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的灯笼……唉,既然不要灯笼,那这个……那我老头子我送你们一个小礼物,聊表心意。“老人从白色麻布袋里掏出一盏幽蓝色的河灯,只有掌心大小,没有蜡烛,却仍然在发着微光。
“这是?”易朝接过来托在手心,仔细端详。
岑暮只是觉得这灯笼很眼熟,好像在在哪本书上看到过。
“此灯名为‘引航’,可破万重迷雾,引失途之归人。”老人慢悠悠地解释道。
“这似乎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这可不行,二位接济我这老头子五两银子,送给你们是应该的。”
“是啊,易大人,你就收下吧。”岑暮在一旁帮衬着劝说。
“那好吧!老人家,夜深了早点回去吧。”易朝收下河灯随后诚挚地叮嘱老人。
“多谢二位公子,老朽一把年纪了,倒是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想多提醒二位,前路遥迢,多加珍重。”
“老人家,可否告知姓名?”
“无名无姓,山野之人,不劳大人惦记!回去吧。”
易朝一听对方称自己为大人,心头一惊,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告别老人,岑暮托着掌心灯,幽蓝的光倒映在他的瞳孔中,像一颗星子。
“你说这灯是何来历?”易朝问道,眼前总是晃着老人的面容,似乎有点眼熟。
“暂时看不出,过几天我去查查。”
话音刚落,巷子里传来一声尖叫。
“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两人赶紧偱的声音跑过来,只见一个更夫慌慌张张的从巷口跑出来。
“别慌别慌,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易朝抓住更夫的手问道。
“那……那……那边有死人,有人杀人!”更夫被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浑身上下哆哆嗦嗦的,随后挣开易朝的手,跌跌撞撞地边跑边喊,引起了巡夜差吏的注意。
来到巷口,只见里面一片漆黑,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那里,手上握着一把刀,脚下倒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生下淌出一滩血迹,血腥味充斥的这一角狭隘逼仄的空间,更加浓郁。
“小七!你怎么会在这里?”易朝远远地认出了小七的身影,但那个酷似小七的男子似乎没有听到易朝的话,一直定定地站在那里,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
巡逻的差吏赶来大喝一声:“放下凶器!”
小七突然像被抽走了魂魄似的一下子倒在地上不醒。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牢房里。
“醒了是吧?赶紧吃!”狱吏拿了一碗冷饭放在地面上。
小七赶紧爬过来敲打牢门:“大哥!大哥!行行好,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杀人。”
狱吏冷哼一声:“你问问看,进见到这儿的人哪一个不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周围的坏人立即同意的点点头,他们之中却不乏有杀人放火鸡鸣狗盗之徒。
“可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小七为自己辩解道。
“吃不吃?再不吃我就丢了?”狱吏显得有些不耐烦。
“别,别拿走,我吃!死也要当个饱死鬼。”他端起饭碗坐在角落一边吃一边在心里祈祷:公子,公子,快来救我!我的小命可就全靠你了!
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老天开眼,易朝和岑暮进来看他。
“小七!”
“公子,公子,救我!我真是被冤枉的。我连杀鸡都哆嗦,怎么可能杀人呢?”
“别急小七,我们相信你,你先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
“我……”小七思索着回忆昨晚的状况,“我昨晚买了个灯笼,然后去望江楼看许千金抛绣球,结果跟魏小冉走散了,后来有人抢了我的钱包,我追到巷子里……”
小七停顿下来,死活想不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易朝追问下去。
“后来……”他嘴里喃喃念叨着这几个字,最终化成了四个字,“不记得了。这一段记忆我死活想不起来。”
“那你先在牢里待一段时间,我和岑暮去查查,要是升堂审你时,千万不要承认。”易朝叮嘱道。
“但是他们若是屈打成招呢?”
“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打你。”
“好吧,公子,我的命就寄托在你身上了。对了,小冉怎么样了?”
“她自己回到客栈了。”岑暮在一旁补充道。
两人离开江阳县牢房。
“山今木,你怎么看?”易朝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要么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要么是路上随便拉个替死鬼。”
“我们先去查查死者。”易朝很快就确定了下一步计划。
在仵作验完尸体后,江阳县的县令许祝就下令不能把衙门的任何卷宗透露出去,尤其是对想插手此案件的人。
这一措施让前来调查的易朝岑暮两人碰了一鼻子灰。
“许县令,我们有权利参与调查。”岑暮被拦在门外大喊道。
“这是我江阳县内部事务,尔等一律无权插手。”许祝直接拒绝,一点儿人情都不,“易大人,你是否该管管你的手下。”
“我等只是想来帮助您调查,早日还我手下一个清白。”易朝站在门口理直气壮地说道。
“不用你说,这是本官会查明真相的。你们回去吧!”许祝站在在庭院里对门外的易朝摆摆手,让他回去。
易朝可不是那种碰了点挫折就会退缩的人说道:“我曾救过令公子许云泽,可否通融一下?”
“我儿子正在京城好好的考科举,哪里用得着你救,况且连你自己都被贬出来了,我有那么好骗吗?”许祝一脸的不屑。
“不,令公子曾在盲肓山的的土匪窝里被关了三年,现在在长安驿里养伤,不信的话你可派人去探探消息。”
许县令眼睛转了几下,捏着下巴思考着他们的话,将信将疑:“即便如此,本官也不能将案卷外泄,也绝不会因私废公的,恕难从命。”随后手一挥,门吏将两人拦截在大门外。
易朝见此无用,只好跟着岑暮离开。
许祝回到家里,将易朝的话反复咀嚼,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叫家丁快马加鞭去长安一探究竟。
入夜,江阳县又回复了以往的平静,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在黑巷子更是连个鬼影都没有。这时,两道黑影从黑暗里分离出来,其中一个影子敏捷地翻入江阳县衙门庭院里,悄悄打开了大门,跳进来开门的正是岑暮。
深巷子里传来几声犬吠,更加深的夜的寂静。
易朝丝毫没有溜门撬锁的心虚感,直接从大门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像走进自家大门一样。
岑暮忍不住提醒道:“我说,易大人,您别这么坦坦荡荡的行吗?咱们不请自来是贼!”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贼,所以自然是不怕的。”
岑暮:“……”你是大佬,你说了算!
他对于这一番道理不知道该作何表示,于是直接拉着易朝的手快速穿过庭院绕到后堂。
“谁?”一个巡夜的官吏感觉到了眼前似乎有一道黑影飘过,提着灯笼照了一下,树丛里一只黑猫从墙根处溜走,留下一声绵长的猫叫声。
“喵——”
他心底里暗自庆幸:原来是只野猫啊!于是提着灯笼继续巡视下一个地方。
仵作后堂里,易朝被捂着口鼻摁在门上,在外面的声音走远后,两人才松了口气。
“大人,您就不能小心点吗?”岑暮颇有点操碎了心。
易朝点点头,低声说道:“能先放开我吗?”
岑暮这时才意识到,他们两人靠的有点近了,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关键是自己的手还不捂在对方的嘴上,温热的唇他掌心像块烙铁似的,他立即缩回了手。
两人半夜潜入仵作间就是为了查看尸体。岑暮将裹尸布揭开,一具僵硬的女尸出现在眼前,腹部中刀失血过多致死,身上已经出现了大片的尸斑。
易朝端详着:“你查到死者身份了?”
“死者身份未知,看起来像是平常女子,他们也没有查到。”
平常女子?易朝在心里反复念叨这平常二字,伸手拿起尸体的手,只见指甲缝里有几丝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的有点像古代探案了,暂时先更到这儿吧!到暑假再接着更,喜欢的请收藏一下。
☆、江阳迷案
“你看出了什么?”岑暮也跟着蹲下来问道。
“死者生前可能有人有冲突,你看。”
“她指甲似乎应该是在撕扯的时候抓伤对方,但是也没什么用啊,满大街的人难道要一个个查查谁身上伤口?”
一点线索又断了,易朝凝神静思,他在江阳县人生地不熟的,查起案子来,难免束手束脚。
岑暮吸吸鼻子忽然问道:“你又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什么?”易朝的鼻子可没有那么灵敏。
“好像是她身上的。”岑暮凑近尸体,尸臭味与原有的脂粉味混合在一起,如果不仔细闻确实分辨不出来。
易朝托起女尸的手腕反复检查,随后得出了一个猜测:“她可能是青楼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