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三个都拖去那边山洞去,东华山咱们是老子,我就不相信他能找到那个山洞。”
沈星风三人被拽去了不远处的一个洞里。
这洞口隐蔽,若不是熟悉这里,旁人是万万发现不了的。
沈星风心脏缩进。
这个来救他们的人,估计是找不到他们了。
—进洞,沈星风和老三被丢到了一边。
山贼头子揪着温觉的衣领把他往山洞更里面拖。
五六个小弟跟在他后面。
沈星风激烈的反抗,声音嘶哑:“温觉——!!”
其实这个山洞并不算太大,只是里面黑,看不清。
但声音回荡在这里,四面八方的入侵沈星风和老三的耳朵。
沈星风浑身发抖,手脚冷寒。
温觉起初还能迎合着叫两声,可渐渐的,那声音就染了几分痛苦,到最后整个山洞全是他隐忍的闷哼和压不住的哀鸣以及周围肆虐着的嬉笑和喘息。
—切一切混着肉体冲撞声,如同绵密的针尖往沈星风的大脑里扎。
老三此刻已经呆了。
他瞪着眼睛,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像这一切,什么都感知不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群人才终于从山洞里面走了出来。
个个衣衫不整,头发散乱。
沈星风咬紧了牙齿,浑身发抖,低下脑袋,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眼里的恨意。
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了,他“啊啊啊”的要往山贼那边冲,被沈星风艰难的拽了回来。
沈星风按住他的肩膀,声音隐忍:“别冲动,不然温觉.....的苦就白受了。”
山贼割断了沈星风和老三身上的绳子,“你们哥哥味道真的是好啊,爽。”“畜生畜生.....”老三喃喃。
山贼们一走,沈星风就手脚并用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往温觉那里跑。
当沈星风看到温觉时,他几乎怀疑温觉已经死了。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撕裂,白净的肌肤上全是污浊。
沈星风颤颤巍巍走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活着。
还活着......
老三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轻轻的给温觉盖上。
温觉动了动,睁幵眼。
老三泪如雨下。
温觉“啧”一声,“哭什么?这种事情.....一次和一百次,都没有任何区别。”
他说完,疲惫的闭上眼睛,任凭老三怎么哭,都没有再睁开眼睛。
沈星风盯着温觉惨白的脸,周遭的空气难闻的叫他作呕,他面色阴冷的起身,走到山洞外,
双手青筋凸起。
他看到龙澈带着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跑过来。
身后的人让幵,肖祁寒气喘吁吁的盯着他。
沈星风刚想开口说话,肖祁寒便已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他拥入怀里:“没事了,没事了……”
得知沈星风要从东华山经过,他便快马加鞭的赶过来。
可还是晚了一步。
他能感受到沈星风浑身发抖。
他轻抚沈星风的脑袋,声音轻柔:“和我回家吧,星风……”
沈星风的手紧紧的攥住肖祁寒胸前的衣襟,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滚了出来,“我要学武……要学武,我不要再当个废人……”
“好,我教你,我亲手教你。”
肖祁寒轻轻的吻住沈星风的发丝。
沈星风声音哽咽:“要报仇……要给温觉报仇……肖祁寒眉头皱了皱,似乎没有犹豫,转身轻轻地把沈星风抱了起来,放在了马背上。
“明阑。”
明阑低头:“属下在。”
“调兵。”
明阑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第45章 让步
沈星风从来不知道,肖祁寒能调兵。
大齐的兵权为虎符所控,青铜伏虎令牌一分为二,一半为如今的天子万壑帝所有,另外一半在大将军于睿的手上。
肖祁寒早在三年前就交出了兵权,能调动的最多也不过是宁渊候侯府的一千府兵。
可如今,东华山山下,全副武装,金戈铁马的三千士兵们,乃大齐国的国兵。
沈星风立在肖祁寒的身侧,看着大将军于睿翻身下马,对肖祁寒抱拳行礼。
沈星风的心脏忽然缩紧了:“肖祁寒,你……在密谋什么?
于睿侧头盯住沈星风,神色警惕迟疑,“侯爷,这……”
肖祁寒神色淡淡:“无妨,自己人。”
沈星风捏紧了拳头,“谁和你是自己人。”
说罢,沈星风转头去支起的棚子里看温觉和老三。
于睿有些深意的看了一眼肖祁寒。
肖祁寒无奈的笑了笑:“将军见笑,那孩子脾气一向这样,虽然任性了一些,但却不是坏孩子。”
于睿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忙拱手道:“侯爷不必客气。”
肖祁寒请了齐大夫,来给温觉和老三治疗。
老三的大腿被利刃捅穿了,疼的“哎呦哎呦”直叫唤。
老三额头上滚着汗,觥牙咧嘴的对齐大夫抽气,“您老轻一点!像你这么治人,迟早要得治死了!”
齐老还是头一回被人质疑医术,还是个毛头小子,手指往老三伤口上狠狠一按。
老三“嗷呜”一嗓子,从椅子上直接蹦了起来。
“好你个黑心郎中!我没死在那些山匪手上,倒是要死在你手上了!”
齐老冷飕飕的看着老三,“你要是还想要你的腿,就给我老实一点。你要是我儿子,我早就拿棍子抽你了。”
老三哼哼唧唧:“谁当你儿子啊?摊上你这么个爹,你儿子怕不是世界上最大的倒霉蛋了吧?”
齐老的脸色一下子就阴了。
眼神也沉沉的可怕。
他给老三绑好伤口,转头就走了。
老三还要说话,却被沈星风一把拽住。
老三:“你干嘛拦着我?”
沈星风皱眉,“齐老的儿子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好像是什么急症。”
老三傻眼:“啊?”
“身为郎中,救人无数,却救不了自己的儿子。”沈星风揪老三的耳朵,“你还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老三脸白的吓人,低下脑袋,“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比起还能活蹦乱跳的老三,温觉的情况就比较糟糕了。
高热不退,浑身烫的好像个火球,嘴里迷迷糊糊的说着各种胡话。
齐老看一眼就连连摇头,又搬出来老生常谈的话——
“救不了了,赶紧拉去外面埋了吧。”沈星风和老三一听这话,眼睛都直了,急的跳脚。
肖祁寒看沈星风围着床左转右转的样子,相当无奈,“齐老,您别吓他们小孩了。”齐老骂骂咧咧的,掰着温觉的下巴,把熬好的药水灌了进去。
温觉到了晚间终于悠悠转醒。
老三比谁都殷勤,一痛一拐的蹿老快,跑到温觉床边,神色窘迫,两只手搅作一团:“那个.....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那个死渣男叫厨子做了鸡汤,我去端一碗给你?”
温觉冷飕飕的把脑袋转到另一边去了。
老三心虚:“温觉,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和你道歉,以后咱们一笑泯恩仇,当好兄弟好不好?”
温觉:“不敢。”
老三搓着手,“没事,你不敢我敢就行,我去给你端吃的哈。”
老三对沈星风挤眉弄眼。
小十一儿,你帮哥劝劝啊!
老三走后,沈星风走过来,拉着张凳子在温觉旁边坐下:“温觉,对不起。”
温觉:“我不是说过没事吗?反正我天生就是干这行的,贱得很,谁上我,几个人上我,都—个样。”
沈星风心脏收紧:“你别这么说。”
温觉扭过头,突然说起了往日的事:“我七岁被我娘卖到青竹馆,花魁暖阳公子见我年纪小可怜,就把我叫过去当他的侍从,暖阳公子对我很凶,他逼我学琴作画唱曲儿,我一偷懒,他就用他的烟斗打我。我那时候恨他,九岁那一年,我勾引了他的一个客人,上了床破了身。暖阳公子知道后,没骂我也没打我,他只是冷飕飕的对我说,温觉,我教你学琴作画,是为了让你在青竹馆有一技之长,不至于让你和外面那些小信儿一样,将来只能卖身体。以后遇见喜欢的人,你能多几分底气。”
沈星风忽然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温觉楞了一会儿,点点头,笑了:“有啊,但他嫌弃我,他亲口说的,像我这种人,做一次和做一百次都一样,在他看来,脏就是脏,没区别。”
沈星风的心脏忽然闷闷的难受起来。
他忽然想起在训刑司的那间地牢里,被蒙住的双眼的清晨,那些在自己身上肆虐过的手。
温觉又睡着了,沈星风给他盖好被子,听见他喃喃细语:“嫌弃我你还来招惹我......”
沈星风出门去找肖祁寒。
三千将士已整肃完毕。
东华山地形复杂,他们找了一个附近的村民,制定好上山的方案。
肖祁寒换了一身衣服,褪去华服锦袍,一身简单黑衣,身姿挺拔俊逸。
沈星风见他端着酒杯,立于大军前,漆黑的瞳孔泛着涟涟冷光:“山上盗匪,皆立斩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