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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帝师身死后 (糖雪球啊)


  谢相迎歪了歪头,思考孙良玉话里的意思,凌琅这是打算将他困在后山么。
  二人正相对无言,门外突然传来叩门声。
  “孙总管。”
  是红玉的声音。
  谢相迎闻声,伸着脖子往大门的方向望。
  孙良玉打开门,果然是红玉端着早膳过来。
  “孙总管早,陛下让我来侍奉这位公子。”
  红玉脸上带着些浅淡的笑意,憔悴的容颜一如死去的心,这抹笑意十分勉强。
  “去吧。”
  孙良玉关上门,心下一时更为不解,这红玉是谢尹的贴身丫头,谢尹死后,凌琅便将红玉留在通幽殿专门打扫东西偏殿。怎么突然把人接到这里,伺候一个细作。
  谢相迎见红玉,面上是忍不住的柔和笑意。
  他的红玉出落的更加标致,人也越发苗条,只是有些过于瘦了,这丫头还是吃胖了好看。
  红玉将早膳一一摆在桌上,收拾妥当后来到谢相迎床边抬手行了礼,道:“奴才红玉,是今后侍奉公子的丫鬟,清净斋若有需要添置的,公子可告诉奴才。”
  她的神情木讷,音声清冷,浑然不似往日的灵巧温柔。
  谢相迎看红玉这模样,一时心疼的厉害,那个总是面上不住带笑的小丫头,如今居然成了这样。
  “红……”
  谢相迎抬手,红玉即刻跪在榻下,静候吩咐。
  谢相迎看红玉跪得熟练,心下便更为难受,这丫头跟着自己时,连粗活都不曾做过,何时对着人下跪过呢。
  “公子有何吩咐?”
  红玉低声问了一句。
  谢相迎死了三年,这三年来,红玉脸上再未出现过真心的笑意。她的欢喜,她的骐骥都随着西偏殿那人一同去了。这些年,凌琅待她很好,并未遣她出宫,也未让她再侍奉旁人。昨夜派人将她接来,她心下是千般不愿的,但转念一想,谢尹已经死了,侍奉何人就都没有区别了。
  她只是个婢子,侍奉人是她的使命。
  谢相迎提笔想写点什么,却又觉得诉诸笔端的东西会被旁人看到,便蘸了蘸墨在那纸上画了两个圆,又添了几笔细细的点。
  红玉看着谢相迎的画,在那画落下最后一笔时睁大了眼睛。
  “公子?”
  谢相迎淡淡笑了笑,想伸手摸一摸红玉乌黑的头发,却又觉得这动作轻浮,便只将手落在红玉发间的珠钗上,将那歪斜的素银簪子扶正。
  红玉眸中的震惊溢于言表,她不能相信这人是谢尹,却又亲眼见到这样只有谢尹才能画出来的画。
  眼中的光渐渐回来,她望着谢相迎的眸子从震惊,再到惊喜。如梦似幻,她像是做了一场三年的大梦,到今日才算是真正醒过来。
  谢相迎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此地不止他二人在。
  红玉会意,即刻低下头道:“膳食是陛下吩咐让奴才从宫里带来的,公子用一些吧。”
  声音有些发颤,红玉激动地快要说不出话来。
  谢相迎指了指自己的腿,脸上是颇为无奈的笑意。红玉见状忙从一侧的坐榻上搬来矮桌,又将早膳一一摆在矮桌上。
  这早膳样式繁多,清淡些的有汤面,米粥,荤菜有切成小块方便入口的炙羊肉,鸭子腿,另外还有一碟子梅花乳酥和一碟凉糕。
  这东西是凌琅亲自吩咐备下的,红玉准备之时心下还有些疑惑,如今也算是明白了大半。
  孙良玉见两人相处的尚算融洽,心下一时不是滋味。不由叹道这榻上的人也不知有什么狐媚功夫,没被凌琅掐死就算了,连谢尹的婢女都能收拾妥当。
  心中郁闷的很,索性不再伺候着,孙良玉转身推门往院中去。
  一阵冷风过来,让人忍不住伸手掩了掩领口。
  院外,一位白衣侍者正举着烛台跪在台阶下。
  初冬时节的风一点不留情面,刮在人身上如刀割一般。这人只穿着单薄的衣裳,手上有流下来的蜡泪。
  寒与热都不是什么好滋味。
  这侍者就是早上凌琅特意吩咐处置的人,也没什么大的惩罚,就是让这人举着烛台跪四个时辰,能跪下来,再行处置。
  凌琅处置人的手段大多残忍迅速,要即刻见血的,这么细碎折磨人的功夫,还是头一次用。
  那侍者见孙良玉出房门,眸光便一直落在孙良玉身上,盼着人过来。
  孙良玉见这人有话要说,便走近了几分。
  “总管。”
  “让你把烛台举过头顶,再举高些。”
  孙良玉的声音比冬日的风还要冷上几分,他天生样貌清冷,眉目远淡,带着浓厚的书卷气。不像内侍,倒像是凌琅身侧受重用的文臣。
  内侍颇为委屈地撅了撅嘴,将手中的烛台举过头顶,落下的蜡泪烫的人眉头紧促。
  孙良玉看这人腰板挺得笔直,不曾说半个“疼”字,遂启唇问他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那内侍见孙良玉似松了口,眼中一时见到了希望。
  “在下苏沅,想求总管引荐,他日若是等上高位,必不忘总管提携之恩。”
  苏沅的眼睛极亮,对金银权力的渴望毫不掩饰。
  他是被南灵神殿前任掌灯人收留的孤儿,在这神殿已经度过十八载春秋。侍者始终是侍者,混的再好也不过是做个守着冰冷神像的掌灯人。他不想白白耗费青春,整日做点灯洒扫的琐碎事。
  凌琅的喜好苏沅是花了银子高价买来的,昨日细心打扮,便是为了能得凌琅一眼回眸,好有脱离南灵神殿的机会。不曾想所有的盘算都被那哑巴打乱了。
  孙良玉的目光落在苏沅身上看了片刻。他很久没见过这样的人了,前朝后宫多的是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像苏沅这样肤浅又漂亮的笨蛋,少之又少。
  “你找我,可去不了通往前朝的路。”
  孙良玉的眸光微垂,他是个宦官,尽管在凌琅面前说的上话,却无权决定朝中官员的举任。
  苏沅当即放下手中的烛台,一个头磕在地上。
  “小人自知愚笨,没什么前朝的路,什么路都好,只要能离了这南灵神殿,小人愿唯总管马首是瞻。”
  苏沅的话语诚恳至极,孙良玉思忖片刻,启唇道:“你这烛台若能举四个时辰,我给你条路。”
  “真的!”
  苏沅大喜,忙把那烛台又举了起来。
  孙良玉笑了笑,没再说话,只绕过苏沅出了院门。他不信有人能举着那烛台跪四个时辰,便是从前的谢尹,跪上两个时辰就是极限了,更不用说还举着烛台。
  谢相迎晚间没吃东西,晨起用过一顿合心意的早膳,又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红玉,一时心情颇为愉悦。
  红玉给谢相迎换了药,一边洗那染了血的细布,一边将这三年来发生的事细细道来。
  当年谢相迎突然身死,谢府上下满府哀痛。按着之前谢相迎曾提过的,若自己有朝一日病死要尽快安葬。第二日尸身入了棺椁,第三日便要下葬。
  谁知第三日凌琅便乘胜而归,这一去算是踏平了竟胜的蒹葭宫。柴弈死于刀下,竟胜贵族也被一一擒获。
  人带着好消息回来,刚入城门便听到谢相迎身死的消息。
  护送凌琅回北齐的精兵不曾歇息,便围住了谢府。
  送葬的队伍刚过太平街,就被凌琅领着人拦下,当即便要开棺验尸。
  “那,验了吗?”
  谢相迎听的认真,见红玉停了下来,便问了一句。
  “护送棺椁的是二公子,哪里敌得过几千精兵,自然是验了。后来棺椁便被抢走了,公子身后还不能入土为安,当真是奇耻大辱。”
  红玉想起当日的场景,不由蹙了蹙眉。她平日在通幽殿是常常见凌琅的,他家公子在时,凌琅眼睛总是带着笑的。那日不同,骑在马上的人眸子红的厉害滴血一般,死死盯着棺材,满身的戾气,仿若无间地狱的鬼煞,叫人不寒而栗。
  他冷峻的眉眼辨不出喜悲,薄唇冷冷吐出“开棺”二字。
  斧头一下下落在棺材上,劈的是谢家的脸面和所有受过谢尹恩惠之人的心。
  站在谢恒云身侧的莫临泉怒火中烧,正欲动手,便被凌琅身侧的侍卫按在地上,只能亲眼看着棺椁被打开。
  谢家公子分明已经断气,那人却说着谢尹不曾离去的话,将尸身带去了通幽殿。
  如此荒谬,却又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
  红玉说罢,抬眸看着谢相迎,问道:“公子,真的是你么?”
  她的目光恍惚,忍不住落下泪来。她多怕今日发生的事是一场梦,等到一觉醒来,又只剩西偏殿那具华丽冰冷的棺椁。
  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没有了谢尹,她不知冬日里要提醒谁添衣。
  “傻丫头,除了我谁还知道你吃过那发芽的冬薯。”
  谢相迎脸上带着笑意,尽管已不是同一张脸,可那温和又明艳的笑意却一如往昔。
  “公子……”
  红玉丢了手中的细布,飞身到榻边。人坐在地上,脸埋进垂落的锦被中,已是泣不成声。连日来的委屈与思念,皆在不言之中。
  谢相迎的手轻轻拍了拍红玉的后背。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为他而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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