视,看了自家王妃现在虽然是小事,保不准哪天王爷抽疯喜欢上王妃了,就把自己杀鸡儆猴。
不是保不准,就是已经喜欢上王妃了好吧,让张道清去查清楚背后何人,还让自己三更半夜将人家医仙从被窝里提出来,也亏得医仙脾气好,不与旁人计较。
钟令怀只能尽量放松自己的左手,让肌肉不再紧绷,隋唐下刀极快,几下便割开了浅表。
蔺池双杀人无数,大多一剑封喉,也曾身受重伤,只不过哪怕伤及肺脾,也未曾碰到这种武器留在体内的。
看着额上浸出冷汗的钟令怀,蔺池双拿着自己的衣角覆上了身旁人的额头,轻轻地擦拭着,表情极为认真,见钟令怀向他眨眼,抬手摘下了塞在口中的毛巾。
“先生,银簪过火待凉,挑开表面的筋膜,顺右下方那根经络的方向,能避则避,若是避不开,便用两条细线从下方穿过,打死结,自中断成两份……”钟令怀并未再让蔺池双将毛巾塞回口内,本身这类开刀就是一个细致活,更何况他也不懂中医的下几分,只能看着镜子内的自己评估,再让隋唐下手。
隋唐也并未辜负钟令怀的希望,避开了那边的动脉,神经分离的也还可以,就是断了几根静脉,这么一个事,等到缝线完毕,也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
“先生等等,再往伤口擦些酒吧。”看着隋唐准备为他包扎伤口,钟令怀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因为怕隋唐被他说走,一直没敢说无菌这个事,只能最后再抹些酒,本来可以自己擦的,就是举了一个多小时的镜子,现在是真举不起来了。
“老头子你出去,本王来。”由着挖箭头的缘故,钟令怀半个身子都露在了被子外面,床上玉肌横陈,玉冠松散,将落不落,青丝松散。
隋唐也不与一个傻子计较,带着重禾就往外走去,还贴心地为两人关上了门。
用银簪过火,待凉了,轻轻沾了一些,往缝线过的地方抹去,直把钟令怀疼的龇牙咧嘴,“疼。”
“不准说疼,本王还没照顾过人呢,受着。”粘着酒水的簪子动作又轻柔了些,面上倒是一副威胁人的模样,见钟令怀眉头依旧紧蹙,鬼使神差问了一句,“还疼?”
下意识地点头后又摇头,毕竟蔺池双应该说的没错,人家千金之躯,怎么会给人上药,他已经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本来就是一个傻子,倘若因为自己的嫌弃,打击了蔺池双的信心不好。
“唔~”
蔺池双双手撑在了钟令怀脑袋两旁,低头吻上了那紧抿着不敢吭声又好看的薄唇,见他眼里满是震惊,好看邪魅的桃花眼微微一动,摘去了顶上的发冠,低头肆掠着蔺池双口中的一切,攻城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