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念锦被上官锦身上的白檀香笼住,身体都隐隐有些发热,他抬手勾住上官锦的脖子,上官锦的吻便一个接一个落下。他孕中身体敏感,被上官锦这一碰就抖得不行。他有些慌神,却又满怀渴望,最后只能合眼由着上官锦摆布。
上官锦将他压在身下,伸手扯开他的衣襟,却谁知原本羞得不敢睁眼的玉念锦登时露出痛苦的神色。上官锦看玉念锦这般忙慌坐起来,登时有些手足无措,“小、小玉?!”
玉念锦无力回应他,只是张大嘴巴,他手捂着肚子,额头都疼得泌出冷汗。
上官锦顺着他的手往下看,只见他雪色衣衫上洇开点点殷红,空气中顿时氤起淡淡的血腥气。
第十三章 急产
年太医很快就到了,还带来了太医院里最好的稳婆。他二人一个急匆匆地帮玉念锦施针止血,一个跪在床边脚踏上,将手伸进被子里,探入玉念锦最隐秘的私处。
玉念锦已然疼得脸色发白,豆大的汗水早将鬓发浸得湿透,稳婆冰冷的手就像是一条灵活的蛇,慌得他蓦然扭动身子想要将手甩开。身下原本就血流不止,这动作一大,越发淅淅沥沥地将刚换上的干净衣裳染红。
上官锦见状忙坐到床沿把他的软乎乎的小手包入掌心,“小玉,我在这儿,不怕的。”
玉念锦瞪圆眼睛,豆大的汗水就顺着眼角滑落,和汗水一起津湿枕头。他看着上官锦,张大嘴巴却连一声“疼”也喊不出来,就只是用力握住上官锦的手掌,像是溺水之人可以攫取的最后一根浮木。
上官锦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方软帕,细细帮玉念锦擦去眼泪,柔声宽慰,“不哭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玉念锦咬唇点头,吸吸鼻子去看稳婆,谁知稳婆却急得跳脚,“分明还未到生产的时候,如何会阵痛?!”
“什么?您的意思是……”
“小公子产道本就比女子来得细窄,如今胎儿受惊急产,这产道还紧紧闭着,若要生下孩子,只怕……”
她不曾把话说完,却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上官锦头上,叫一向沉稳的人说话都打起磕巴,“他一向安泰,怎会突然如此?”
说着他转头看向年太医,“您怎么看?”
年太医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发慌,花白胡子颤巍巍的,支支吾吾道:“这、这确是不像寻常生产。”
“您的意思是,有人暗害?”
上官锦眸中闪过一丝狠戾,握着玉念锦的手也不由用力几分,玉念锦吃痛又喊不出声来,只能挣扎着扯了上官锦一把将他从暴怒边缘扯回来。上官锦对上他那双泪盈盈的眼睛,再顾不上其他,俯下身子在他额心印上一吻,“你放心,不管是谁要害你,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玉念锦原想点头,可腹中的孩子却不知受到什么刺激,居然狠狠踢了玉念锦一脚,痛得他猛地攥紧上官锦的手掌,活像是要将骨节给捏碎一般。上官锦不敢叫痛,恰好碎玉端着刚煎好的催产药跑来,他忙接过药盏,扶起玉念锦一勺一勺喂他把药喝下。
这药见效极快,喝下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玉念锦腹中的孩子便一连踹他好几下,疼得他差点儿要把嘴唇咬出血来。他一手抓着上官锦不放,一手覆上肚子吃力地拍了拍,像是在哄孩子叫他乖一点。
床尾站着的稳婆又掀起被子看一眼,一面搓手一面急急道,“这样不行,得扶公子起来走走,孩子下来得快一些。”
上官锦听闻,只好把玉念锦扶下床,“听婆婆的话,你不是喜欢那几株梧桐么?我陪你一起去院子里看看。”
玉念锦早疼得脑袋发蒙,哪儿还听得见上官锦说的是什么,便像个破布娃娃一般被他领着走到院中。
院里的景致依旧,玉念锦却无心再赏,只软软倚在上官锦身上,捧着肚子的手暗暗往下使力,只恨不能将孩子推出来。
上官锦自然知道他的痛楚,心中怜惜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搀他慢慢地走,一面与他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让他分心。
玉念锦的耳朵里塞满了“嗡嗡”的声音,无力理会上官锦,倒是疏桐阁外时不时跑过的一拨一拨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们三两成伴,脚步极快、互相耳语,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藏了什么秘密似的。
尤其,无意被风吹来的私语中,隐隐能捕捉到“二公子”三个字。
上官锦最是个冷淡薄情的人,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能见他蹙一蹙眉头,可唯有“二公子”这三个字于他是心上烂了的疮疤,触也触不得。
一直小心跟在他们身后的碎玉自然也听见了那伙奴才的议论,偷眼觑着上官锦讨他的示下。上官锦怀中还搂着一个脚步虚浮连路也走不动的玉念锦,便是心焦如焚也不能在这时候抽身而去。他给碎玉一个眼神碎玉就了然,偷偷退出院子且去打听消息。
玉念锦不知这主仆二人有了什么默契,或者他疼得有些神识不清,肚子沉沉往下坠,直要把他也拖带到地上似的,根本分不出什么别的心思来。他手紧紧攀着上官锦的胳膊,肚子的疼痛折磨他不够,脑袋也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小锤子狠狠往他额角敲。
他喊不出声来,也没办法和上官锦说话,就只能一个劲儿地流眼泪,不到片刻功夫便将上官锦的衣裳弄得湿乎乎。上官锦心中记挂着上官玉的事,偏院子里又乱糟糟的,不由更加心焦意乱,再低头看玉念锦时语气也难免失了分寸,“快别哭了,哪里就能疼成这样?”
玉念锦本就身临悬崖一般,战战兢兢连呼吸都在害怕,上官锦这一句话便如同当头一棒,直让他一颗不安跳动地心也冷寂下去。他咬着嘴唇,两手死死攥拳将抽泣的声音压下去,只是眼泪依旧止不住,就只好默默吞咽进肚里,不敢再叫他厌烦。
好在腹中这孩子是个懂事知趣的,见他自己惹了爹爹恼怒,在玉念锦肚子里又打个滚,然后便有一股温热的暖流顷涌而出,霎时间将玉念锦的裤脚洇湿,紧紧贴在他腿上,瞬息寒凉。
玉念锦不知所以,怕得不得了,睁大眼睛看着上官锦又不知要如何描述。正在他急得要昏倒的这会儿稳婆出来看了一眼,连忙尖着嗓子喊道,“破水了!快快回来躺着!”
上官锦听说脑子一懵,待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把玉念锦打横抱起闯入屋中,轻轻放到床榻上。跟着服侍的几个丫鬟匆匆围过来要帮他换干净衣裳,热水也已经准备好了,稳婆亲自捏着帕子帮他擦身,口中还不住念叨着:“破水了就好了,再忍上一忍,马上就可以生了。”
屋里忙乱成一团,上官锦一时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只能傻傻看着如同木偶一般被摆布的玉念锦发愣。恰好这时候碎玉跑来,压着声音道,“奴才特去夫人那边打听了,说是二公子如今就在客栈里住着,夫人已经得了消息,正要去接他回府呢!”
“什么?!他、他还活着?”
上官锦心一紧,呼吸也急促起来,不知是惊是喜,只是一转瞬,眸中便不由透出几分凌冽戾气。
“他怎么这么蠢,怎么可以再回来!”
上官玉当时不过是一个婢女所生,早年在家中楚氏就已经恨他入骨,直逼得他孤身一人离家出走。后来大家都以为他死了,楚氏这才松泛几年,没再继续托人寻找,谁知……
如今他这一回来,那楚氏必然是要亲自了结他的。
碎玉不敢对上官锦有所隐瞒,盯着自己的脚尖,低声嗫嚅,“许是为了旁的事吧,奴才听说、二公子还带了一个人,唔……很是亲近呢。”
上官锦听了这话不曾做声,只是眸光愈发暗沉,冷得刻骨。为了旁的事?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才能让他罔顾性命,回到这寿春城来?
“给我备车,我去接他。”
碎玉一愣,惊讶得舌头打结,下意识转头瞥了一眼正在床榻上挣扎的玉念锦,“可、可是,念锦他、他这……”
上官锦也不多话,转身便往外走,秋风呼呼往他衣裳里灌,把他那件披风都吹鼓起来,衬得他如同一只展翼的雄鹰。玉念锦躺在床上梗着脖子看他离开,心中慌乱更甚,只恨自己不能开口唤他一声名字。
他头也不曾回一回,落在玉念锦眼里,竟像是要与他诀别一样。
*
寿春城中大大小小的客栈几乎都与上官府有些瓜葛,尤其这福泉客栈更是上官府的心腹大掌柜在料理,上官玉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敢往这儿住!
可当上官锦推门见到和他一起坐在床沿说笑的那个少年的时候,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那少年面如圆月,眉眼清秀透着一股子狡黠,头戴玉冠,身着华服,那料子瞧着是上好的蜀锦。虽然隔得远看不大真切,可那上边绣着的仙鹤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定然出自最好的绣娘之手。上官锦做了这么些年生意,东西是好是坏他心中有数,光这一件衣服,价值不下百金。
难怪上官玉冒着被上官府发现的风险都要住全寿春城最好的客栈,自然是怕这金尊玉贵的少年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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