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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铁衣 完结+番外 (不道不道寒)


  江时卿接道:“不巧了,被人捏着脖子问话,我倒是没那么多耐心。”
  “最好是这样,”袁牧城收了笑,说,“说吧,你帮我究竟为的什么?”
  江时卿说:“受人之托。”
  袁牧城问:“受谁之托?”
  江时卿说:“谒门庄庄主。”
  袁牧城神色微动,道:“你不是吗?”
  “真是冤枉,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江时卿脸上不见表情。
  想来也确实,江时卿从没开口认过自己是谒门庄的庄主。既然这样,江宅里还住着一个人。
  袁牧城极其不情愿地说出了那个名字:“顾南行?”
  闻言,江时卿噙着笑挪了眼。袁牧城抻着食指将那人的脸又抬起一些,低声道:“嗯?”
  江时卿挑了眼,道:“想知道?”
  见袁牧城颔首,江时卿伸出冰凉的手指,点了点袁牧城掐着他的手,说:“既然将军想知道,那么我自然要说。”
  袁牧城意会,慢慢松开了他的脖子。江时卿便也倾身过去,恰好以他的个头稍微踮一踮脚便能凑到袁牧城的耳边,可他偏不情愿踮脚,便顿在原地等。
  袁牧城服了软,顺着他的意俯身凑近。江时卿得逞地笑了笑,偏头在袁牧城耳边说了一声:“谒门庄庄主,刘昭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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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新人物
  宋韫:兵部侍郎宋秉的女儿。


第23章 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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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烟不歇,绕着熏香炉袅袅而起,延至角落。案前,姜瑜蘸了蘸墨,于书上落下一处墨印。
  “月末寅王入阇,你当作何打算?”
  江时卿停了左手转着持珠的动作,放下手中书册,抬首答道:“寅王入阇,想必是要参加下月的马球赛,马球赛激烈,能动手脚的地方多。沙蛇那旁有袁牧城盯着,就算有所动作,也当会受阻,颜氏不会眼看冯氏风光,必会想法子牵制寅王,我们自是静观其变、顺势而为最妥。”
  姜瑜点了点头,将笔搁至笔架上后方才抬了眼。
  “淮川,”姜瑜看着江时卿说,“你与袁牧城,当下如何?”
  江时卿说:“我与他说了,但看样子他也不是全然信我。”
  姜瑜沉思了片刻后,道:“阇城到御州传个消息,就算快马加急,来回一趟至少也得十日路程,靖平王既然当初不说,如今想必也不会冒险将消息记于纸上,信或不信,全凭他自己了。”
  江时卿瞧着姜瑜翻页,待他看完一页后,才道:“淮川还有一事不明。”
  闻言,姜瑜将食指夹于内页,合上了书本,静视着坐在对面的江时卿。
  江时卿便问了:“庄主不言是为了撇清谒门庄和靖平王府的关系,可袁牧城离阇数年,在朝局中如同形单影只,靖平王却也不说,是为什么?”
  姜瑜说:“你可曾听过靖平王府的世子袁牧捷?”
  江时卿答:“听过,袁牧捷因战事双腿重伤,故先帝封其为靖方侯。”
  “那你可知,他的双腿因何而伤?”姜瑜又问。
  “不知。”江时卿说。
  “八年前,大黎西境的卫柠之战,柠州和萦州先后失守,”说到这儿,姜瑜顿了顿,细看了江时卿的神情后便将视线挪到了一边,“大渪军队突袭,将铁蹄踏入大黎的西境,清晖军战殁,袁牧捷请战出兵援西,可就在即将夺回柠州时,大渪军队却以凌辱卫旭王遗体的方式挑衅,他只身犯险带回了卫旭王的遗体,却使双腿落下了重伤,至今仍无法持刀上战场。”
  江时卿沉默着,手中的念珠却越转越乱。
  姜瑜看了一眼他,接着说:“袁牧捷自征战后便战功赫赫,一身英勇当是大黎的保国栋梁,你应当清楚,失了双腿对他和大黎而言意味着什么。袁牧城也正是在那时才离了阇城替兄征战,在御州营里摸爬滚打数年才有了如今翾飞将军的荣光。”
  江时卿眨着发涩的眼,把手中的珠串理得顺了一些。
  姜瑜也挪回了视线:“袁牧捷自少年时便常随靖平王到御州,而袁牧城不同,即使他离阇到御州营也有了近八年之久,但他生于阇城,长于阇城。”
  “先生的意思是,朝中始终有人忌惮他在阇城里的旧日交情,因而不仅会设防,还会留难。”江时卿说。
  姜瑜点头道:“阇城内颜冯两家独大,对袁牧城而言,无论是敌是友,靖平王都希望他能多留一份心眼,让人瞧着孤立无援总好过成为他人眼中的威胁,因而靖平王不说,也是为了保护他。”
  “淮川明白了。”江时卿说。
  静默中,姜瑜欲抬起的手又犹豫着落下,最终覆在书面上,久久不动。江时卿垂头不语,屋里只剩念珠转动的轻响,可无论手中的珠子再数几轮,也定不了他难稳的心绪。
  姜瑜终是伸手轻按在了江时卿越转越急的手指上。
  “淮川,先生知道你心有千结,这些个往事听了便也就放了吧,庄主如今无心称帝,只想暗助皇帝肃清大黎内患,待时机成熟、内患可清时,你要了却何种仇怨,先生定当助你。”
  半晌后,江时卿抬眸笑了:“我的双手不干净,先生一生未沾血,留着净衣迎盛世便好。”
  姜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絮果却恰好进了门。
  “主子,先生,颜公子来了。”
  ——
  江时卿自回廊转出,便瞧见颜凌永在那回桥上不安地踱着步。
  走近后,江时卿才说:“颜公子今日缘何不打招呼便来了?”
  颜凌永听了声,边朝人走去边说:“侑国公府我是待不下去了,还好还有你这大宅子能让我躲躲。”
  江时卿浅笑:“颜公子说笑,江宅自是比不得贵府。”
  “太比得上了,”颜凌永自然地把手搭上了江时卿的肩,“如今这府中一人一句劝,都要我多和宋侍郎的千金来往,我这两耳落不得清净,心里烦得很。”
  江时卿用余光轻蔑地瞥了一眼肩头,若无其事道:“这种事哪会由不得颜公子,这不是颜公子说一句‘不愿’就能推掉的吗?”
  “这不一样了,陛下在除夕宴会上不知听了哪个的胡言,竟想给宋侍郎千金指婚,可适龄的人选只有我、寅王和温开森,可那温尧丝毫不表态,便也只剩下我和寅王二人了。父亲想着与宋侍郎打好的关系不能因一门亲事就作罢,便要我想法子娶了她,因着颜氏,纵使万般不愿,这门亲我还是非争不可。”
  颜凌永叹了一声,接着说:“因此初一那日父亲还特意领我到宋府拜访,可那宋千金竟躲着不愿见人,我本就不乐意讨好她,再经这一出,谁还能好过?”
  江时卿借步走到一旁倒茶,便顺势脱了颜凌永搭在肩上的手。
  “既然今日来的是我江宅,颜公子自扰也是无用之举,倒不如找些乐事摒了烦扰。”
  颜凌永跟着他走去:“饮酒浇愁闹得胃疼,还不如去兵部的马场骑个马,指不定能泄泄愤,可那宋侍郎就在兵部,真是晦气。说到这儿,若我能在下月马球赛上取胜,可不就得了陛下的青睐。”
  “颜公子若能取胜,赏赐自是少不了的。”
  说着,江时卿将茶递过。颜凌永笑着接手,又借机摸了一把那人微凉的手指,才含着茶水不过瘾地回味方才的触感。
  ——
  自那晚何啸和温开森找到不欢而散的两人后,袁牧城在靖平王府瞧着家书怔了一日一夜,才叫了何啸派人到江宅外盯着。
  这一日,见何啸从外头回来,他便叫住了人。
  “何啸,这些天江宅那边有什么动静?”
  何啸停了步,回道:“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颜公子到江宅去了几趟。”
  “颜凌永?”袁牧城微微蹙眉,语气不善。
  何啸说:“是。”
  袁牧城又问:“他待了多久?”
  何啸想了想,说:“长的话基本能有一两个时辰。”
  袁牧城冷哼一声,不耐烦地转身要走,这时何啸突然说:“哦对了,颜公子昨日还带了江公子去马场。”
  闻言,袁牧城神色更冷,回过头说:“江淮川去了?”
  何啸不太明白袁牧城为何这般焦躁,无缘无故被问得心虚了,便小声回道:“去了。”
  “呵,跑马,真有意思。”
  说着,袁牧城扯紧了手上的护臂,咬着牙关往府外走。
  “主子去哪儿?”何啸冲着那个急冲冲的背影问。
  袁牧城远远地答了声:“温府。”
  ——
  “骁安表哥,今日你怎么忽然唤我去马场啊?”温开森挑开帘子,从车中探出个头问。
  袁牧城只盯着前方,说:“马球赛要到了,我找个人练练马。”
  看了眼暗沉的天色,温开森又问:“何啸哥不行吗?”
  “多个人,更热闹。”袁牧城说。
  温开森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可我不太会骑啊。”
  袁牧城似是一心骑着他的马,只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会看就行。”
  临近马球赛,兵部自是加派人手管着马场,而司马监也日夜忙着养马,生怕一个不小心出了疏漏。可每日来此的皇室贵族也多,不过来的人大多都是为了给自己挑匹好马,在他们心里,就算不能在马球赛上夺魁,也万不能出了洋相,毕竟观赛的皇室大臣也多,第一名纵然风光,可若是连马都策不动,也定然惹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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