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蓝不禁赞叹道:“好漂亮的景色。”
站在他一旁的秦疏道:“这里的景色不管是春夏秋冬,每一个季节都有不一样的变化美妙。从前我和姚乘凤,不,五王爷和谢大学士翘了夫子的课,总喜欢跑到这儿来看景玩耍。”
沈玉蓝入了神,道:“天下宝藏,此时不失为一个。”
秦疏瞧他眸中有白雪,似乎对此地极为欣赏,心里也甚是愉悦道:“幼灵喜欢?”
沈玉蓝回过了神,望着他道:“喜欢。”
语气是种自然而然的喜爱。
秦疏抿着嘴仿佛做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蹙起眉,极为郑重道:“若是喜欢,我们可以经常来,一起。”
沈玉蓝始终没有察觉秦疏的心思,并没有看向他道:“好啊。”
秦疏见他这般,逐渐松开眉头转过脸去。
沈玉蓝随后遗憾的叹息道:“此刻若是能来一壶酒便好了。”
说完对着秦疏挑眉道:“秦折岳,方才走那么快干嘛,这里的雪一时半会儿又不会化,要是此刻拿上暖酒,趁着酒意向这景色吟诗作对,真是妙极了。”
秦疏道:“吟诗作对便算了,我才疏学浅恐让幼灵见笑。”
“哈哈,秦将军也有让人见笑的时候,折岳虽武艺高超,似乎在文墨上略逊一筹。唔,记得上次在宅府里邀请你来作画,你好似也是这么说的。”
“.......如此,我不太记得了呢。”
鹅毛大雪,厚重的落在昭阳殿上,而殿中也是雪过无痕,氛围压抑,众臣举着玉扳丝毫不敢抬起头。
老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拿着一叠书纸。
这愈看脸色越加难看,气的面色涨紫,怒拍玉案道:“好啊,这就是朕的好臣子,贪了多少银两,掌了多少权,还把手伸到朕的国库来了。”
吼完便因气急攻肺,大声咳嗽了起来,咳嗽声响彻了昭阳殿,断断续续十分剧烈,不由得让众人猜测老皇帝下一刻便会咳背过了气。
老皇帝好不容易才顺过了气后,站在龙椅之下的姚潋拱手道:“皇祖父请息怒。”
“息怒,让朕如何息怒!”皇帝火冒三丈,怒斥。
众臣许久不见皇帝如此大动肝火,一时生怕引火上身,纷纷道:“请陛下息怒。”
老皇帝冷哼一声,对姚潋道:“这些证据你是从哪里得来?”
此话一出,那些个以左相为首的臣子们,纷纷落下了冷汗,浸透了官服内的里子。
前段日子他们为了保命,正准备将家里与左相互通书信的那些证据烧毁,恰到太子姚潋大驾与他们促膝长谈。
这些臣子与左相交好,常常书信往来在朝中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迟早是要被皇帝查出来,到时候还不是个身首分离的下场。
姚潋便提议将这些证据交于他手上,他必定在皇帝面前美言,将他们这些左相党首之人性命保下。
因太子为人良善,待人温和,向来在朝中极具人望,颇具其父风骨,这些大臣便相信了他,将书信往来的证据交于了他。
朝堂静默,大臣们连口气都不敢喘,姚潋道:“不瞒陛下,这些证据乃是儿臣在从前与左相交好的臣子府上搜出来的。”
“什、什么。”曾经追随左相的大臣听到姚潋所言,互相对望,不敢置信的喃喃道。
姚潋却始终面色常静,嘴角微微勾起,带有一丝若隐若无的笑意,后给皇帝递上一张纸道:“皇祖父,这名单上面皆是左相党首。”
此话一出便激起千浪,狗腿子刘大人激动的站出来大喊道:“太子!你颠倒是非,分明是我们自愿交上的!”
姚潋并不看他,只是抬头直视龙椅上的人道:“凡事只求后果,一切仅凭请皇祖父定夺。”
这刘大人不打自招,老皇帝冷飕飕的看了他一眼,道:“来人,拖下去斩了。”
刘大人见侍卫围上,一路嚎啕道:“陛下,陛下,我等只是一时遭到左相蒙蔽啊,陛下饶命啊!”
皇帝甩了甩单薄的名单,却是满满的人名,而后低头看着姚潋道:“潋儿做的很好,至于名单上的大臣们。。。。。。”
“都斩了吧。”
“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与左相结党的大臣并不占少数,一时凄惨求饶的声音一浪接过一浪,在殿中回响。
老皇帝却充耳不闻,挥了挥手。
不时便有一群侍卫上前,将名单之上的大臣都拖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估计加班,晚点更呜呜
第21章 白玉
此时朝堂中立足的大臣被拖下去了一半,显得高大的昭阳殿空空荡荡。
钟严见状谏言道:“陛下,左相旧时权势滔天,为排除异己不择手段,众臣不敢得罪,其淫威之下,为保存自己与之有书信来往也是正常,请陛下酌情量刑。”
剩下来的官员也附和道:“请陛下三思啊。”
此时姚潋负手而道:“钟寺卿可以出淤泥而不染,为何名单之上的大臣尽到像钟寺卿一样,做好当臣子的本分。还是说钟寺卿言下之意,这一众名字是本殿以权谋私,将无辜清者也写上去了吗?”
钟严将头压低道:“臣不敢。”
老皇帝开口道:“潋儿说的有理,结党私营乃是朕之大忌,钟寺卿和众位爱卿可以秉正持身,为何那些被被拖下去的大臣却无法持正?一律问斩,就这么办。”
“是。”钟严仁至义尽,举着玉扳道。
“潋儿此事办得不错,可想过什么奖赏?”
姚潋不假思索振声道:“为大圭梁构剔除害虫让皇祖父无忧,乃是儿臣的责任。”
此话正拍老皇帝的马屁上,老皇帝龙颜大悦:“哈哈潋儿,你便不要再皇祖父面前摆那老一套了,你是想要那沈玉蓝回来继续当你的太傅吧。”
姚潋将将手举高用袖将自己的神色掩盖住,高声道:“若是唤沈太傅回来时皇祖父的意思,儿臣便欣然接受,若是其他的赏赐,儿臣也愿受之,一切都依皇祖父的。”
老皇帝仰头大笑,而后又咳嗽了半晌,喝了一口宦官抵来的清茶才道:“好了,便让那沈玉蓝官复原职吧。”
“儿臣代太傅谢过皇祖父。”
“众爱卿还有事吗?”
“臣有奏。”大学士谢争鸣此时站了出来。
老皇帝被姚潋哄的精神焕发心情不错,而谢争鸣此人平时一言不发,可若是他来发言便是切中要害,老皇帝还是愿意听上几句的。
很是和蔼道:“谢爱卿有何事?”
谢争鸣道:“左相贪污摄权一案中,五王爷也在其中为陛下尽一份力,正是他识破了左相的诡计,让金缕玉物归陛下。若是太子殿下是第一大功臣,那么五王爷是当仁不让的第二大功臣。”
钟严见时机成熟便上前一步道:“谢大学士说的不错,五王爷一直暗中保护沈玉蓝,以沈玉蓝作饵,将左相自愿将书房中的藏宝密室打开,从而收集了左相的罪证,可谓是功不可没。”
五王爷姚乘凤出身难以启齿,且性格乖张玩世不恭,在老皇帝心中一直是摆在最低位,不过是摆个皇子王爷的名头,没有皇子的权力。
此时两位重臣开口引荐,倒真是让老皇帝为难了起来。
姚潋却此时道:“既然五皇叔立下如此大功,皇祖父也是该给皇叔赏赐了。”
到了这个地步,姚乘凤的赏赐自然是少不了的,可是老皇帝却不想给他太大的赏赐,却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小气,让群臣异议。
于是将目光转移到姚潋身上道:“依潋儿看,该是给个什么赏赐好呢?”
皇帝此话一抛出,钟严和谢争鸣两相对望一眼,皆是在对方眼里看出了紧张慎虑。
姚潋却道:“既然皇叔在左相一案中劳心费力,不如便将此案交给皇叔审讯吧。”
老皇帝听完思虑片刻,面上渐渐露出满意之容道:“好,那便将此次的主审官换成老五吧。”
“两位爱卿意下如何?”
“臣等无异。”
“那便退朝吧。”
下朝后,钟严与谢争鸣并排而行走在官道上,见群臣稀散四周无人,钟严才谨慎开口道:“方才朝堂姚潋之词,谢学士如何看?”
谢争鸣沉默片刻后道:“这个人,可怕。”
“从何讲?”
“陛下一直不肯给王爷官阶实权,无非是五王爷出身不好,令皇家蒙羞,一直为陛下所不喜。”
“如今按功论赏到了非要封赏的地步,陛下已经不能不给了,可是给多给少,给什么合适,现为陛下心中隐患。”
“此次五王爷在左相谋逆之案中建树有功,不可略视,若是给的赏赐少了,便会显得皇帝度量小器,惹得群臣非议。可若是给的多了,给了五王爷机会让他在朝堂上立足,皇帝又看了碍眼。”
“五王爷的身世如一道耻辱伤疤,皇帝怎么可能让一根钉子安扎在他眼皮子底下。”
钟严疑惑道:“这么想来此决策慎重,却为何将这难题,交给了姚潋。”
谢争鸣迈步,缓言一一道来:“是为考验姚潋,看他钟爱的这位储君能否猜中天子心底事,以此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