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儿 ,给我抱抱吧,你累了一天,歇会儿吧。”白青嬉笑着哀求道,明明是求人,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缝,嘴角都咧到了天际。
“哎呀白哥哥,你说咱们儿子怎么这么可爱,软软香香的一团,我真是爱不释手一刻都不想放下他。”姚童甚是开心,话语里洋溢着无与伦比的甜蜜。
“那你也不能谁都不给抱啊,别说咱爹娘,就是我这个亲爹,你都不给我抱!”白青嘟囔着嘴,嗔怒着。
姚童“噗”地笑出声来:“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气。”
“呐,你抱我不就好了,一下子抱两个,美死你啦!”
白青大笑着张开臂膀紧紧地抱住娘俩,在姚童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我真是太幸福了,我就是这天下最幸福的人!”
姚童怀里的婴孩似是有感应样,竟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幸福至极的模样俨然将一方小院变成了天上人间。
伏默眼里含着笑,轻轻收手,景象登即消失在夜空中。
漫天星辰璀璨,照亮人间,万家烟火里,却没有一盏属于她的灯。
北上
人这辈子,生的时候畏首畏尾,有所忌惮;死后化作尘土,溶于山川,了无牵挂。
偏偏爱在这生死的罅隙间,不彻底地拧巴。
日升月落,星辰苍茫,广袤河山,走得越远,越感知自身的渺小。
蜉蝣般的在每一寸被感受的时光里,勇敢和成熟在蓬勃的血脉中流动,发酵成勇往无前的孤注与洒脱。
京都近郊,乌云席卷,黑压压地铺天盖地。
一声尖锐地惨叫猛地刺破灰蒙,撕心裂肺地在压抑的天地中蔓延开来。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满脸惊恐落荒而逃,衣不蔽体,裸露的肌肤露出大片大片的淤青和撕裂的伤口,血肉模糊。
而女子的身后,竟是跟着一个同样狼狈手持软鞭的女子。只是这个女子目光呆滞,面色铁青,整个人被一圈莫名的黑气严丝合缝地包围。
她缓缓地跟在女子的后面,行动僵硬,纵使那女子拼命逃跑,却丝毫没有拉开二者之间的距离。
“救命啊!”女子撕心裂肺地喊着,已经临近到了崩溃的边缘。她突然脚下一软,扑到在布满枯叶的地上,四肢伏地。
她尚未来得及爬起,便被眼前的景象骇得再次惊叫起来。一具尸体赫然出现,头颅的位置正好碰触到了女子的额头。
干巴巴的触感,像极了枯树枝。
女子简直魂飞魄散,忙不迭地手脚并用慌乱转身,却被那行尸走般的追踪者逮了个正着,女子进退维谷,大叫此命休矣。
“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女子呜咽着,以头抢地求饶着。
黑气女子苍白泛青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机械性地抬起鞭子,朝着女子身上狠狠地抽了起来。
女子下意识地护住头,惊惧至极。
可这鞭子却迟迟没有落下,女子过了好一会儿透过缝隙去看,发现那人的鞭子竟是被一个白衣男子徒手握住。
黑气女子发了狂,面容狰狞发出“嘶嘶”地叫喊声。只见那白衣男子轻轻一拉一甩,那黑气女子便如钢针般被直抛向远处。
男子的力量有四两拨千斤之效,那黑气女子重重地撞到不远处的岩石上,又如破布般掉落下来。
黑气女子依旧发出“嘶嘶”地凄鸣,如频死的风箱,破裂、细微。
白衣男子缓缓地走上前看黑衣女子,猛地怔住了。
虽是一面之缘,但是那日之战过于惨烈,蒋溪找回记忆后,时不时地回想,去想那些匪夷所思的细节,以图拨开那重重的雾障。
那年阳山群英大会,眼波流转、美目盼兮、英姿飒爽的峨眉派周馨染以自己的倔强和无畏,决绝地捍卫了峨眉派的尊严。
那样的美好的少女,那样蓬勃恣意的生命,与眼前这个阴沉黑气的行尸走肉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谓造化弄人,世事残忍。
蒋溪蹲下身来,也顾不得男女之忌讳,缓缓地向其胸口注入灵气。白色的灵气纯净,与缭绕在周馨染身边的黑气裹挟缠绕,随着灵气的增强,不断地厮杀争夺,周馨染也在这亦正亦邪的交错中,时而清醒时而恍惚。
她的眼睛依旧漂亮,随着灵气的注入,渐渐找回了光彩。她甫一清醒,尚未看清对方,便登即攥住了蒋溪的手,重复着嘶喊道:“快!快去救我师父师妹!”
“周姑娘!”蒋溪轻轻地叫着她:“周姑娘!”
周馨染状似癫狂的眼神疯狂地转着,时不时露出痛苦的表情,蒋溪知道,那是她体内两股气厮杀所带来的噬心之痛。
“蒋公子,是你么?”过了好一会儿,周馨染的眼神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怔怔地望着蒋溪。
蒋溪:“嗯,是我。太好了,你还认得出我。”
周馨染的眼泪蓦地流了下来,大滴大滴地打在衣襟上,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倏地将脸转过一边,不去看蒋溪。
“周姑娘!”蒋溪不解。
周馨染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蒋溪疑惑的同时,也甚是欣慰。这证明她终于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了,而是有了知觉的行人,亦或是行尸了。
“蒋公子,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吧?”周馨染偷偷地斜乜蒋溪,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羞。
蒋溪莞尔:“周姑娘清丽卓群,飒爽豪情,甚美。”
周馨染欣然笑了起来,皲裂的嘴唇渗出血来,映着花样的笑容,分外凄美。
蒋溪未曾想到甫一进京,便会见到如此光景。但是大风大浪经历得多了,一切也就波澜不惊了。他继续给周馨染注入金丹灵力,又拿了些干粮和水予她,待周馨染缓了过来,才扶起她来寻处地方歇脚。
先前那衣衫不整的逃亡女,竟是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她忘记了逃跑,甚是忘记了此身所在。
周馨染起身,看到那女子。那女子终于回过神来,不由地大叫,连滚带爬地意欲逃走。
“姑娘,不用怕,她不会再伤害你了!”蒋溪忙道。
那女子受伤不轻,也没跑多远,便晕了过去 。
蒋溪无奈,将女子扛起,扶着周馨染,朝一处村庄走去。
村子不大,只有几户房屋,却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不用看了,不会有人的,有的话 ,也都只会是死人。”周馨染道。
蒋溪沉默地点了点头。
周馨染:“你都知道是不是?”
蒋溪:“略知一二。还望姑娘点知。”
二人将女子送入一空屋内,将其置于床上安顿好,周馨染内疚着给女子涂了药。
蒋溪出发前,从李三斤那里搜罗了不少其灵异药,着实让李三斤心疼得以头抢地。
最后李三斤在王美丽的威逼下,在蒋溪的利诱下,终于俯首称臣,甚至又夙兴夜寐地赶制了一批奇药交予蒋溪。
蒋溪大方,又拿出价值不菲的“还魂散”,让周馨染送到那女子口中。
忙完后,二人于屋内桌旁坐下,周馨染看着蒋溪,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开口:“阳山那次后,我便进入了沉久的睡眠。我以为那就是死了,但是却能听见有人说话,什么炼尸、炼魂,甚至是傀儡。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我好像醒了,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要去杀戮,杀戮完把魂魄带给他。”
“我在一片雾濛中前行,伸手不见五指,直到遇到你,我才想起了真正的自己。”周馨染说完,低下头去,又愧疚又无奈。
蒋溪:“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指使你的那个人?”
周馨染想了想,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始至终,我包括阳山那日的群雄,大抵都是计划内的一环。有人不光想要我们的魂魄,还想我们为其效力,去获得更多的魂魄。”
“据我所知,成道者无非分正路和邪路。阳山大会以密阳宝典为饵,要的就是我们全部陪葬。但是在计划的实施过程中,无疑有什么破坏了原有的轨迹。致使你保留了记忆,甚至是可以死而复生。”
“当然,我也是意外中的存在。”蒋溪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周馨染猛地抬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蒋公子,难道你?”
蒋溪欣然一笑:“嗯,我其实早就死了。准确地说,死了三次了。第一次,我师父救了我。第二次,我师弟救了我。第三次,我师叔救了我。我现在是半石半玉的火身,简单来说,是个噬人脊髓的活死人。”
周馨染睁大了眼睛,眼泪再次如决堤的洪。
“我大概是个废物吧,名义上身为布衣派掌门,却是要牺牲多人的性命来保全自身。我本想一死了之,可我此身,想死甚不容易。更重要的是,我死不起,我不能对不起我的师父、师叔,还有......”
蒋溪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还有我师弟。”
“当那么多人爱着你,为了你前仆后继舍身忘己,这份幸运和无私,天下有几人能够拥有呢?”蒋溪甚至是带着幸福的表情,跟周馨染讲述着自己那本该波折困苦又崎岖的求生路。
蒋溪这样的男子,哪怕是有疤,也是白玉微瑕。从周馨染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深深地,心悦于他。但那个男子身上有着阴郁潮湿的气压,周遭都是冰冷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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