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祺接着套近乎,“刚才的表演实在是太精彩了。我这还没看够呢,你这就下台了!”关祺边说着话,边从包里面掏出来一叠钱,放在了彩三儿边上的桌子上。
彩三儿看见钱立马来了精神,谄媚的劲儿更盛了,“小姐喜欢,我再给您来一个就是了!”
陆语迟见他呲咪呲咪地对着关祺笑,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市井流氓。
彩三儿用力挥动了一下披风,就见那个披风在三个人的上空悬浮着抖了一圈。他和关祺都抬头望着上面,这斗篷上色彩斑斓,关祺看得格外入神。彩三儿抖着抖他的斗篷绕着关祺走了一圈。转眼,就变出来一只鸽子托放在关祺的手上了。
关祺托着鸽子,笑呵呵地说:“真是太厉害了!”
“这都是小把戏,让小姐看个新鲜!”彩三儿说得有几分得意。
二人继续寒暄着,陆语迟看着关祺,见她笑起来越发的明艳动人,不由地看出了神。就在晃神见,他突然发现关祺颈上的翡翠项链不见了!
“关祺,你的项链呢?”
关祺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刚想提醒他要叫小姐,可听完他的话上手摸了一把脖子。果然!项链不见了!
关祺和陆语迟对视一眼,瞬间懵了,“怎么不见了?丢哪了?”
就在他俩困惑的时候,彩三儿麻溜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头,准备要走了。
柳重山大喝一声:“站住!”
彩三儿顿了一下,也没有反应。
关祺和陆语迟看看彩三儿,又转头看柳重山。
柳重山气定神闲地说:“快手三儿,把项链交出来!”
彩三儿斜眼看他一眼,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外号,那肯定也知道自己以前做过的事儿了。现在这种局面,也只能硬着头皮抵赖了,“你别胡说八道啊!”
关祺瞪大了眼睛,看着彩三儿有点将信将疑。就这么一下子的功夫,他就能把自己的项链摘走吗?
柳重山低头在陆语迟和关祺身边说:“他外号叫快手三儿!除了会变戏法儿外,偷东西也是一把好手!”
关祺是个有脾气的姑娘,自己揣着钱来后台捧他的场,别管是为了什么吧!他居然还偷她的项链,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好样的啊!我来捧你的场,你居然偷我东西!”这大小姐的脾气上来了,语气也是非常的强硬。
后台的伙计们见关大小姐突然抬高了声音,忙过来看是怎么回事儿。这彩三儿畏畏缩缩的样子,怕是真的手脚不干净。有个机灵的小伙计赶忙跑出去通知三姨太。
关祺一般是不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的,今天能来给三姨太祝寿,三姨太可是特意嘱咐了他们要好好招待这位关大小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怕是不好跟三姨太交代!
彩三儿还想着否认,“我说大小姐,我可没有啊!我一个变戏法儿的,真把我当神仙了!再说您我可得罪不起啊!”彩三儿卖惨地嚎叫道。
关祺听了也觉得他的手不能这么快吧!他要是摘自己的项链,自己还真的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她有点疑惑地看向了柳重山。
柳重山冲着她坚定地点点头,示意她肯定是彩三儿偷的。
彩三儿见关祺有些许的疑惑,赶忙说:“别是您的家贼吧!”说这瞥向柳重山和陆语迟。
正在焦灼间,三姨太带着一行家奴就进来了。径直走到关祺的面前,笑着说:“关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关祺见她带着人来了,赶忙说:“没什么大事,还惊动您了!”
三姨太客气地说:“听下人说,您丢了东西!实在是我招呼不周了。”
“是我不好。您这大喜的日子,我扫了您幸了!”
三姨太赶忙说:“千万别这么说,一切交给我!”转头变了脸色,恶狠狠地冲着彩三儿说:“东西拿出来,不然要你的狗命!”
彩三儿见状自己算是又摊上事儿了!这位小姐想必是大有来头,这曹大帅的三姨太对她都如此的客气,自己赶忙认怂了。他从披风的一个口袋中掏出来那条翡翠项链,跪在地上期期艾艾地求饶,“三姨太,我该死!我该死!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小姐了!”说着举起了翡翠项链给三姨太。
三姨太接过了项链,恶狠狠地说:“这关大小姐是大帅和我的座上宾,她的东西你也敢偷?是不想活了?不长眼的东西!”说话间,三姨太用自己的手绢擦拭着手里的翡翠项链,然后扭脸笑眯眯地递给关祺,“给,关小姐收好了!”
关祺赶忙道谢:“多谢三姨太了,给您太麻烦了!”
“您千万别说这话,今天是我招呼不周了。改天我单独请您和关大少吃饭赔罪!”
“等哥哥回来了,我们兄妹一定登门道谢!”
三姨太见关祺一直客客气气的,心里也就放心了,“这个碎催您看怎么办?是您带走处置还是留下来我交给我?”
关祺看了陆语迟一眼,示意他机会来了,扭头向三姨太说:“三姨太,我想借您一个房间盘问他两句,您看方便吗?”
三姨太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办,马上就迎合道:“这有什么问题?我让管家带你们去楼上的客房。就是这个家伙不是个好东西,我派两个人跟着您吧?”
“不用麻烦了,我家下人跟着我就行!”
三姨太看了一眼陆语迟和柳重山,“那成,您这边请!”
翡翠扳指
到了客房,彩三儿已经没有刚才的神气劲儿了。他知道今天是死是活全看这位关大小姐的心情了。扑通就跪在了关祺的脚下,可怜巴巴地说:“关小姐,我是瞎了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绕了我这回吧!”
关祺收起了刚才对三姨太的客气,一脸凌厉的神色,“我今天就是想问你点事儿。你老实说,待会儿我带你出去;你要是不说实话,今天你别想活着出去了!”
彩三儿赶忙点头,“您放心!我知道的都告诉您!”
关祺看向陆语迟,示意他开始问话吧。
陆语迟看向柳重山,柳重山问:“彩三儿,京城舒家,你还记得吗?”
彩三儿一惊,没想到他居然问舒家,结结巴巴地说:“舒家?内务府舒家?”
陆语迟点头。
彩三儿低头想了想,又说:“呃……记得一些。”
陆语迟问:“六年前,舒家佟夫人过寿那天,你也去了?”
彩三儿点头,没多说话。他不知道陆语迟到底要问什么。
柳重山见他不说话,又问:“那天舒家事儿的时候,你在里面都看见什么了?”
彩三儿连忙说:“那天我刚变完了活儿,正在后台收拾东西。紧接着进来一队官兵,就把我们都赶出来了。”
关祺看他这样,担心他们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摘下脖子上的翡翠项链,对彩三儿说:“彩三儿,今天你要是老实说,我不但把你带出去,这条项链也赏你了!”
柳重山见关祺出手这么大方,不由得冲着陆语迟挤眉弄眼地揶揄,竖了竖大拇指。
为了帮自己问话,不惜送出自己的项链。陆语迟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彩三儿看着关祺在自己面前晃悠的翡翠项链,脑子里赶忙回忆着当年的情景。他恨不能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挣得这条价值连城的翡翠项链。他突然想到了,那天他好像也顺了个翡翠的物件,是个扳指!
“那天我们被轰出来的时候,我……我一时手痒,从一个大兵的身上,顺下来一件东西。”
陆语迟问:“什么东西?”
“是个扳指,翡翠扳指!”
柳重山问:“那扳指什么样?”
“那天去的都是普通官兵,但是那个扳指不是个便宜物件!那成色一点不逊色于小姐的这个项链,不是寻常人戴得起的!”当天其实他也奇怪,这么贵重的物件怎么会戴在一个不起眼的普通士兵身上。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那个人穿的是普通士兵的衣服,但是看起来年纪比其他的小兵要大一些,大约四十岁上下。”
陆语迟又问:“那个扳指还在你手里吗?”
彩三儿摇头,“那事儿过了两年后,我才敢把它拿出去当了。当时沈记当铺刚开业,高价收购名贵玉器。那个扳指成色上等,还是当时的掌柜的亲自给的价格,当了它够我花用了整整两年。”
“又是这个沈记当铺?”说着陆语迟看向柳重山,柳重山冲他示意接着听彩三儿说。
彩三儿接着说:“那个扳指上,有两个字。”
陆语迟问:“什么字?”
彩三儿边说着,边用手指沾了沾茶杯里的水写在关祺面前的桌子上:“伯蕴!”
他们三个人盯着桌子上的水印,异口同声地说:“伯蕴?”
关祺说:“这像是人名。”
陆语迟点头,接着转头问彩三儿:“那天除了这个扳指,你还看到什么?”
彩三儿想了想,“那真的没了,从我进去到被赶出来也就一个时辰。实在没有别的什么事儿了。”
柳重山冲着陆语迟和关祺点点头。
关祺站起身,把那条翡翠项链扔给了彩三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