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都不可以。”
大殿之上只剩下了朕的声音,或许是因为最后的声音太过沉重,空荡的大殿之中全是朕不可以的回荡:“朕什么都没有做错,也没有罪行。”
“可陛下!”很少见到公公与太傅站在同一个立场上说话,“如今我朝男丁凋零。”他想说什么朕自然知道,只是明明朕才是帝王,明明你们都只能听朕的。
“那便征军吧,”太傅所提出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让各家出一名十五岁以上的男丁,这样就有军队了吧。”不明白明明是这么简单的时候请,太傅为什么就不懂,“死一个,补一个。死一双,补一双。”
“增加赋税,不能让边疆的将士们缺钱打仗。原本的税也太低了,抬高价格,国库就不会空虚了吧。”理所应当的事情不是么,这个天下本身就是朕的后花园,想要他们屈服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可陛下!”太傅声音凄厉,“去年大旱,很多庄子颗粒无收啊。”
太傅这话说的有意思:“和朕有什么关系么?”侧头微笑,“朕只要结果。”
无论太傅究竟是怎么想的,第二日朕还是在朝堂之上提起了这件事情。如同朕的所料,这个政策要求在朝堂之上一片沸腾,就连一惯不管事的内监军都站了出来,强力的谴责朕的举动,并说愧对先皇警示。
先皇那种东西,谁会在意啊。
“既然你的兴趣这么大,不如去战场上看一看好了。”不是很想继续和这群人争执下去了,因为实在很没有必要啊:“征调男丁,增添赋税。太傅,这一年的科举考试便全然都交给你了。”看着太傅抬头的动作,虽然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一定是一副很生动的样子吧。
“如果你们谁再抗议,便去边疆陪着将军吧。”这句话作为了断落之语,大殿之上一片安静,只能够听见呼吸的声音。
看着底下朝臣接二连三的上前谏言,听着耳畔乌压压的之乎者也,感受着大殿之中的冷气,眼前却是那日误撞入将军怀中,炙热的感觉。
左侧第一个位置空了出来,将军离京也不过是一年的时月,看着这样混乱无序的朝堂,只觉得格外心乱。太傅一脉与将军留下来的朝臣们吵成一团,为的无非就是这个仗打不打的问题,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不是敌人,不可能代替敌人停止对景朝士兵的追击。他们不是朕,不可能替朕做决断。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是将军,不可能指挥的了那些刺头武将。
将军啊,忽然想起来那日御花园之下,将军究竟说了什么。
‘臣现如今并没有所求陛下的地方,’将军乌黑的眼睛看着朕,毫无避让之意,‘若臣有什么需要,求到了陛下,那么便是臣的无能。所想要的东西,臣如今都已经握在了手里,便不会放开了。’
他说……
这天下,他只信他自己。
————————————这是注释————————————
*那个侍郎就是倒霉的,在一开始被公公弄死的小倒霉啊。(没有正式名字的委屈233)
*公公暂时和太傅站成一线了,因为前线吃紧银财紧缺,他日子也不好过。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不希望将军再打胜仗,当将军成为真正的战争之神,这样小皇帝就会被将军所掌控,他就没有靠山了。
*至于为什么不下黑手,你们以为公公没下黑手么╮(╯▽╰)╭
*小皇帝是一个赌徒,一个已经没有了底牌完全疯掉的赌徒。
*太傅倒不是通敌外人,他只是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迷茫。他所想要的求而不得,过去的生活也已经磨光了他的傲骨,所以他现在想要的便是让自己的学生有所施展的舞台。而这个舞台最好的结果便是科举,可是小皇帝就是不科举。
*将军谁都不信,他是那种只会奔着自己目标闭眼一头撞到死的类型,所以也不会说大话。
*是的,小皇帝知道自己在自取灭亡,可是他乐意
第13章 苛税如虎 ...
公公说将军无召进宫,言语间是一副满心忧愁的样子。他的样子只是为了做给朕看,不过朕却知道将军大概为了最新颁布的税法要来找朕了,毕竟将军一贯是体贴众生疾苦,只是今日朕着实没什么和他说话的心情。
白玉杯放在桌子上,里面深色的茶水随之晃动,倒映着头顶的树叶金黄色的叶子。这棵树是将军当年凯旋时移来的,如今转眼就已经扎根深处,一个夏日过去又有了金黄色的叶子,抬头望去像是镀上了一层金。
院落中那和朕一般高的小树苗,如今也已长成了参天大树,叶子绿了又黄,树枝秃了又长。阿骨变得更加疏离,公公也越来越谄媚,朝堂之上只剩下了太傅的沉默,还有将军不长眼睛的直言直语,朕一贯都是听的,但是不是今日。
白玉杯中的茶水颜色恰到好处,映衬着头顶的眼光,映衬着朕的影子。
只是,不是今日,还不是可以一饮而尽的时候,也绝不能用这种方式结束。
将军对着朕磕头行礼,虽然不是最隆重的礼仪,但是该有的礼节他却没有缺失:“不是很想看见将军,所以现在将军可以转身离开么?”
“陛下,”对于朕的话,将军似乎没听见,“请您收回旨意。”他的摇腰板挺得笔直,跪在大理石地板上像是一桩石柱子。墨黑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朕,里面什么都没有,朕也什么都看不见:“请您收回旨意。”
将军今天不应该来的……
“不!”胸口堵得慌,心脏跳得缓慢又沉重,“朕,不!”那像是搬运一块儿巨石,走了一步便累的气喘吁吁,抬头去看还剩下九千九百九十九步需要走。看不见尽头,看不见终点,看不见希望,只有窒息。
“请陛下收回旨意。”他跪在那里,铁骨铮铮好似不会因此而退却,“否则臣只能动用不好的手段了。”将军低垂着眼睑,挡住了眼睛里的情绪。不过哪怕他看着朕,朕也从未看懂过他的情绪。
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朕知道将军今日不会退让了。这该死的不会退却,这该死的宁折不屈,这该死的武人风范,这该死的……他为什么不能像是那群没有骨气的文臣一样,当做看不见就好了,妥协就好了。
朕给了他权势,朕给了他肆意的理由,朕给了他如今胁迫的权利,但是他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朕。他怎么敢将朕对他的宽容,翻了过来施加于朕!朕的一厢情愿如何,他不也将那些权利拢于自己的怀中,乐此不疲么!
他应该对着权威妥协,对着命运妥协,认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认识到自己所做的都是挣扎:“这么喜欢跪着,那你就给朕跪着吧!”哪怕是跪着,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都不见减弱,甚至给了朕一种错在朕的感觉。
手中的白瓷杯晃呀晃,里面的茶叶随之来回摇动,打破了平静的杯面。
将军跪在石头上,没有分毫的动容。明明他才是那个得权掌势的,明明他才是那个应该如同太傅一般不动声色胁迫朕的,可如今跪着的是他,对朕低头的也是他:“你若如何,将军。”朕看着他,如此问道。
“请陛下收回旨意。”他挺直腰杆,磕头行礼,“陛下年幼,不应为了……”他试图给朕讲清楚其中的利弊,可是没有必要啊。你看着朕,看着朕这些年的昏庸,看着朕的颓废与荒唐,难道不够么!
你还要朕,拿出什么证据,才能让你放手呢。
“你以为,整个朝堂就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了背后的弊端么!”怒火再也无法隐忍,看着这样的将军,所有的忍耐与笑脸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你以为他们都看不见这背后代表着什么么,就只有你聪明么?”
……将军跪在那里,低垂眼眸看着地上的石砖。
“所有人都知道朕就是要下这样的旨意,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旨意朕是铁了心要下的,你凭什么要朕收回这样的旨意!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朕,你以为你有什么身份来要挟朕么!”
真的已经够了,就这么按照朕的意思颠覆这个王朝不好么,就这么拿走你那么多属下想要得到的位置不好么。不过是披上一件金色的袈裟,不过就是向前走一步,你既能够得到那么多人所垂涎的东西,难道不好么?
“你不过就是一条会吠的狗!”手中白玉杯噗通一声被朕砸到了地上,玉杯在地上打了个转,咕噜咕噜掉进了一旁的池子里,惊起了其中游动的锦鲤。朕被将军气的够呛,因为从未见过他这般没有眼色的人。
可将军不为所动,他跪在那里直言道:“陛下既已知晓,就应为这天下苍生……”
“别搞错了。”冷艳看着将军,朕只觉得心里徒升一股暴虐,像是最初朝臣质问朕的身份,就像是他们质问失踪的皇子,就像是他们质问死去的后宫妃子,就像是母后笑着倒在了朕的身后,朕最后的最后,也只看见了父皇的背影。
“谁要救治这病入膏肓的天下啊。”
亲吻母后的父皇,踹在身上的金色靴子,母后绝望的哭泣,目前缓缓闭上的门扉。小院子里的阴冷再次加固身上,就好像看见了母后逐渐冰冷的身体,就好像耳边要把人逼疯的安静,就好像那句冰冷的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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