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O祖当年也不过是未能封王,不受重视的庶子。他又经历了什么,才会从一介质子,翻身成为帝王,然后一雪前耻的在短短二十年内一统九国呢?”问阿骨,阿骨没有答案,问将军,将军也没有答案。
除却大赦天下的指令,将军留下的还有一份简短的名单。
不,与其说是名单,倒不如说是任书,写着提拔什么人到什么位置。将军倒是将朕的心摸了一个透彻,若大赦天下那么势必要引进新人,若不重开科举那么就需要用他所提点的这些人,作为重新完善朝堂的顶梁柱。
这些人无论是不是将军的亲信,是不是有才能贤干,都不再重要了。
看着被塞到了边角里的那锦布,心口却是将军抱着朕的温度。
‘陛下,’他的胸口那么温暖,像是冬日的暖炉令人眷恋,‘您一直,都在不安么?’
他的声音很低,不同于公公的尖锐,不同于太傅的缓慢,说话的字里行间干脆利落,行文断字简洁明了:“那些想要害您的人,那些欲图对您不轨之人,告诉臣,臣愿意为陛下斩除他们。”
这样的话公公也说过,他说过很多遍,可是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朕说过,’将军的身体好暖和啊,像是母亲的怀抱一样,令人安心,‘将军只需要身披黄袍,一切都解决了啊。’
将军没有应承朕的话,他抬手按住了朕的头,将朕的脸完全的埋入了他的怀抱:‘陛下或许不记得了,臣多年前曾经与陛下有一面之缘。那时臣只是一个无官职在身的布衣,而陛下当年尚且贵为太子。’
不记得了,那样卑微又不起眼的人,朕尚是太子时一日不知要见多少。
阿骨在朕的面前晃了晃手,恍回了逐渐飘远的思绪。转头去看阿骨的时候,他已经将那锦布放在了更隐蔽的位置:“下定决心的事情,就不要后悔了。”他叹气,像是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不然就不像你了。”
什么才像朕呢?
“叫太傅进宫吧,”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你很喜欢他不是么?”
阿骨沉默了一秒,随着朕的目光向窗外看去:“曾经很喜欢,可当他同那些人一起,弹劾你我的时候,便已经不喜欢了。”这便是阿骨啊,朕的阿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
看着阿骨,他比窗外绽放的花儿更艳上几分:“谢谢。”
“没什么,”他勾唇轻笑,小小的酒窝浮现在脸上,“你是我全部存在的意义啊。”
————————————这是注释————————————
*公公所谓的放在身边试探一二,也有将将军远离带离战场,剥夺权威的意思在里面。
*阿骨说的后果,便是失去了将军这个依靠,小皇帝便不能洒脱的根现在一样呢。毕竟现在将军才是那个站在小皇帝背后,掌控兵权的人。小皇帝能够过得如此洒脱肆意,很大一部分原因归功于将军的权威。
*公公有点儿方,所以在打感情牌试图让小皇帝想起他的好,结果弄巧成拙了。毕竟那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的尊卑还是很明显的,而且小皇帝对太监其实有很大的抵触与厌恶在里面的。
*小皇帝其实动摇了的,他意识到了将军是为了他好,而不是想要害他。只是他的底线便是罪己诏和大赦天下,他不会对这个天下人好的,那不是他要做的事情。
*太傅在小皇帝复位登基之后,已经等同于鳌拜那样野心勃勃的人物,他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利其实一直都在试图养歪小皇帝,阿骨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哪怕过去的太傅对两个人来说再怎么不同,现在也已经变成了敌人。
第15章 酒池肉林 ...
太傅的人手填补了朝堂上所有的空缺,看着重新密集起来的朝堂,朕却并不怎么开心。总觉得底下密密麻麻的真的很不舒服,将军不在武将又大量空缺,朝堂之上又恢复了往日子曰之兮的文绉绉。
这真的很烦啊……
伴随着这样的气氛,朕迎来了生辰。
阿骨曾经教过朕一个词,便是万国来贺。其意为天下太平国力强盛,其周边小国纷纷协礼来贺,只求与大国和平共处,不要有那么一日心血来潮为了扩大版图,征战四方将他们吞并为省市,就像现在将军对外做的那般。
前半部分阿骨说的还挺文艺,到了后面就变成了不屑。
将军说周围很多国都将景朝作为心腹大患,只是他们不如景强盛,不如景兵力雄厚,更不如景有底蕴。可如果放纵,终有一日蚂蚁会压倒大象。什么是大象朕不知道,可是朕知道什么是蚂蚁,微小又不起眼。
那是一根手指头,便能够碾死的生物。
虽没有万国来贺的辉煌,可也有几十个小国家的敬拜。带着数不清的礼物,还有各色漂亮的舞者,在殿堂上起舞翩翩,彰显着他们曼妙的身姿。
阿骨的身份好像不够参与这种盛大的朝会,又或者阿骨本身也不想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他拒绝了朕,借着不适的名义提早离开时,朕看见了公公依依不舍的表情:“公公在看什么?”
阿骨说,不懂就问是个好孩子。
“陛下。”公公停顿,行礼,“奴才只是觉得,那些外域女子,与我中原女子大不相同。”
“各地的风域文化都不尽相同吧,这样才有意思啊。”像是书中所写的那般,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故事,“公公,你见过么,长河落日,大漠孤烟,火红花海,周身星空。那样的美景,那样的……”
朕很兴奋的扭头去看公公,他一如往常的带着笑,满满的纵容与讨好,可就是这样的表情,却如一盆冷水一头浇下。他不是阿骨,会对朕那些过于天真的梦想冷艳嘲讽,也不是将军,会纠正故事里所有的不贴合实际的地方。
公公只是……在笑。
“贺礼在哪里?”失去了说话的兴致,或许是前后的语气落差太大,公公的声音也变得小心翼翼。
他弓着腰走在朕的面前,带着试探:“陛下,奴才哪里惹您生气了么?”
“不,只是忽然想到阿骨可能还在等朕。”对着公公笑道,“如果让他瞪得太久了,阿骨可能就要生气的砸坏所有的东西了。那可是朕的寿礼,怎么可以让他破坏呢。”想起阿骨,原本沉闷的心情好了很多。
公公躬身带路,落后朕半步,手中的灯笼却照亮了朕脚下的道路。
所谓的库房,其实就是宫中一个空出来的殿房,靠近主殿,却因为没有主人居住荒废了很久。到达的时候,库房里的纸窗一片黑暗,朕止住了公公的步子,提着灯笼进入了库房,果不其然在其中一个箱子上看见了盘腿而坐的阿骨。
“你在看什么?”月光照在了阿骨的身上,泛着淡淡的银色光圈,恍若仙人。阿骨长得非常好看,眉清目秀脸上没有伤痕,他像是佛前被供养的玉娃娃,言行举止尽是大家风范,说话也颇具风骨。
干净又纯澈,那是朕没有的东西。
阿骨闻言转过头,背对着月光看着朕:“你的寿礼,好多啊。”他似乎是在感叹,可朕知道不仅如此,阿骨从来都不做这种无谓的感叹。
“没有发现边关送来的贺礼呢。”
“你一直,在等将军的礼物?”朕恍惚,才想起的确未曾看到将军的贺礼。镇北军是景朝北方的防线,是安定的依仗,“要朕治罪么?”
阿骨给了朕一个大大的白眼,嘲笑朕的意味简直不能更明显。可就是这样才让朕觉得满心的疑惑不解,如果他不想治罪于将军,又为什么要向朕先说起各方送来的大礼,然后再提起将军的贺礼未到?
不过阿骨并没有答话,他只是看着朕,然后幽幽叹了口气:“算啦,既然你还没有意识到。”他从箱子上蹦了下来,跑过来牵朕的手,十指交错,“一起来开箱子吧~里面或许会有大密宝,或者是惊喜呢。”
将箱子都拆完,已经天明。朕靠在贵妃榻上哈欠连天,阿骨却兴致勃勃的在研究一个血红色的装饰。礼单上写的是血珊瑚,据说是深海之中的宝贝,放在任何一个小国家,都可以算得上是国宝一般的存在。
“等着你长大了,”阿骨盘腿而坐,“就去外面看看吧。书上说的锦绣山河,书上说的悬崖峭壁,还有初生的太阳,年暮的夕阳,一起去看看吧。”他看着窗外的天空,语气带着期盼,“那个时候,就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们啦。”
“好。”朕如此回应,“一起去看看那样的盛世繁华。”
阿骨有着一双会说话的漆黑眼眸,每当他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好像全世界只有那一个人的存在。从那双眼眸中,朕能够看到自己。
只有一天的生日,却摆了三天的宴席。
第二日的宴席,没有了外宾,而是只对朝臣们的。没有了外交辞令,朝堂上的大臣们彼此显得更加熟络,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交头接耳。殿中依旧是锦衣的舞女,不过这一次他们的舞蹈,却是中规中矩。
果然还是新鲜的事物,更有意思。
诚如阿骨所说,或许朕就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吧:“赏吧赏吧,”公公问起的时候,朕如此回答,“下次让她们同外疆女学着点儿。”公公诚惶诚恐的点头,朕却知道下次看到的歌舞,一定如朕所预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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