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还未到一炷香的时间,娘娘就回来了,脸色特别差。过了几日,恭妃来宫里给娘娘请安。娘娘屏退了所有下人,我们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是恭妃走了以后,娘娘脸色白的吓人,发了好大的火,甚至还摔了一个茶盏,之后大病一场,连皇上都惊动了。”
石珫脸色极差:“我并不知道这些……”
卉月看着石珫,叹了口气,轻轻说:“那时您已经离京了。我猜,娘娘恐怕在那天晚上就已经料到情况不好,这才一刻不停的让宋先生带着殿下离京。”
“从那之后,娘娘的身子越发不好,也找不出原因,最后竟渐渐开始咳血。”卉月道,“这只可能是恭妃做的,只是当时我们千防万防,找遍原因,吃的用的都查了个遍,还是不知道恭妃究竟做了什么。”
“大约过了小半年,娘娘忽然叫了宫里的几个宫女,给我们每人银钱,要放我们出宫。娘娘给的银钱很多,但我们都不愿意离开,她就说她自身难保,让我们拿着这些钱躲起来,别被发现,好好活着,等着殿下来寻我们。”
“这么多年,我一直躲在乡下,隐姓埋名,终于将您盼来。”卉月说,“想来娘娘让我们出宫,就是为了借我们的口告诉殿下这些事吧。”
她说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石珫。这香囊很旧,保存的却很好,锦缎之上,金线织就的花纹依然流云般美丽。
“这是当年挂在公主床前的香囊。”卉月目光似有怀念,“当年娘娘让我们尽量带着银钱,别从宫里拿其他能认出身份的东西,我却专门朝娘娘讨来香囊。”
“里头的香片还是娘娘亲自装的。”卉月把香囊放到石珫面前,“当年我拿走时,便想着有一日一定要亲手还给您。”
石珫拿起香囊。里头的香片放置的时日太久,又经年累月的被藏在所有东西之下,香片的味道已渗进了香囊的布料中。
他涩声道:“这是母妃惯常用的香片。”
从京郊别院回府,石珫情绪不高。阮临将香囊接过来,凑到鼻尖细细嗅了一阵,又打开香囊,用指尖粘了些里头的香料。
石珫看向他,阮临把香囊还到石珫手里,将手中的残渣用手指揉碎,最后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别入口。”石珫立刻抓住阮临的手腕,“这东西年头太久了,更何况还不知道有没有问题,你小心些。”
阮临低头思索,随后才想起来应该回应石珫。
“香料没什么问题。”阮临道,“你知道这个香片的配方吗?”
石珫说:“宫里应该有记录。”
阮临点头:“你要是能拿到,记得给我。我看看方子和这个香片能不能对上。”
“其实……我还有一点想不通。”阮临说,“若皇贵妃真是因为撞破了卢葳与袁鼎的私情才遭此毒手,那必然是卉月所说的那个晚上。”
“可是,若真撞破了这样的大事,又明摆着会被卢葳报复。为何皇贵妃不告诉先帝?”
石珫静了片刻,忽然笑了:“告诉我父皇?那才是无用功。”
“他除了空挂一个皇帝的虚名,朝堂上的事一概不管,只知道风花雪月作画吟诗,权柄悉数被袁鼎揽去。”他嘲道,“或许母妃第一天便告诉了父皇,只是他斗不过袁鼎,败了而已。”
“所以袁鼎才这样有恃无恐。他只手遮天并非一日两日。两朝权臣,手腕的确厉害。”石珫冷冷的说,“不把他扳下去,只怕他袁鼎都忘了这个江山姓石。”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55章 菱曲竹声(五)
宫里,两人对弈。
石璋执白,不紧不慢的拈棋落子,干净利落的斩了姜流的退路,慢悠悠的问:“人送到他手里了?”
“嗯。”姜流手中的黑子紧跟而上,“六殿下前几日已将人带到京城,如今人被安排在京郊别院,今日与回川一起去了。”
石璋点头,又问:“你还派人守在那里?”
“六殿下自己安排了人手。”姜流道,“不需要我,我也怕被他发现,就把人都撤回来了——您想让我继续守着?”
石璋笑了:“人都到景玟手里了,还要你凑什么热闹。”
皇帝没提前吩咐,撤人的命令是姜流自己下的,姜流闻言放下心,笑道:“我只为陛下做事,六殿下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去处理吧。”
“只是……”姜流看向石璋,“您不打算告诉六殿下吗?”
石璋靠在软垫上,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告诉他什么?”
姜流一愣,随即小声解释:“如今六殿下与太后摄政王已是水火之势,我只是怕六殿下会误会您……”
“我不在乎他误不误会,只要最后结局是我想要的。”石璋的笑中没有什么温度,“景玟怎么想,随他。”
姜流苦笑,随后故作轻松的说:“这可就难办了。我与回川关系不错,六殿下又知道我是您的人,回川夹在中间,岂不难做。”
石璋随口道:“不是说景玟苦恋回川吗?下了这么深的心思,会好好护着他的。”
说到这个,姜流想起一件有趣的事,笑了:“就上回,回川把六殿下家的墙推了的那天。”
石璋抬头看他。
姜流继续忍着笑说:“他为了在您面前提一嘴六殿下,还真是煞费苦心,也不知道怎么想到这一招的。那天我在门口遇着他,一时忘了,随口和他提了一句,当时回川那表情可真是……”
“我估摸着他还在怨怪您什么事都和我说。”姜流笑道,“他们俩把关系瞒的严严实实,让我也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在回川面前说漏嘴了。”
石璋眯了下眼:“你要是说漏嘴了,就陪我喝顿酒。”
姜流闻言立刻皱眉:“不可能。回川说您不能碰酒。”
“话我已经说完了。”石璋道,“喝与不喝,在于你。”
姜流却认真看向石璋,说:“这赌局,恕臣不能答应。”
“为何?”
“臣绝对不会拿陛下的身体开玩笑。”姜流一字一句道,“臣不会说漏嘴,也绝对不会让陛下沾上一滴酒。”
姜流说完,石璋神色不明,错开他的视线低头看棋盘,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忽然笑了。
“衍之。”
“啊?”姜流一愣。
石璋把棋子往他一早就注意到的位置一扔,而后将棋盘推到姜流面前,“你又输了。”
——
石珫的效率很高,答应为阮临寻当年皇贵妃所用香片的方子,第二日一早便把配方送到阮临手里。
“这么快?”阮临有些惊讶,展开配方扫了一眼,抬眼看石珫,“我得进宫一趟。”
“怎么?”
阮临点了点配方上的两处,说:“这两味香料我这里没有,得进宫拿——顺路也去看看你皇兄身体怎么样。”
石珫随口道:“皇兄的身体自小就不好,如今细细调养,看着比原来好许多了。”
他这么一提,阮临忽的想到了什么,“陛下年少时应该也一直在调理身体,怎么直到现在还是这副模样?”
石珫不太明白这些,只道:“恐怕是出身体弱。我离京之前,皇兄一直都是病恹恹的样子,有几次差点出了大事,甚至连父皇都惊动了,太医连续守了好几夜才救回来。”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冥冥之中,阮临总觉得哪里不对,细想来却又没有头绪,只好作罢。
进宫时皇上正有些不舒服,手指不住在太阳穴揉压,面上倒是没显露出太多痛苦。
阮临立刻仔细为他检查一遍,又派人请太医来为他针灸。
太医匆匆赶来,阮临将情况大致说清,太医立刻开始,不敢懈怠。
趁着这些功夫,阮临去太医院为石璋配好方子,交给其他太医配药煎药,自己则又从药库里挑了些别的出来,拿了一堆,名贵普通都有。
阮临初入京城时,皇帝便给了他特权,准许他去太医院药库自取所需。阮临也丝毫不客气,平日里自己想要什么直接就拿了,只让药库里做登记的小太医羡慕的眼红。
再回到御书房,就见为石璋针灸的太医已开始收拾东西。
“药已经配好,太医院正煎着。”阮临也不耽搁,直接当那位太医的面重新为石璋检查一遍。
“没什么事。”石璋摆手让太医退下去,而后轻声对阮临说,“只是头疼而已,别告诉衍之。”
阮临并非多嘴的人,更无意插手这两人之间的事,闻言点头,算是应下。
石璋微微放心,眼神一转,看见方才阮临拿进来的东西,疑惑:“那是什么?”
“从陛下的药库里拿了些药材和香料。”阮临毫不犹豫遮掩,大大方方的承认,“打算回去做个香片。”
石璋失笑:“你还真是不客气——听说你制香水平很高。做好了拿些过来,也让我闻闻。”
阮临眉头微皱道:“我只拿了一份原料。”
石璋:“……”
“而且这香不适合您用。”阮临淡淡道,“前些日子为陛下配的安神香应该还剩一部分,您用那个比较合适。”
石璋觉得头又开始疼了,无奈道,“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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