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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夜雪 完结+番外 (芳菲袭予)


  来者似笑:“朕此刻得闲,忽想出来逛逛,便来了。”
  荀渺大惊,转身见那蓝衣隽秀的身影已在面前,忙也躬身作礼。
  示意二人平身,穆昀祈乃问金芙。
  郭俭回:“今日彩锦布庄吴掌柜家大娘子生辰,邀公主吃酒去了。”他夫妇二人在此营生多年,邻里顾客却无人知晓公主便是公主,然也因此,平素与外往来也才如鱼得水,自在随心。
  穆昀祈点点头,又问:“金芙近时去探过寅澈么?”
  “嘉王?”郭俭摇头:“未曾!这段时日铺中正忙,白日里开店迎客,晚间尚须试制粉膏,因是无暇分|身。”想了想:“陛下如此问,是否嘉王出了何事,亦或染疾?那我今夜便转告公主,令她明日去探一探。”
  穆昀祈踱前几步坐下,示意他不必情急:“朕只随口一问,因嘉王近时遇事不遂,心绪不甚佳,本以为金芙知情已去探过,但既这般,也就不必与她添烦了,朕已许郭偕常去王府探望,有他相伴解劝,当是无碍。”
  “郭偕!他竟又去嘉王府?”言落见那郎舅二人齐齐射来的四束目光,荀渺乍是呆若木鸡:方才那话,他竟说出声了?!只怪一时走神,听闻那名字又沾上嘉王,便就恼起……覆水难收,只得告罪:“臣失礼冒犯,陛下恕罪。”
  穆昀祈轻抖眉梢:“听卿言下,是以为郭偕不应去嘉王府?”
  荀渺头俯得愈低:“臣不敢!只是我朝宗规有定,皇亲宗室不得与外臣私下往来,臣只忧心郭偕与嘉王亲近或招外议。”
  穆昀祈似忖了忖:“卿此言虽也在理,然情出特殊,且说步军司担负护卫嘉王府之职,郭偕身为一司之长,偶前往一巡当也说得过罢?”
  既得了台阶,荀渺自不敢不下,忙道:“陛下所言极是,此是臣多心。”
  点点头,官家却是话锋一转:“卿方才提到郭偕欲求外任,可是真?”
  幸得早有腹稿,荀渺暗吸一气,恭敬禀来:“实则是臣欲求外任,却不敢妄自上疏,闲来与郭将军提起此事讨主意,郭将军倒是赞同,道似臣这般惯读圣贤书的仕人,欲知天下实事、百姓疾苦,还当出外磨砺。”稍顿,“遂外任是郭将军与我的建议,他自作何想臣并不知。”
  穆昀祈闻来一笑,未再多言。倒是郭俭长舒一气,拍着胸脯道是兄长绝不会有此想,因其回京不过年余,若再请出,老母当是不答应,彼时难免寻死觅活,闹得家宅不宁。
  荀渺悄自皱眉——此,他竟全未想过!若实如郭俭所言这般,郭偕自不敢轻易请出,而自己言出已不能收回,万一得许,却如何是好?越想越懊恼,却也只得怪自思虑不周,一时悔不当初。
  好在那郎舅二人并未察觉其人异样。官家驾到,郭俭自要一尽地主之谊,当下急去催膳,才出后门却见小婢先自来了,禀知晚膳已备妥,即可开席。
  荀渺正浑噩,当下主家相邀,便糊里糊涂随那二人去到后面小花厅落座。
  菜肴上齐,乍看三碗五盏,肉蔬皆有,加之新才买来的肉食点心(虽不过一人量,却也算增色了),倒也颇丰盛。然而一筷入口,三人却都悄自皱眉。郭俭每吃一口面色便暗沉一分,尝遍桌上的菜后终是搁箸,冷冷唤了声“阿满”。片刻,门帘一挑,小婢那张圆圆的粉脸探入内,一眼看去嘴角尚存一点白迹,当是糕饼渣子。
  郭俭指指桌上:“这几样菜肴,你自吃了么?”
  小婢新来,还未学会看脸色,答来自若:“婢子喜吃点心,午间买的油饼还剩些,婢子正吃着呢。”
  郭俭强压怒气:“你倒聪明!我问你,这些菜蔬鱼肉,为何入口皆是一个味道,寡淡不言,”搛起块白得似在铅粉盒里打过滚的肉,抖几抖也未抖掉沾着的菜叶,嘴角随着鼻尖一颤,面容愈发扭曲,“且也不问这菜叶何来,便说这肉入口便透鱼腥味,收口又留菜蔬的寡苦味,我着实纳闷,你是如何才得令每道菜百味均沾?”
  扑闪着晶亮的大眼,小婢一笑显天真:“这有何难?皆置于一锅中水煮便是。”
  “一——锅----煮!”郭俭一字一顿,面色由白转青。
  唯有荀渺知道,郭俭好吃,也痛恨他人糟践吃食,生平难见他暴怒,唯有一回在八仙楼,刚上桌一盘炒兔被一醉汉撞翻,便是面前这一贯柔声细气连只蚱蜢都不敢踩的人,竟是一跳而起揪住那罪魁祸首厉声质问,醉汉出言不逊,他拿起碗碟便照其人脑袋砸下,幸得荀渺死死拉住,才免了头上开花!而当下看其神色……荀渺眼皮轻跳,暂压杂绪,默默动了动周身筋骨。
  好在当着圣前,郭俭用尽全力,还算能忍。抱起双臂斜眼瞪小婢:“荐你来的王婆道你穷苦人家出身,总不至连烟火味也未闻过罢?那寻常在家做些什么?”
  再是迟钝,小婢也总是看出了家主面上的冷意,顿有些战兢:“我……我幼时算命说有火劫,遂从不近火,寻常只喂喂鸡浇浇菜。”
  郭俭冷哼:“你倒较我还清闲!”
  小婢也还机警,听他此言显是嫌自己笨拙懒惰,想起王婆教过,但家主指责,无论何事,不会的皆也要说学过,亦或正学着,遂回:“婢子也正学着烧煮呢!在家时日日拌猪食,我娘说人吃的猪皆能吃,只不过猪食不必放盐,我下回定会记得!”
  眼见那人眸底火光跃起,荀渺眼疾手快将近处的碗碟一臂挪开,又起身跨前两步挡在他身前,一使眼色向还呆愣的小婢:“我似乎听到猫叫,快去瞧瞧你的油饼可有教猫叼走。”
  小婢面色一凛,回身去了。
  荀渺原地转身,一眼见那双仍闪火光的眸子,无奈转看至下未出声者。
  穆昀祈起身:“吾听闻这近处有家锦楼,酒食甚好,既天色尚早,不妨前去小酌一阵。”
  荀渺忙俯首:“臣领旨!”拉起郭俭:“二哥快走罢。”
  入夜,道上的尘热气已消散,夜风阵阵,拂来近处河堤上花树的清幽气息,深吸两口,令人心气舒畅不少。
  “官人——官人等等!”身后呼声由远及近。
  三人同时回头,见是方才那只会搅猪食的小婢阿满气喘吁吁追来。
  “作甚?”郭俭掩饰不下厌憎。
  “我是来与官人送钱袋的。”阿满抬手亮出那个沉甸甸的黄色小袋,“娘子吩咐过,官人若出门定要令你带上钱,不可白吃人家的!”言间将头昂高半寸,眼角眉梢尽露得意色,看来自认做对一事,已功可抵过,也是因此,声音清脆且响亮,不仅穆昀祈与荀渺在侧听得一清二楚,周遭也不乏侧目者。
  耳根热烫,郭俭尽量垂低眼帘,好似这般便可藏住脸面,讪讪一笑:“还是内子周到,不然今日难免当二位出丑。”
  穆昀祈一笑继续前行。
  远远已望得锦楼的阁台,走在最后的荀渺悄自摸摸藏在腰间瘪瘪的钱袋,暗吁一气。
  进了酒楼,小厮一见郭俭竟诧异:“二掌柜,您早前置办的酒食却非自用么?这又伴友来小酌?”
  三人皆一怔,还是郭俭先醒悟,道:“你认错了,早前来的是胞兄,他却也在此置办了酒食?”
  才知认错人,小厮告过罪回:“令兄入夜前来此,看去形色匆匆,令置办几样精致些的酒食自带走了。”
  此处距金梁桥不过百丈,过桥南下两三里便至嘉王宅邸。荀渺脸色沉了沉。
  上了楼,三人在一处阁中落座。
  一阵酒食来齐,郭俭心绪似瞬间平和,大快朵颐之余,也将君臣之礼抛诸脑后,郎舅二人不时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几乎遗忘了一边默自静坐吃喝之人——荀渺兴致不高,浅酌几杯后愈发寡言,心怀愁绪,即便遍尝满桌珍馐,却也未吃出几多滋味。
  席终人散,已是戌时。
  荀渺搭了官家的马车回郭宅。一进院门便见那人屋中亮着灯,走近看门虚掩,便也懒作文雅,径直推门入户。
  听闻动静,内室门帘一挑,郭偕缓步踱出,目光扫过来人脸面,似诧异:“你饮酒了?”
  将手中的油纸包扔在桌上,荀渺并不掩饰不悦:“买了吃食却无人共享,我自寻处小酌解解烦闷也不成?”
  那人皱眉:“你怎了?”
  “我且问你,”一攥拳,荀渺已将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你今夜去何处了?”
  郭偕如实: “去了嘉王府。”踱出两步,回眸一眼似挑衅:“怎了?”
  “怎了?”荀渺冷笑,“今日端午,你却假’公务’之名前往私会嘉王,却还理直气壮?”鼻子一酸,目光抖动:“你明知……”
  看他这般,郭偕倏然倒也心软,回身走近,拉他在桌前坐下:“我并非有意私会嘉王,只近时其人多遇不测,心绪不佳,官家命我多前往探视,我不能置若罔闻。”
  “然圣旨也未令你佳节当日,任寻借口弃亲友不顾前去伴他罢?”荀渺依旧气势汹汹,言未尽眼圈已红。
  自知理亏,郭偕只得好言:“此是我之过,一阵罚酒三杯以为赔罪,可好?”看其面色略缓,趁势:“嘉王如今已渐好,想来不出十天半月,便事过境迁、阴云尽散了,就此我便也无须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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