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朝元老一跪,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小命比较重要,谁当皇帝有什么要紧的,反正大乾还是姓元。于是也纷纷跪下来:“臣等恭迎新帝!”
元麒渊哈哈大笑,手中银枪旋了个漂亮的枪花,横握于手,道:“不是新帝。”
万物归一化元。“是元帝!”
便听这时,忽然一声炸响。
天上凭空落下一个人,哐地砸在欲要偷袭元麒渊的一名侍卫身上,将他直接砸晕了。
这便是因为在山贼手下救了个人结果被砍死的温仪,第三次随机落地在这里。
他这一摔,惊呆了所有人。
元麒渊手中·长·枪本已要刺穿那名侍卫的胸膛,却因温仪这一掉而收了手。
后来的元帝略一沉默,勾了勾嘴角,转而举枪朝天,道:“看来朕任这元帝,是天意归顺。此人横空出世,倒是救了你们一命。今日朕大喜,改年号为天福。而他护驾有功——”
元麒渊横枪一指,似笑非笑说:“便封为,护国公!”
萧相顿时大伤大怒,护国公是何等尊崇的地位,这个不知从何方来的小屁崽子,连是妖是人都分不清楚,竟能在大乾享此封号。元麒渊简直糊涂!
“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元麒渊断声道:“你们能让一个小屁崽子当皇帝,朕就不能封个有功之人?从现在起,朕的话就是天命,与朕相抗便是与天相抗。朕看你们谁敢!”
敢当然是有人敢,萧相就敢,他敢以头抢地——老臣就喜欢动不动以死相逼。但是对从前的皇帝奏效,却不对元帝奏效。爱死死,他乐得清静。
于是就在萧相要去死一死的时候,他被人拉住了。
“萧相啊,你想想太子。你死了,就任他被人欺凌吗?”
这话就扎心了。
老臣对小孩子总是寄予厚望的,他一想,是啊,他死了不是白死,一点用没有不说,还让太子更加无人照看。这么一想通,当时就决定不死了。
元帝顿时有些失望。
萧相这个糟老头,庸俗地很,也狡猾地很,他念头一变,反顺起元帝的心意来。
陛下好,陛下对,你爱封谁就封谁。
封这小屁崽子好啊,又不是谁的皇帝国戚,不属于当朝任何一支,不就当是多了个吃闲饭的。他还顺便救下了侍卫大统领的命。这么一想,这天福说不定是冲着他们来的呢!萧相这么一寻思,连看温仪的眼神都顺眼了不少。
大乾天福年,从此便定了。
一过就是十五年。
不过这个初衷温仪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神官相传的一个版本。
说他脚踩祥云身披霞光,从大陆东极仙山之地而来,天降福星到大乾,得福星者得天下。
是这样,胡诌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对头以身弑我[修真]》,老对头被传殉情后捂紧马甲相爱相杀的故事,照旧会先存稿的(最多一个月啦),争取在日更的基础上,更加改进自己。小伙伴们有兴趣的话可以戳文案链接或专栏。
第2章 爱好特别
这场初雪来得虽晚但很硬挺,一落就是两天一夜。时间算不上特别长,但雪大且密,平都气候又干燥,两天的雪一盖,一脚下去还是能踩出个坑的。国公府在平都三巷街,朱红大门,鎏金牌匾,好大两只狮子啪往那一蹲,成天里就关着个门,经常有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这,一停就是一天,偏偏没怎么见过这里有人进出。
“三巷街是什么地方,平都最热闹的去处,我想不开才走正门,成天被人候着当猴看吗?”温国公穿了件紫花轻袍,罩了件夹袄,搓着手去钻后门。府里的仆役对此见怪不怪。温蝶小跑着拿了件轻裘要给温仪穿上,被温仪抖着手给拦下了。
他冷。
但是有种倔强,叫坚持见鬼的原则。
“老爷干什么去?”
温蝶迟疑道:“卖苦力?”
“错。是工作。”温仪揪起衣服上厚实的白毛毛,“从穿衣做起,这就叫敬业。”
这话说得温蝶眉一动。
他刚想开口——
站在一边的温蜓就捅了自己哥哥一下。闭嘴吧,歪理你是说不过老爷的。
“……”
这倒确实。
温仪这才满意地看着他们不说话了。
当老爷就该有权威。
国公府内共有一百二十二口人,自跟了他,不管从前姓什么,一律随他姓。什么蝴蝶蜻蜓,梅兰竹菊,花红柳绿,能想到的字都被他取了一遍。不分男女。
烂俗的文化水平和大乾皇帝有得一拼。
“好好看家,老爷中午不回来。”
说着温仪就揣着手闪身出去。
——被马喷了一脸口水。
“……”
后门比较清静,除了拉泔水的平时没啥人走,但是今天外面停着的马车三五辆。马是汗血宝马,车是香车,里头坐着的,应该也是绝色美人。
不是应该。
而是就是。
因为这个绝色美人已经撩开了帘子,纤纤玉手后,露出一张可以英武但绝不纤细的脸。
“温国公。”他说。“我终于等到你了。”
温仪:“……”他扭过头去问身后人,“这人谁啊。”
“白府二公子。白娞璋。”说着温蜓凑上前,悄悄摸摸说,“听说是平都第一美人。”
第一美人……
温仪打量了一下对方这饼大的脸,英挺的眉,粗狂的长相,配上这扭捏娇柔的作派。由衷发出感慨:“怪不得是听说。”
白娞璋缓步走下,一身白裘,镶了红色脖领,他刚走下马车,就有识趣的家丁给他打了伞。伞是流苏伞,边儿珠帘垂得叮当响那种。
哗一撑开,温仪忍不住咳着翻了个白眼——
“不过数日不见,温国公就将娞璋忘了吗?”
白二公子顶着张和柔情不搭边的脸,如此轻声地说。
哀怨之情溢出伞外,仿佛温仪欠了他一堆情债。
温仪想走,但他走不了,因为这马车将他的门,围了个结结实实,连条缝也没有。
这白二公子好大架势,别人都是单独来,就他仿佛把家都搬了来。
他这么困惑,温仪也同样困惑。
“肯定没见过。”他说。“毕竟这么清新脱俗的人,一见就不会忘。”
这毫不做作的称赞来得突如其来,反而没令白二做好心理准备。他呆了一呆,突然捂上脸:“想不到温国公这么爱说大实话。”
“……”
所有人眼神齐刷刷地看向白家家丁。打着伞的家丁神情淡漠,司空见惯。
就几句话的功夫,温仪打了个喷嚏。白二是穿得厚厚的一丝风也不透,他可还是轻皮薄壳。
温国公揉着鼻子:“二公子,我还有要事,劳烦让一让。”
白娞璋看了看他,语气十分熟稔:“你要去哪里。”
温仪一时语塞。
“二公子既不是温府管家,又非我妻妾,甚至连客人都不算,如何还能管我行踪?”
“我送你啊。”
“不用了。”
白娞璋还要再说,温仪却道:“二公子,若无事找我唠嗑就不必了,若有事,下回拿帖子上门,后门口堵人到底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说着不待白二回话就扯着嗓子叫唤:“三儿!”
就听这一声喊,忽然从檐后翻来一个黑衣人,麻利地拎起温仪的领子,唰地一下飞老远。
被甩了一脸雪的白娞璋:“……”
欺负他穿这么多不好飞吗。
他看了看后门看戏的几个人,温蝶温蜓包括倒泔水的大爷麻溜儿地将脑袋缩回了门里。
一边的家厅还尽忠职守扮演着只会撑伞的大树。
白娞璋问身边人:“温国府都是些这样的人?”
家丁本份道:“二公子指哪样。”
白娞璋指了指紧闭的小门:“目中无人,不讲礼数,和传闻一点也不一样。”
家丁想了想:“二公子。”
“嗯?”
这一声鼻音千娇百媚,媚得家丁都快昏过去了。他努力扼制住自己想要打上这张粉黛大汉脸的欲望,尽责道:“不巧要告诉二公子。他们和传闻……”
就是一样的。
马上飘,墙头草,看人讲礼坑不少。
“至于温国公翩翩君子和雅过人。”家丁说,“那都是编的。”
民间对于这位年纪轻轻就位列国公的神秘公子,总是抱有了极大的好奇心,何况大乾神官特地上神台为温国公卜卦,说他乃大乾天降福星,佑民平泰,犹如镇国之宝!
久而久之,人们就被自己的脑补和滤镜给打败了。
至于白二公子,虽然还没有滤镜,但是刚从外面回平都,听了人云亦云也是情理之中。他铁眉微蹙,哀怨地叹了口气:“此次是我大意。那我只好——”
打道回府?
——不。
“等他吃饭了。”
耳朵贴上门的温蝶几人:“?”吃饭几个意思?还没回过神,脖子就一紧,一边一个被年轻的少年郎给拎了三尺远。就听砰一声,裘衣镶脖的白二公子‘弱柳扶风’地站在那里,在一片尘烟滚滚中施施然收回腿,就掩上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