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三儿赶忙说:“关小姐,您发发慈悲!把小的带出去吧!留下来,我这可就真没命了。”
“起来吧!我只管带你出去,三姨太会不会把你逮回来那就看你的命了。”
彩三儿赶忙磕头道谢,站起身背上自己的家当,紧跟在关祺身后。
关祺走出门,跟曹府的管家说:“您受累帮我谢谢三姨太,这人我就带走了!今天多亏了三姨太帮我找回项链,改日我和哥哥登门道谢!”
管家说:“关小姐慢走,小的送您出去!”
出了曹府,彩三儿又给关祺磕了两个头,道了几声谢。然后像阵风一样地溜了……
沈记当铺
三个人出了曹府就上了车,返回关家。
关祺今天精心打扮好出门,回来的时候项链就没有了。陆语迟多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那条翡翠项链很名贵吧?”
关祺看他一眼,“也没什么,一条项链而已。”
陆语迟觉得关祺这自信的气质,全都是来自于她的家财万贯!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也赔不起她的项链。
关祺见他不说话了,又开口说:“那条项链其实是你们舒家的东西。我五岁生日的时候,舒家的佟夫人送我的生辰礼。你不必耿耿于怀!”
陆语迟扭头看她,又一次被她看穿!经过这几次,他好像也习惯了。
“那个扳指是一个名叫伯蕴的人的,你知道这人是谁吗?”关祺问他。
陆语迟摇摇头,“不知道,六年前那人看着已经四十多岁,应该跟我父亲年龄不相上下!”他想到刚才彩三儿说扳指被沈记当铺高价收走了。上次自己在戏楼展示玉璧的时候,也有一个大哥提到了这个沈记当铺。看来这个沈记高价收玉器也有好多年了,他开口问关祺:“他刚才说的那个沈记当铺,你知道吗?”
“嗯,沈家的生意这几年做的很大。主要是在天津卫,北京只开了三家当铺。从六年前开始一直高价收购名贵玉器。沈记的老板叫沈秀丰,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我们家在天津的生意还和这个沈记有往来,我大哥跟这个沈秀丰有一些往来。据说她母亲是日本的名门望族,她父亲在日本的生意都是靠着她外公家做大的。后来她父亲去世了,她是独生女,就继承了家里的生意。”关祺说到沈秀丰的时候口气中总透着不屑,似乎是瞧不上这个女人。
她接着又说:“自打朝廷倒台后,沈记当铺高价收购名贵玉器。从那些落魄的皇亲国戚手里收走了好些名贵物件。这个女人聪明之处就在于眼光很毒。那几年皇亲国戚没了依靠,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手里的宝贝物件也留不住,但凡给个差不多的价格也就当了。对外说是高价收,其实也未必。”
陆语迟一边听着关祺说,一边琢磨着。这个沈记来了京城不做别的,偏偏要高价收购玉器。这个女人确实是有一套!要是真像关祺说的这样,他还真应该去探探这个沈记当铺,见一见这个沈老板。
说这话车就到了关家大门口,三个人下车。
陆语迟开口:“今天谢谢你了!”
“别客气,我哥砸你卦摊儿的事儿,咱们两清了!”
陆语迟点点头,“这衣服我下次还给你!”
“嗯!”
陆语迟又有点不知所措,好像应该说再见,然后转身走人。但总觉得应该再说点什么,犹豫之间听见关祺先开口了。
“我回家了!”说完关祺转身往大门里面走。
陆语迟跟柳重山说等他一下,就冲着关祺走过去。他又一次鬼使神差地开口对关祺说了一句话:“你穿这件旗袍好看!”
关祺听了他的话,诧异地回头看向他。就看见陆语迟转身,拉着柳重山急匆匆地走了。关祺突然笑起来,这人也太奇怪了!问他的时候不说话,现在冷不丁地来一句。
日子还是照常过着,眼瞅着仲夏已过,秋日的傍晚有一丝丝的凉爽。
收了卦摊儿,陆语迟带着陈湘回到客栈。还没进门,就看见伙计孔四九急火火地冲过来,对他说:“陆哥你可回来了!“
陆语迟拍了他肩膀一把,“怎么了四九?”
孔四九一脸无奈地说:“今天一伙人来客栈说要找你,我说你出去上工了。他们说要看看你住的房间,我就带他们去瞧了一眼。谁知道刚到屋门口,他们踹开门进去就时一通砸呀!临走的时候还要挟说,‘要是还敢让你住在这儿,下回来就把店都砸了!’”
陆语迟听了这话赶忙走到后院,到门口看见一地的狼藉。他走进去翻找锦盒,找到锦盒打开后看到玉璧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
陆语迟回头问四九:“他们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四九说:“他们……老板说他们是关家的人,咱可惹不起啊……”四九不好意思直接跟陆语迟说让他们结账走人,就支支吾吾地哼唧了一句。
陆语迟听见是关家的人就放心了。一定是关裕从天津卫回来了,知道自己又去找关祺了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陆语迟对四九说:“你跟赵老板说一声,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明天就搬走,省得他们又来找麻烦!”
四九叹口气:“陆哥……那……那你和陈湘去哪啊?就是去了别的地方怕是也要被他们找到。”其实陆语迟和陈湘在这住了大半年了,也都处得不错。虽然带着个孩子,但是从来不给四九找麻烦,看着也是老实本分的人。四九还真的有点舍不得他们走。
陆语迟:“没事,他们不是要真的赶尽杀绝。我这初来乍到得罪他们了,他们撒撒气也就没事了。”说着拍拍四九的肩膀。
无家可归
第二天一早,陆语迟收拾了为数不多的一点行李。结了房钱,带着陈湘跟柳重山一起出门,打算先在茶楼躲一躲。
柳重山问他:“想好了吗?往后怎么打算的?”
“这城里的客栈是住不了了。关裕那个臭脾气肯定是要让我无处落脚,离开京城,离他家越远越好。”
柳重山突然笑了,“还以为你小子是走桃花运,没想到是桃花劫!现在搞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陆语迟知道他什么意思。昨天闹了一出,陆语迟还真有点生气了。关裕像个疯狗一样的追着自己,他也早就烦了。听见柳重山也开自己玩笑,他更是有点气不过了。陆语迟面无表情地看着柳重山,“不是桃花运,也不是桃花劫。我和关祺定过娃娃亲!”
这句话可把柳重山给说蒙了!柳重山本来还咧着嘴笑,听见这么重磅的八卦,笑容瞬间僵在嘴边,“你……娃娃亲?”但是很快他回头一想,也对!舒家和关家本来就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富商!两个人的父亲还都是郑老先生的学生,算是同窗。儿女有婚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他又开口:“那关裕还……”话没说完他就闭嘴了,他自己也觉得失言了。
陆语迟嗤笑一声:“人走茶凉!这不过是我父亲与关祺父亲的口头约定而已。如今人都没了,我原本也不当真!等事情完了,我还要回西安去找我的小荷妹妹。我答应她了,等她长大要和她成亲的!”
柳重山是万万没想到平时不苟言笑的陆语迟,小小年纪感情经历这么丰富。关祺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如今有爆出一个小荷妹妹。柳重山瞪大了眼睛盯着他问:“这小荷妹妹又是谁啊?”
“是我恩师的女儿,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比关祺的性格好百倍。”陆语迟一想到关祺,就会莫名有一种慌张的感觉。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柳重山摇摇头说:“陆老弟,你行啊!小小年纪,深藏不露!”
陆语迟也不搭理他,现如今也没地方落脚了。还是要先想办法找个地方住才行。他突然想到离开西安前,先生曾经给过他一个铜镜。还跟他嘱咐说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去一个叫绛悦轩的地方找一个钟奶奶帮忙。
陆语迟开口问柳重山:“柳先生知道绛悦轩在哪儿吗?”
柳重山第三次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绛悦轩?”
陆语迟看柳重山的表情这么诧异,他摇摇头:“这地方在哪儿啊?”
柳重山盯着他,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到什么答案,“陆老弟啊,你……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地方啊?”
陆语迟见他这样,更觉得奇怪。这绛悦轩究竟是什么地方?值得柳重山这么震惊,“我家先生曾说如果在京城有什么难事过不去了,可以去绛悦轩找一个叫钟奶奶的人。这地方到底在哪儿啊?”
柳重山听见钟奶奶的名字,脸上露出了确定的表情。他应该没有把这地方想错,这个绛悦轩就是自己想的那个绛悦轩!听见是陆语迟老师让他去找的,也就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严近芳这个前朝的帝师,曾经在这北京城也是个有名的风流才子,跟这个钟奶奶又过一段风流佳话。
柳重山咳了一声:“这绛悦轩在……八大胡同!”
八大胡同
陆语迟从来没听过这个地方,还以为是八条胡同,“?哪八大胡同?”
柳重山解释:“不是八条胡同,不不……也是八大胡同,就是一个叫八大胡同的地方。那是京城有名的花街柳巷!这个钟奶奶是当年八大胡同的花魁,和你的这位老师又过一段广为流传的风流佳话呢!”柳重山边说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