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四指了指陆语迟的腰间,说道:“她说那位夫人当时除了给那位小姐带了银钱,还带走了一块儿玉璧。当时我看见你的玉璧,有个“舒”字,想你肯定跟这舒家有关系。”
陆语迟想到父亲的日记当中说道,这玉璧大哥大姐都有一块儿。当年即便大难临头,佟夫人也不忘让姐姐带上它!想到姐姐可能还活着,陆语迟觉得似乎是有了一丝丝的希望!
关家兄妹
京城悦庭轩关家,是清朝倒台后为数不多的几家没倒的商号之一。关家不但没有倒,反而越做越大,生意从北京坐到了天津卫,现在还有一些来往日本的业务。如今的关家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富商。自从曹大帅入京后,关家更是捐了大笔的军饷。现如今京里的大小人物都要给这关家三分薄面。
关家关老爷三年前重病过世,关家就剩下了关裕、关祺兄妹二人。自然就是大哥关裕当家了。这个关裕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气宇轩昂,身长挺拔,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但是一直没有娶亲,更是从来不去烟花柳巷。所以外界一直流传着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可关家的这对兄妹俩从不理会这些流言蜚语,依旧是我行我素,日子过得随心所欲。
由于母亲在兄妹俩幼年的时候就过世了,所以关裕非常疼爱妹妹关祺。原来父亲在的时候,父子俩可以说对妹妹就是异常的溺爱。后来父亲过世了,长兄如父,关裕更是对妹妹关爱备至。自打关裕知道关祺去找陆语迟算命之后,他就开始派人密切的关注着这个算卦的小子。
眼瞅着就要入夏了,天儿也一天天热起来了。
关裕拎着一个金丝鸟笼子,上面拴着一只鹦鹉。他敲了敲门框,喊了一句:“英儿!”然后直接进了关祺的房间。
关祺正坐在书桌前练字。看见哥哥拎着一只红眉鹦鹉进来,她笑呵呵地朝着哥哥走过去:“哎呦,这是哪儿弄来的?”
关裕笑得一脸宠溺,说:“昨儿刘掌柜给搞来的,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吗?这个怎么样?喜欢吗?”
关祺高兴地说:“喜欢啊!它这毛色也太好看了!”她接过鹦鹉笼子,挂在了门口的悬梁上。
关裕见她高兴,又开口问了一句:“英儿,听说你前几天去前面茶楼那边算卦了?”
关祺:“是啊!”
关裕:“那人都说什么了?”
关祺:“哼!就是个骗子!”
关裕:“你……知道他是谁?”
关祺差异地看着哥哥:“你也知道?”
关裕:“英儿,父亲过世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这小子在西安长大,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回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咱别搭理他了行吗?哥明儿就去给你找个更好的,模样俊的,家世好的。你喜欢聪明的,我给你找个留过洋的,保证比他强。行吗?”
关祺:“哥,你说什么呢?我就是去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结果只是个江湖骗子。”关祺知道哥哥什么意思,但是自小父亲就告诉她,她长大了会嫁给舒伯伯家的小儿子,是个过目不忘的聪明人。虽然后来舒家出事了,父亲也去世了。但是她一直好奇这个过目不忘的聪明人到底什么样子。那天在卦摊见他胡诌,觉得父亲言过其实了。不过当她报出名字后,他的表情还是很有趣的。
关裕见她不再说话了,又说:“那以后别去找他了,他在外呆了这么多年,谁知道品行怎么样。”关裕最疼爱的就是关祺。那天在戏楼看到陆语迟拿着传家的玉璧得瑟。当时他就拿定了主意,这门婚约不能算数,千万不能让他靠近关祺!但偏偏这个妹妹自小就是表面乖巧,心里贼有主意。也不知道她去找这个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关祺笑呵呵地说:“哥,你就别为我操心了。到底什么时候才给我娶个大嫂回家啊?”关祺知道哥哥从小就喜欢舒玉质姐姐,自从舒家出事了,哥哥就再也没有提过结婚的事儿了。她也喜欢玉质姐姐,但是毕竟人没了这么多年了,总不能让哥哥一直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京城的富贵圈里面,一直都有关裕的各种传闻,说得都很不堪。
关裕:“我自有分寸!”他笑呵呵地对关祺说。
怒砸卦摊儿
自打陆语迟从陶老四那儿打听到姐姐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后,舒家的事儿也就再也没有什么进展了。陆语迟还是像以往一样,大清早就带着陈湘来到了卦摊儿。早上没什么生意,他俩就坐在桌子里面吃早饭。今天的早饭是肉包子,两个人正吃的津津有味。突然有三个人站在了桌前,陆语迟抬头看,站在前面的人很眼熟,好像是那天在戏楼见过的关裕。陆语迟放下手里的包子,站起身问:“您是要算命?”
关裕阴着个脸:“你会算吗?”
陆语迟看他有点来者不善的意思,说:“不敢说会,略懂一二。“
关裕又说:“那给我算一卦吧!”
陆语迟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沉默了一下,开口说到:“你是关祺的大哥?”
关裕抬眼瞥他一眼,“认识我?”
陆语迟见他态度傲慢,知道他也不是真的要算命,怕是要来找事儿:“我算不了,你请回吧!”
关裕一拍桌子:“能骗小姑娘,就不能给我算一卦?”
陆语迟的脾气也上来了:“你妹妹自己来找我算的,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你们兄妹俩来回找茬儿,还有完没完?”陆语迟想到了当时关祺莫名其妙的拿着自己的八字来找事儿。现在关裕又来了,不由得有些恼火。他主要还是觉得上次真的是太丢人了!这事儿现在他都不能想,一想就火大!
关裕见他这么傲慢的态度,也很上火了,“你这小子,是不是欠收拾?这京城的地界,还没有我关裕想干干不成的事儿。今天你算得要算,不算也得算!”
陆语迟一听他这话,更是没一句好话,“哼!我今天还就不算了!”
关裕笑了笑,对着后面的俩人说:“把这摊子给我砸了!”说完了这俩人就开始动手了。周围稀稀拉拉的围着几个人,看到他们开始动手了,都纷纷地围过来看。茶馆的小伙计看见关裕带着人找陆语迟的麻烦,赶忙进去叫柳重山。不一会儿,柳重山匆匆忙忙地跑出来。
柳重山:“哎呦喂!关大少,这是怎么啦?这陆小兄弟是怎么得罪你了?”
关裕见:“他是个骗子,我今天就是要把他的摊子砸了。往后他再敢摆这卦摊,我就派人天天来砸。”
陆语迟有点一头雾水了,关裕要是觉得他行骗,大可以让这两个大汉揍他就行了,折腾这摊子干什么?再说了,他也没骗关祺啊!是关祺故意来捉弄他的呀!这兄妹俩还真是少教!
陆语迟一把拉住柳重山,说:“柳先生,不必理会,让他们砸就是了!”
柳重山只好站在边上,看着他们把这摊子给砸了个稀巴烂。
关裕看了一眼陆语迟,说道:“你住在悦来客栈?”
陆语迟瞪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关裕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陆语迟见他这个嚣张的样子,也真的是一口闷气憋在胸前,无处发泄。他这摊子让人家砸了,生意也做不成了。带着陈湘索性就在茶馆里面听了一听的评书。
当天晚上,他还带着陈湘去听了沈月楼的戏。就在他们听得入迷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姑娘坐在了他们的桌子边上。陆语迟一看,不是别人,就是关祺!
陆语迟气不打一出来:“哎呦!你们兄妹俩还有完没完了?”
关祺转头看向他,往桌子上放了一叠钱,眼神依旧很冷漠:“我哥早起砸了你的摊子,这钱是赔你的!”
陆语迟看着桌子上的钱,更生气,“你什么意思啊?”
关祺低头端起了伙计刚到的茶,抿了一口,说:“没什么意思,上次我来找你算卦的事儿被我哥知道了,他以为你是个江湖骗子!但是你也不能怪我哥,你这给自己一通夸的,要谁听了也得觉得你是个骗子!”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陆语迟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主要是没脸提,当初自夸地忒不要脸了!
陆语迟面红耳赤地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来:“你……你……”
关祺见他这样,咧咧嘴:“你别误会啊!我不是来翻旧账的。今天就是想替我哥哥赔你卦摊儿的钱!”说完起身就往外走了。
这下给陆语迟闹了个没脾气,看着桌子上的钱,他更是又气又恼:“你给我站住!你别走!”
关祺就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径直走出去了。
求人办事
晚上回到客栈,陆语迟越想越气,气得一晚上没睡觉。第二天一大清早,他就揣着关祺留下的钱直奔了关家。到了关家大门口,他站在对面的一棵大树下等着关祺出来。大概过了早饭的时间,就看见关裕从里面出来,上了一辆车走了。关裕走了,他也就大着胆子登门进去了。到了门口,小厮进去通报一声,带着陆语迟就进去了。
这关家的宅子虽然不如原来舒家的那座宅子气派,但是也是三进三出的大院子,陆语迟跟着小厮走了好一会儿到了后院,小厮招呼他坐在院子中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