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当日你说要替朕管理好威州的话,如今骗走了朕的妹妹便都忘了。”赵忱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小桌。顾有名赶忙道,“不,不。陛下,微臣已将威州一切打点妥当。若是没有长容,臣愿在威州呆一辈子,但公主千金贵体,威州地势偏僻,冬日里又是极寒冷的,她如何能受的住。”
长容却道,“都说了我没关系的。”顾有名伸了伸手拦住了她,“莫要胡闹,那里的天气,你是断断抗不过来的。”
“你怎知我便不能!就知道小瞧我!”长容别过头双手环胸,顾有名搭上了她的肩,低声道,“殿下莫气,青州最好吃的便是黏米团,殿下不是一直想尝尝吗。”
长容明显的吞了吞口水,表情微有松动,似乎很不情愿的模样,“那这次就饶过你了,往后可不许这般不顾我的意思!”
“好,多谢殿下。”
赵忱已经要被他们腻歪的浑身难受,见他们刚一说完,便急忙说,“朕也正有此意,长容自小便是被宠着长大的,她断然受不得那苦,朕也有意让你重新回到青州,却没想的顾大人也是作此打算。”
“三哥!”长容哀嚎道,“三哥怎就知道长容受不得,你们都是一个样儿!小瞧长容!”
“朕还不知道你?”赵忱笑道,“嘴上说着已经是大姑娘了,朕却瞧着啊,你还是个小孩一样需要顾大人日日哄着。”
“才不是呢!”长容面上一红,扯了扯顾有名的袖角,“你快说,三哥说的是不是不对。”
顾有名笑着瞧了瞧长容扯着他的手指,“公主可不就是小孩子一般。”长容气鼓鼓地收回了手,“你和三哥怎得一起欺负人!萧淇哥哥,你瞧他们!尤其是三哥!”
“你求他有何用。”赵忱无奈地笑着,长容就是如此有感染力,每一天活跃的和太阳一样,总是能让身边的人也获得轻松。
“长容叫萧淇哥哥管一管三哥的嘴,三哥不怕臣妹,还不怕萧淇哥哥吗?”长容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赵忱一愣,又微怒着瞧了瞧萧淇,示意他说句话。
萧淇轻轻笑了笑,“陛下不怕微臣,是微臣害怕陛下才对。”长容遗憾的摇摇头,一脸“辛苦你了”的表情,“民间都说一词叫‘惧内’,如今瞧来,是萧淇哥哥惧外?”
“你这小脑袋瓜整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赵忱敲了敲她的额头,“有空关心朕惧内惧外的,倒不如好好想想你这性子婚后如何能相夫教子了。”
“三哥!你怎得说着说着便取笑臣妹了!”长容嗔道。
几人又是聊了半晌,屋外的光线也渐渐暗淡了起来,长容瞧了瞧外头的天,“长容是该走了。”她顿了几秒,“三哥,长容想和萧淇哥哥说几句话。”
“去吧。”赵忱说。
萧淇与长容出了殿门,在苍梧阁的小院里慢悠悠地踱步,萧淇在长容身后保持一个恰当的距离。“本宫从前不懂你对三哥的感情,只觉得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情非得已。但如今,许是本宫与他的感情也是来的突然,倒是理解了你。”
“你那夜从公主府离开后,虽是再没来过,但三哥整日魂不守舍的,时常是发呆。本宫瞧得出来,他心里是有你的,既然是两情相悦,本宫又有什么理由去让你远离三哥呢。”
“多谢殿下。”萧淇说,“但殿下就算是要微臣离开陛下,微臣也断断不会的。”
“本宫知道你会这么说。”长容说着便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清了清嗓子,“本宫有话要问你,你和三哥,谁是…嗯……谁在上……?”
萧淇一脸迷茫,长容红着脸说,“话本子不都那么说吗……本宫实在是好奇,你告诉我,本宫保证不告诉三哥。”
“咳…微臣和陛下并未……”
“害,你跟本宫装什么呀!”长容用胳膊肘怼了怼萧淇,“本宫都瞧见了,三哥的脖子,萧淇,你也真是大胆啊,生怕旁人不知道啊。”
看着长容满脸八卦的神态,萧淇解释道,“微臣真的没有……”奈何长容根本听不进去,她捏着下巴瞧了瞧萧淇,恍然大悟,“只有三哥变成那副模样…证明……啊!!”她小声哀嚎道,“我的三哥居然不在上!”
萧淇再是憋不住笑,在她身后笑了起来。
长容与顾有名离开时还是一脸的哀戚,任凭顾有名如何询问,长容也就只有一句话,“我的三哥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长容:三哥居然是受啊啊啊!!!
第55章 是你要求着辉阳
“陛下,槃若王子在外求见。”郑全垂着眸子进入殿内。萧淇停下了磨墨的动作,低头看了看赵忱。
“请他进来。”赵忱头也没抬,抬手从案边取过了一沓干净的细软纸。
“槃若见过陛下。”他微微弓身,没等到赵忱说平身,却听得他说,“王子可是好手段啊。”
槃若今日破天荒地束了发,一半的红发被高高束在发顶,倒是少有的干净利落。他自顾自地站直了身子,耸耸肩,“陛下这是何意。”
赵忱笑了笑,“王子也是聪明人,何故要朕将话说的这般清楚?”
他刚要开口,却猛然看到了赵忱脖子上缠着的绷带。槃若轻佻的紧紧盯着那处,又挑衅般的看了看萧淇,“陛下这会子也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看来辉阳的民风倒是比我想得要开放的多。”
“王子这又是何意。”
“陛下也一样,何必要与我继续打哑谜呢。”槃若笑了笑,“若是辉阳的那堆老古董知道他们的皇帝与一个男人经历了翻云覆雨的一日,他们会如何想呢?”
“槃若王子想的太多了吧。”赵忱抬手摸了摸脖子,“朕不过是受了点伤,王子的想法未免太过污秽了些。”
他轻蔑的笑了笑,“是么,那便当是槃若得罪了。”
“槃若王子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赵忱捏着茶盏,在手里转了几圈。
“左不过是听到风言风语后自己的猜想罢了。”槃若说,“若是我想错了,那便向陛下赔罪了。”
“呵。”赵忱掩唇笑了笑,“有些话倒也不必摊开来说,朝妃如今已被禁足,被禁足的缘由说来也不怕王子笑话,是因着一小瓶污秽之物。”
“陛下向我说这些是为何意?”槃若说。
“朕只不过在想,朝妃就算害人,又如何会不及时的毁灭证据,反而等着朕去抓住她的把柄?”
“这我如何知晓。”槃若抬手卷着自己的碎发,“也许她就是那般愚钝也未可知,陛下向我说这些,难道是认为是我污蔑了你的妃子不成?”
“王子多虑了,朕从未说过这种话。”赵忱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缓慢踱步到槃若身边,“朕只是觉得,暗地里挑拨旁人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实在不是什么君子做派,王子觉得呢?”
“能得到心爱之人的青睐,用什么手段又有什么重要?”槃若比赵忱高了些,他站在赵忱身前,毫不屈身,低着眸子瞧着赵忱。赵忱也并不畏惧,冷哼一声,在他肩头拍了拍,“得到了人,却没得到心,又有什么用。”
“陛下说的是。”槃若攥住他的手腕,从自己肩头拿下,当着赵忱的面捏了捏他的掌心,“得不到,那便毁掉不就好了。”
赵忱甩开他的手,将方才被他握过的手在空中甩了甩,才道,“这算什么爱。”
槃若看着他挑挑眉,“谁说一定要是爱。”
“王子的私事朕管不着。”赵忱说,“辉阳与南渠建交,是两国的大事,希望王子莫要因为自己的私欲,耽误了正事才好。”
“那定是不会。”他说,“但我也说过,只要陛下满足我的条件,南渠与辉阳,至少在本朝,将永远是密不可分的存在。”
“你,有什么资格提出这样无礼的条件。”赵忱说,“从前是以毒威胁朕的随从,如今你失去了这个筹码,南渠还有什么立场向我辉阳提出此等要求?”
“是么?”槃若坐在了殿下的软椅上,翘起左腿,“可据我所知,北戎对辉阳也是蠢蠢欲动。南有南渠,北有北戎,若是辉阳当真与南渠闹僵,陛下能确保在南北夹击中侥幸逃脱么?”
“噗……”
“你笑什么。”槃若转头看向赵忱身后的萧淇。
“微臣只是笑王子事到如今还在打肿脸充胖子。”
槃若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子话里话外都在向我们透露南渠与北戎有建交的趋势,然而事实当真如此?”萧淇也迈下了殿阶,走至赵忱身后。赵忱侧头瞧了瞧他,萧淇向他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你想说什么。”
“这些事情一查便知其中蹊跷,王子并非无缘无故探入都城,想必你来此,定是带着南渠王上的建交之命而来。”萧淇说,“然而你知道青凌王想要叛变,便与他结识,协助他篡位。可你却没想到,最终赢的人会是陛下,便只能出此下策,用毒来引起陛下的注意,进而有机会进了皇宫。”
槃若向后靠了靠,盘起了双臂,“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又如何知道,我们没有派人去北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