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孤去学了做饭?”比起自恋,孤应该是天下第一。
这话本是玩笑,将军这么多年洁身自好,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大哥哥那么死死纠缠,刨根掘底,都未能找到他的黑点。他好像一个苦行僧,除却不杀生,只食素这两条戒律已破,其他几条戒律倒是一丝不苟的完成了。
听闻孤的话,大哥哥搅和锅中凉水的动作一顿,孤就瞧着他合上了锅盖走向了孤:“自然是为了陛下。”在靠近过来的时候顺带擦了擦手,或许是觉得这厨房里的油烟太重,他在孤身前站定时,还搓了搓手。
不知为何像极了山野间被人圈养,想要讨食的狗崽。
这么像似乎有些糟蹋将军的意思,仰头看和他的下巴。若是往昔有这么个人站在孤的面前,让孤仰视,不被孤拉出去斩了才怪。可偏生就是这个人,让孤觉得有一个人去仰视,感觉也不坏:“做什么?”
“要等上片刻才好。”他回头看了眼大锅,“给我腾个地坐着。”
向右挪了几分,看着将军在孤的左侧靠着灶台。其实将军是孤见过那么多人里面,长得最好看的一个了,不过大哥哥说孤的审美有些奇怪,世人皆以儒白雅致为美,孤却偏生喜欢那些肤色如麦身材健硕的。
硬要说起来的话,将军其实还是挺符合孤的审美,尤其是当他在的时候,孤能感到心安。那样的心安与大哥哥给的感觉不同,谁高睡下很难判定。
将军盯着正在冒烟的锅盖似乎说了什么,他转头看着孤,眼神很奇怪。
“什么?”
墨色的眼睛紧紧地看着孤,确认了孤并非是同他玩笑之后,将军叹了口气颇为无奈:“且问你,你是如何想的?”
“想什么?”
“你刚才在看什么?”将军转移了话题,“这般专注。”
他怎么不知孤在看他:“自然是在看将军的盛世美颜啊。”笑嘻嘻的坐直了身子,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抓着灶台,“今日才得知,将军的容颜不输先帝后宫佳丽三千,也不知先帝如何做想,竟放过了将军这等美人儿。”
这一次,将军看着孤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宝贝,不是因为珍奇,而是见所未见的那种:“你在开玩笑?”停顿,自己给出了答案,“你是认真的。”
“对将军,孤自然从来都是认真的。”撑着身子转脸对他微笑,“是将军从未对孤认真。”
他抬手想要摸孤的脸,可刚抬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放了下去:“陛下莫要再戏弄于臣了,”他站直身子走向了那尖声鸣叫的锅,“面应当好了,陛下不如从灶台上下来,找个地方坐好吃些东西。”
“哪种吃?”脸随着他的动作转移,“春宵良好,将军就不想吃些什么么?”学着他刚才邀请孤来吃东西时的模样。孤尊为太子时没学过的东西,倒是在那小院子里学到了不少,包括如何暗示一个人为你做事。
将军的脚步定在了锅前,他背对着孤一动不动,不过孤瞧见了他握紧的手掌:“既然都忍不住了,倒不如品尝一下今夜的主餐——”
“啪!”
视线猛然被人带向左侧,右脸是火辣辣的疼痛。将军转身折返到挥掌落下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孤脸上的笑意还未来得及褪去,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这是他第二次打孤,上一次是为了什么来着?
“何必这么生气,”笑容不变的仰头看他,笑弯的眼睛模糊了他的轮廓,“不过是一句邀请,若是你不喜欢,你且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去学。”胸口是说不出的沉闷,像是有什么堵在那里,下一秒就要死去。
大概是错觉,将军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令人胆寒的光。他俯视着孤,健硕身躯投下的阴影完全的将孤笼在他的身下。可孤现在不想要阴影的笼罩,想要的是另一种证明,证明他需要孤,想要孤,在意孤,甚至……能够从孤这里得到满足。
将军一直渴求着什么,而这种渴求,孤曾见过。
“何必这么生气,不过是一句……”剩下的话,被将军粗暴的动作打断了。他前跨一步抬手按住了孤的头,俯身弯腰将孤往前一送,咬住了孤的嘴唇。将军在不安,在愧疚,在后悔,在不满,在……怜惜。
他的身体颤抖着,将孤所有伤人又伤己的话语堵在了嘴中。不知是谁的呼吸先一步乱了起来,耳畔只剩下了对方沉重又杂乱的呼吸声。将军的唇不似他人一般冷硬,他的嘴唇很软,即便是如此热烈的动作,尝起来也有些涩涩的。
“下次,记得吃块儿糖。”还是相仿的笑容去看他,将军的眸色很暗,这一次并未拒绝。
“好。”他转身去寻碗,然后给孤和他自己盛了两碗面,“对不起。”
“何必道歉,”跳下灶台,“错的又不是将军。”有些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发,“真的要道歉,道歉的也应该是孤才对。如此枉负将军的……”
“你的嘴中,我只想听到肯定的答案。”将军再次打断了孤的话,“剩下的,不说也罢。”
比起更遵从于孤的大哥哥,将军独断又专横。可孤能怎么办呢,现在养着孤的是他,有求于人的又是孤:“好。”笑着看他,“以后,只有肯定的答案。”
这一次,换他沉默。
第73章 浮生 ...
将军拉着孤离开驻地时正是傍晚, 夕阳还未完全落下, 映这天空与大地互为一色。
任由他将孤扶上他的坐骑, 那是一匹乌黑的战马,若说他瞧见将军时兴奋地在原地踏了踏前蹄, 等将军将孤送上他的后背时,就变成了愤怒的来回颠簸:“别闹!”将军扶了扶马鬃, “这是你以后的主子娘娘了。”
不理他话语里的暗示:“作甚?”
“去带你见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确认孤坐好了之后,也不见他怎么用力就翻身上了马。他从后面圈住了孤, 两手从孤的腰肢绕过,抓着马绳。还未做些什么,就听黑马一声长鸣,抬蹄就跑。
哪怕背上有两个成年人,这匹黑马的速度也不输孤曾经见过的贡马。
将军的目的是离驻扎之地不远的城镇, 今日似乎是有集会,他将马交给客栈小伙计的时候, 小伙计还给他指了路:“别的不敢夸, ”那小伙计看起来也就十一二的模样, “我们这儿的夜市,是真的热闹。”
“客官您来的可巧了, 今日正好是一年一度的河灯日。我们这儿可是有天上星河,地上花灯的俗语呢。”他笑嘻嘻的接过了将军抛过去的银子, “得嘞,您的马小的给您喂好,两位玩的愉快啊。”
他倒是机灵, 不该问的一字没问。
将军牵着孤的手朝着人流走去,身侧是拥挤的人群,你推我攘却无人感到不满。偶尔冲撞上了,相识一笑打声招呼,还有好事儿的东凑西问,好不热闹:“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将军走在前面,为孤挡住了大部分的拥挤。
“书上说‘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出自李白)’,这便是其中一城。”(原诗的十二楼五城不是十二个楼五个城池的意思啊,这里九歌是曲解了李白诗句本身的意思,给了他新的引用寓意。)
他回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涂花的面具,扣在了孤的脸上,挡住了光:“曾答应带你去看天下美景,”孤扶着面具将他斜扣在头顶,仰头去看将军,“现在我要开始一一兑现,对你的承诺了。”
他曾经向孤许诺过?
他牵着孤的手掌,走过了拥挤的人群,走过了热闹的商贩店铺,带着孤对了对联,陪着孤解了字谜。疑问在心中淡去,他是否曾经许诺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孤亲眼见到了市集,见到了平民百姓的生活。
吃到了他所说的,糖葫芦。
“太酸了。”将手中已经啃掉糖皮的山楂串递给了他,“不吃。”
将军笑着接过了被啃了两口就不再动的葫芦,一手牵着孤一手举着和他气质完全不符的葫芦串迈步向前:“别人都是一口下去糖皮与山楂一并吃下,到了你这里倒是不拘小节,只吃糖皮不理山楂。”
这又不怪孤:“你说的,”理直气壮,“随便吃!”
“所以,现在我在吃山楂啊。”他将山楂一口咬下,看的孤只觉得牙酸。
跟着他七拐八拐,也不知被他带到了那个犄角旮旯里,面前只有缓缓流淌的黑色河流。反倒是远处河面与灯火交映,映衬着星河璀璨,好看的紧:“谢谢你。”站在岸边,听着远处的欢笑声。
“谢我什么?”他吃完了最后的山楂,“下次记得提醒我,不要让你只吃糖,不吃山楂。”
谢他什么啊:“谢谢你,守护我一方山河,护我景朝子民。”
他嗯了一声,手臂穿过孤的胳膊,从后方搂住了孤:“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你既是读书人,”将军宽厚的胸膛贴在孤的后背上,没了往日冰凉的铠甲,仅是一层薄衣,在这个微凉的夜晚,挡不住他的滚烫与炙热,“可会为我这不识大字的武夫,解答一个问题?”他的嗓音低哑,带着愉悦的尾音上翘。
“且说说看。”头顶是满天星河,银星传承一串,如妇女散落在黑色丝绸上的珍珠项,“想要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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