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璋:“……”
他头疼的摆手让阮临回去:“去,让人先把墙补上。”
阮临躬身一礼,离开。
走到半途,忽的被一个宫女拦下。
那宫女略行一礼,道:“阮公子安好。太后娘娘请您去一趟万华宫。”
他在京城这一年,与太后卢葳也有过几面之缘。阮临只是个江湖人,平日里除了为皇帝开方配药,或是与钦天监一同推演星象,其余事一概不理,深居简出。太后与摄政王疑心过一段时间,渐渐便也放下了。
阮临并未立刻跟她走,而是问:“不知太后寻在下所为何事?”
宫女道:“今日太后身子不太舒服,太医来诊脉也说不出什么。听闻公子进了宫,便遣我来请公子。”
阮临眼中有些不耐,面上却不变表情。他素来冷着一张脸,仿佛拒人千里之外,就连在皇帝面前也这样,那宫女没发觉什么,只在一旁等阮临决断。
他还真是不想去见卢葳。每次一见到那个人,他都会想起石珫这么多年受的苦都是拜她所赐,便有些控制不住。
“走吧。”他压下心里的情绪,轻声对宫女说。
万华宫是卢葳的居所。
卢葳素来惧热,早早的让人拿了竹冰出来,两个小宫女在冰盆边打扇,微风阵阵。
一进门,凉意袭人。
“来了。”太后将手腕搭到桌边,对待阮临的态度与太医院的御医并无二致,“这几日总觉得乏力,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阮临没有为她诊脉,只对身边的宫女说:“劳烦拿纸笔来。”
宫女连忙将东西取给他。
阮临随手写了个方子:“这几日饮食需清淡,每日按照这个方子炖一钟汤服下。”
宫女连忙收下,阮临又道:“入夏乏力是常事。无需多虑。”
卢葳略放心,这才挂上笑容:“方才请太医过来,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这才让你走这么一趟,过来替我看看,也好安心。”
坦白来说,卢葳生的也称得上国色,纵使如今已四十有五,也依旧不堕姿色,再加上常年居于上位,自是别有一番说一不二的气质。现下这么笑着与人拉进距离,看着便又是可亲的。
阮临却连敷衍的表情都懒得给,等卢葳说完,只淡淡一句:“太后客气。”
卢葳见他这幅态度,也不想再说什么,只让身边的宫女把人送出去。
出了万华宫,阮临自己撑着伞,没让宫女送。
这宫女是卢葳身边得力的,平日里也能在卢葳面前说上几句话,感叹道:“这阮临可真是……旁人若是有他这运气,一朝得皇家青眼,只怕做梦都能笑醒。他却成天冷着一张脸。一年了,我竟还没见他笑过。”
“他年纪尚青,又有些本事。出身虽不是高门大户,在江湖上论,也算是数一数二,脾气自然怪些。”卢葳道,“慰灵宫在整个大梁或许名声不显,在西南却是无人不晓。”
“娘娘知道?”
卢葳似乎在回忆什么,而后说:“我年少时曾随祖父母在梁州住过两年。”
这事卢葳未曾提过,宫女便也只是听着,不插话。
只是卢葳只说了那一句便停下,转而道:“阮临如今已是慰灵宫宫主,也算是年少有为。”
她们这一席话阮临自然不知。外面日头正紧,阮临快步走到宫门口,进马车回家。
行人不多,他刚到府门口,便被人堵住。
阮临算是彻底佩服了。
葛月襄是少数几个能将他与石珫的关系联系到一起的人,自然不可见。更何况他根本不想与葛月襄扯上关系。
他语气有些不耐:“葛小姐何必纠缠不清?”
葛月襄紧紧盯着隔开阮临与她的纱帘,半晌道:“我父亲决定辞官去陵州。”
阮临说:“一路顺风。”
“你也别烦我。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葛月襄紧紧的捏着袖子,低声道,“阮虚,我……”
阮临声音不大,每一个字却都说的非常缓慢而清晰:“葛月襄。”
他第一次叫她名字,随后只说了一句:“我叫阮临。”
葛月襄的眼泪一下就落下来了。
“你果真不是他吗?”
当初阮临去为葛函升医治。只靠那些许似是而非的相似,她几乎确定了阮临就是阮虚。
看,阮虚其实也没有对她避之不及。听到她父亲出事的消息,这不就赶来了?
她甚至一度认为,或许阮虚对她,也是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的。
可越到后来,她便越不敢确定。她一厢情愿认定的阮虚,太冷漠,也太绝情了。
她印象里的阮虚,素来都是温和又有耐心。就算在青州她未曾见到阮虚,那也是静安王太过霸道的缘故,与阮虚本人无关。
是了,阮虚明明还与静安王在青州,眼前这个语气不耐烦的人一定不是阮虚。
她几乎就要说服自己。
可眼见阮临的马车就要驶入府中,她还是控制不住的问了句:“你为什么不敢见我一面?”
杨衷拿着伞等在一旁,阮临下了马车,背对着葛月襄,没有回头,淡淡开口:“不是不敢。是没必要。”
他也没放低声音,就这么当着葛月襄的面直接对杨衷说:“派人护送葛小姐回家。”
葛月襄又是心痛又觉得解脱,泪眼婆娑,咬着牙盯着阮临的背影。眼泪聚在眼眶里,什么都看不清晰,她却还是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来。
“你果然不是他。”葛月襄狠狠的说,“你与他差了千万倍。”
阮临不想听了,从杨衷手里拿过伞径直离开,留杨管家在门口善后。
走了一段,他心里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自言自语道:“我如今比少年时差远了?”
他说罢摇摇头,嗤笑一声:“什么眼光。”
葛月襄也算痴情,一往情深七年不改。只可惜,从开始就是虚假,她对着镜花水月错付真心,便注定是一场空。
葛月襄说的不假。没过几日,葛函升便递了奏折请辞归乡。他自从中了毒被救回来后,身体就大不如前,实在没有精力在官场上劳心费力勾心斗角。
皇帝爽快的批了,还御赐许多珍宝银钱,并加封虚职,给足了葛家颜面,算是让他衣锦还乡。
葛函升自然感激涕零,又在临走之前与袁鼎会了一次面,而后举家迁回陵州,回乡养老去了。
葛月襄也安安分分的离开京城,再也没有出现在阮府门前。
阮临总算是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又几日,阮临照例去给皇帝诊脉。
从殿里出来,阮临见到一旁站着的姜流,微微一愣。
姜流问:“陛下如何?”
阮临眉头微皱:“你专门出来等我?”
“陛下不太喜欢我问东问西。”姜流轻轻笑道,“我若是多问几句,他又得骂我就知道多想,成天叽叽歪歪。”
阮临挑眉,心道你原来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嘛,口中还是把石璋的情况同姜流说了清楚。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最近入了夏,要注意夜里休息时别在寝殿里放太多冰,勿要贪凉。若是可以,夏日容易困乏,每日用过午膳尽量睡半个时辰。若是一直看奏折,只怕精神会不好。”
姜流一条一条在心里记清楚,而后又小声问:“听说,你把六王爷家的墙推倒了?”
“……”
皇帝嘴上也没有把门的嘛?这种事也值得往外传?
姜流给阮临竖了个大拇指,真心的赞叹:“回川,你够厉害,够胆!”
“不过,你这一铲子也算是做了好事。”姜流道,“被你这么一弄,陛下便起了心思要召六王爷回京。毕竟在外头也晃荡一年多的时间,该回来了。”
阮临不动声色,只问:“六王爷当初执意离京,如今能同意回来?”
“自然同意。估计正在路上,过不了多久就能进京了。”
姜流想了想又道,“静安王曾在他舅舅杜远那里待过一段时间,身上染了不少西北行伍气,虽然长相俊美,但平日里就见他冷着张脸,眉宇间总有些杀伐气。但人不算坏。”
阮临下意识想开口,就听姜流继续说:“我知道你对这些不感兴趣。但六王爷毕竟是你的邻居,以后还是好好相处为妙。更何况……”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阮临:“你还趁人不在,把人家墙挖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阮临住的府邸就是定山河里花樊的家,石珫的府邸对应江崇逍家,姜流则是胡樾。
大概就是这样的——
[阮临] [石珫]
——————
路路路路路——————
[姜流]
Ps:大家可以收藏一下作者专栏吗,点击一下收藏作者,我就是你的了,可以天天讲段子的那种。比心心。
第52章 菱曲竹声(二)
小半月,阮临府里的池子修好,墙也彻底堵上了。
石珫终于回京。
为石璋诊完脉,阮临正要回去,路上遇着姜流。
“回川。”
姜流唤了他一声,阮临停下脚步,等他一起。
“这大热的天,六王爷也真会挑时间。”姜流无奈道,“正赶着日头紧的时候回京,陛下还派我去城门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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