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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四个巨佬的心头痣 (二月三日)


  钟严言辞凿凿道:“此章与左奏折上的刻章一模一样,左相休要狡辩。”
  左相却跪下凛然道:“陛下还请勿动怒,免得祸及龙体,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鉴,陛下先听臣一言。陛下请仔细看看这画上之章,在对比与臣平时奏折上的盖章,臣身正不怕影子歪,定是有人做了假章污蔑于臣。”
  老皇帝为爱物重得,满心欣喜,却看画上被刻了他人的印章,惊喜转为是满腹的怒气,好不容易按下怒气,冷瞧了左相一眼,对着旁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太监赶紧将之前左相的奏折拿来,老皇帝拿着奏折,再看《汉川江水图》上的鉴赏章,怒拍龙椅吼道:“左相,你还有什么话狡辩,这与你平时用的文章一样,画上鉴赏章分明就是真品!”
  左相叩首道:“臣冤枉啊,黎大人精刻章刻书法,臣恳请他开一鉴为臣正名!”
  此时一名文臣站了出来道:“左相为陛下分忧解难,尽职尽忠怎会与陈天师这种人勾结,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良臣啊,臣愿意为左相正名。”
  此话说的至真至纯,仿佛这黎大人和左相都成了千古忠臣,其余文臣却不以为然,这二人早已狼狈为奸,此刻的袒护不过是左相命令,并非肺腑。
  皇帝所剩无几的耐心也被磨的全无,一脸阴沉脸上的褶子都抖了抖,盯着那文臣道:“你且来。”
  文臣躬身上前,拿着两物,不停在汉川江水图和奏章上看来看去,过了半晌振声有词道:“陛下,金缕玉上的鉴赏章乃是伪物啊,陛下且瞧这个李字的一丿和奏章上的一丿,分别一个是上提一个是下点。”
  “此人居心叵测,用伪章来诬陷左相,左相一片赤子之心这么被这种小人玷污了啊。”
  老皇帝冷瞥那文官替左相哭喊叫冤,仿佛是他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左相也是忍无可忍,嫌他的戏演的太够了,使劲咳嗽了一声才止住了黎大人那惊天动地的演戏。
  皇帝听他提点再细看了两物,确是与黎姓文官所说一样,两个印章的确是有所不同。
  这下皇帝严厉狐疑的目光放在了钟严身上,道:“钟寺卿,这两个印章不同,你作何解释。”
  朝堂风云变化,一瞬间只字片语便将此事翻转到了这个地步,而局势显然是对钟严不利了,一些敬仰钟严的大臣不由得为钟严捏了把汗。
  钟严挺直了脊梁道:“证物已在此,臣无话可说。”
  左相嗤笑一声道:“钟寺卿无话可说,本相有话说,且论你手上为何持有金缕玉,莫非是钟寺卿是与陈天师勾结不成,害怕自己私藏陛下之物暴露于世,着急着来嫁祸于本相。”
  众臣见左相此时是朝钟严倒打一耙,正想看钟严该如何应对时,此时大殿门口有人高声道:“左相莫要下此定论,若这两个红章都是真品呢?”
  一旁的狗腿子刘大人厉声道:“何人在大殿前胡说八道,陛下都发言说那鉴赏章是假的.......”
  众人向大殿门口看去,站着一位白衣翩翩的公子,背对着阳光虽一时看不清面容,衣袖纷飞,气度俊雅绝伦。


第18章 白刃
  此人渐走入众人眼里,朝臣定睛一看,面如冠玉,眉如黛山,眸似涟漪秋水,竟是已经贬为布衣得到沈玉蓝。
  “这沈玉蓝不是已经被贬为布衣了吗?”
  “诶诶,听说沈玉蓝已被左相派人给暗杀了,这大白天的,站在殿上的究竟是人还是鬼。”
  沈玉蓝踩着众人目光里的惊异、害怕、不解和好奇,走进昭阳殿内跪下叩首道:“草民沈玉蓝叩见陛下。”
  方才还镇定十分的左相见沈玉蓝突然跪在他旁边,仿佛见到鬼一般,差点跌坐在大殿之上出尽洋相道:“你,你怎么可能.......”
  沈玉蓝对着他一笑道:“正如左相所想那样,大难不死而已。”
  老皇帝往前一探看,跪着之人正是那因藏匿重犯而被罢黜下狱的太子太傅沈玉蓝,皇帝仍记得当初沈玉蓝在殿试上与他款款而谈,商论大圭疆土。
  “沈布衣,你有何事啊?”
  沈玉蓝拱手道:“陛下,草民所禀告之事与那金缕玉有关,画上印章与那奏章上印章的确是两个红章,但这两物皆是出自左相之手。”
  皇帝沉默片刻,看了眼卑躬屈膝的左相道:“有何证据?”
  沈玉蓝道:“证据便在左相书房后的密室中。”
  左相强装镇定看了沈玉蓝一眼,抖抖索索的爬了起来叩首道:“皇上不可听此小儿信口雌黄,仅仅凭借一己之言,便要来搜查臣的府上吧。”
  皇帝也听左相此言有理,也是犹豫了起来。
  正当这时,一个内侍慌慌张张的跑入殿中,跪下来禀告皇帝道:“陛下,天正街丞相府外的一处土地坍塌,地陷十几尺,而下面似乎藏着一间密室,密室中藏有珠宝字画无数。”
  此话一出便在朝堂上掀起千层浪,众臣议论纷纷。
  丞相见大势已去,低着头战战兢兢眼神乱瞟,额上冒汗,沈玉蓝在此种种失态看在眼里,心想原以为是匹野狼,不过群狼离去后的一匹孤零零的饿狼罢了。
  老皇帝冷眼看着瘫成一团的左相道:“左相,从你书房后边出现的密室,可还有什么辩驳的?”
  左相尽力直起身子,勉强发声道:“此事,臣,臣不知啊。”
  “不知?你好大的狗胆,朕记得那陈天师便是你举荐的,便是你与他串通谋划的一出欺君罔上的戏码吧!”老皇帝将奏章怒甩至左相脸上。
  “来人,将他拖下去!”
  “是!”
  左相被一众侍卫拖了下去,惊恐大叫道:“皇上臣不知、不知啊!沈玉蓝你怎么会没死,怎么还不死啊!”
  夕日大权在握的重臣,转瞬之间被拖下朝堂之下,朝堂上众臣有的唏嘘,有人惶恐,有人长叹息,有人轻松,有人庆幸.......
  朝臣议论围绕沈玉蓝在身边,沈玉蓝再次叩首振声道:“皇上,草民还有一事。”
  皇帝未曾想到表面忠心为人良善的左相,竟然包藏了一颗谋逆之心,皇帝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茫然。
  究竟是错把朝政之事交付给了奸臣,还是自己心里早已没了振兴大圭,让百姓富足的愿望。
  他听见沈玉蓝的请求,疲倦的抬眼,皇帝此时已知自己是心力交瘁了,恹恹道:“还有何事?”
  “草民是恳请陛下为十年前秦家谋逆之案翻案,当时此案是由左相一手审理,而将秦家上下一百人定案下狱的,秦大将军与敌国互通的一封书信。”
  “左相书法造诣极高,臣怀疑那封书信乃是左相造假而为。”
  老皇帝费力回忆,依稀是有这么一宗定国大将军谋逆案,当时在世的旧太子极力保下了秦家三子的性命。
  老皇帝妄想精力集中,可惜有心却力不足,长长的叹了口气,才发觉自己是老不休已,后悔修仙一场空,到头来精力全部耗费了。
  疲惫道:“钟严,此事全权便交与你办吧。”
  钟严躬身道:“是。”
  大事收场,太监尖声道:“退朝!”
  众臣相继离开昭阳殿,沈玉蓝渐渐直起身子,立于朝堂之上,眼前是皇帝体态钟龙,佝偻着身子,颤悠悠的扶着龙椅站起来,离去的苍老模样。
  他记得小时候一次跟着师傅下山,见镇上每个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处处歌颂皇帝颁布的新政,后来呢。
  小镇不再多有欢声笑语,顶多是懵懂稚子玩乐而已,人们脸上皆是载着生活劳苦,负重前行。
  钟严见沈玉蓝定定的看着高台,不知他在看什么而入了神,呼唤道:“幼灵,怎么了?”
  沈玉蓝喃喃道:“陛下,命数将尽。”
  钟严神色一紧,悄然环顾四周低声道:“幼灵,慎言。”
  沈玉蓝回过神来道:“是我失态了,秦家旧案还请麻烦钟寺卿了。”
  “此案当时牵涉甚广,影响之重,恐怕难以让左相认罪。”
  沈玉蓝思虑片刻道:“此案关键便是在那书信上,大理寺中应该还有保管吧。”
  “自然。”
  “请钟寺卿将当时的档案交与我,我再仔细与左相平日写的奏章进行比对。”
  “倒是可行。对了,幼灵的宅府因被左相怀疑私藏了与秦疏共同谋逆的理由,已经拆了个干干净净,幼灵现在所居在何处?”
  “亏五王爷收留,暂居于五王爷府上。”
  “原来如此,当日左相派了杀手追杀于你,究竟是如何逃出的?”
  沈玉蓝回忆当时情景,迎面而来便是漫天白刃,自己不知所措的闭上了双眼,脖颈后边一痛便陷入了黑暗中。
  迷茫中似乎来至一间薰烟缭绕的暖玉厢,一个身穿黑袍,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瞧不清神色,却有种缠绵悱恻的熟悉,望着自己眼眸中灼热,仿佛要吞之入骨让人心惊。
  再次醒来后便是来至五王爷府上的一间厢房中。
  他回过神向钟严解释道:“那批追来的杀手面戴狐狸面具,用这种标志的刺客只有江湖上千机阁人,估计左相事先知晓我身怀武功,便下了重金,买下从不失手的千机阁刺客追杀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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