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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台风波录 (轻微崽子)


  “来服侍侯爷,顺道教你安心。”
  原本宋虔之以为獠人的交道不好打,事情轻松解决了是好事,但总还有些隐隐担忧。陆观低声给宋虔之吹枕头风,在外面走了一天,宋虔之本来累了,不知什么时候便睡了过去。
  他睡去后不久,陆观仔细着将他的头托高一些,拉自己的枕头过去垫着,将手臂抽出来,起身穿好衣服,脸上没有易容,他取走宋虔之的剑,开门,轻轻关上门。
  人影子从窗户上悄然滑过。
  竹楼里寂静无声,陆观下楼,楼门口白老头抽着杆旱烟等他,见他换了样子,嘴微微张开,良久,烟气从他的鼻孔、嘴巴向身周扑出。
  “何小哥,你给我交个底,你们到底什么来历?”
  “走。”改换了头脸的丑汉,推门而出,皎皎月色倾洒下来,温柔地裹住白老头和陆观的身形。
  白老头亦步亦趋地跟上他,追着问:“壮士,主君不是要祸害咱们寨子吧?你跟那位三爷,是来买漱祸的吧?是吧?”
  陆观停下脚。
  白老头让陆观冷冰冰的眼神看得周身发凉,哎了一声,打算不再问。
  “对雏凤是好事,能保你的子孙都安然无恙。”
  白老头张大着嘴,看见高大英俊的男子不再理会他,走在前面。白老头三两步跑到陆观前面去带路,嘀咕他又不认得路,又要充头子,连番回头看陆观,看了四五回,低着头只管带路。不知怎的,他有点信这个外乡人说的话。

  ☆、破局(叁)

  深夜,主君没有睡,胖张头不敢睡,连带着雏凤县的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都在。
  半夜里主君屋里进去个生面孔,白天也不见在寨子里,什么时候来了生人大家竟都不知道。
  带人进去的白老头出来,胖张头凑上去,问他那是谁。
  白老头战战兢兢地瞥他一眼:“不就是白天在地头,跟你说话的人。”
  胖张头这才猜到,进屋去的人恐怕也是主君的旧识,一时间愁眉苦脸,长吁短叹起来。
  “老张,你们是当家做主的人,来路上何小哥跟我交了个底,我也跟你交个底,他来这趟,是做好事的。”白老头忧愁地看了一眼堂子里吃茶的吃茶,掷骰子的掷骰子的几个老头。等到这深夜里,人人都在犯困,唯独是胖张头才如此紧张。
  “早听说咱们县要被卖给祁州府,宋国主原来是宋州军曹,要拿咱们雏凤县当围栏使。”
  胖张头只是听,不说话。
  白老头一怔,似有些不敢相信:“果真如此?”
  胖张头眉峰一蹙:“嗨,无论怎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咱们雏凤。上苍使我獠族生在天地间,是要使我们落地生根,挣出一条活路的。偏我们这一支,繁衍数百年,脱离野獠,也算得上是得天垂怜。如今楚与宋开战,有咱们什么好果子吃,不过是夹缝中求生,多少艰难。”他摇头,叹息,“说了你也未必懂。”
  “我怎么不懂?”白老头急了,“你们……你们……”他眼睛四下乱看一圈,怒气攻心,猛然抬起手,生生又放下来,声音压得极低,“那你们也不能,卖地求荣。咱们祖祖辈辈都在雏凤生,在雏凤埋,卷进战事有何好处?”
  “老白,你这话说得忒难听了,什么叫卖地求荣?咱们的子孙,行商要不要本钱?守土用不用钱?妇人孩子穿用要不要钱?钱从哪里来?难不成老天爷给下银子?”
  “我们这一支已经比旁的獠人,富足多了。知足才能常乐,主君最信任的便是你,你可千万别犯糊涂,撺掇主君帮那宋国主,白白搭上小辈们。”
  胖张头变了脸色。
  白老头不再说下去,叹了声气,起身说出去给众位长辈添茶,谦卑地略略塌肩,佝偻着身子出去,经过廊下。
  室内。
  陆观跟前的茶腾起白烟。
  獠人主君朝旁边一名年轻清秀的侍者叽叽咕咕说话,侍者约莫是十四五的年岁,白天现过身,他袖手直起身,朝陆观说:“主君说,贵客的银子是够做这笔买卖,但你与当家隐瞒身份,改装易容,足见心不诚,主君曾在二位手上栽过大跟头,你们楚人生性奸猾,钱固然重要,我们与宋的关系同样重要。宋国主早前修书,告知祁州知州欲以钱财买过雏凤县,令雏凤夹在祁州与宋交战前线,为祁州府缓冲战势。我们雏凤的人,不能坐以待毙。祁州顾远道,屡次上书朝廷,贬抑獠人,请求派兵清缴。这是天赐的良机,我獠将助宋攻楚,宋国主已答应以黄金三千作为酬谢,并准獠人与宋自由通商,这是有益子孙后代的大计,岂能因你三言两语就毁弃与宋国主的约定。”
  獠人主君端起茶,喝了一口,示意少年取过旁边一个木盒子。
  木盒揭开,乃是陆观白天托胖张头转交的银票,厚厚一沓,计一万两白银,那也是一千两黄金了。
  “主君说他既已经应承了宋国主,你的银票,他便不收了。”少年倾身将木盒从獠人主君面前,推移到陆观的眼皮底下。
  陆观看也不看盒子,朝翻译的少年人说:“覆巢之下无完卵,一旦雏凤卷入战争,再也无法置身事外。雏凤人只事商贸,从宋,无非也是被孙逸用来拖延战线。拖得一时,我大楚有五十万雄兵,朝廷下定决心要收复宋、循二州,届时雏凤的獠人、龙河沿岸的獠寨,都会被清算。”
  獠人主君一面听少年说话,脸色渐渐铁青。
  “孙逸有多少人马,想必主君心里有数。”陆观说。
  少年说完,附耳过去,边听边点头,继而直起身回陆观道:“兵家从不以征伐人数定胜负。贵客莫欺我们寨子消息不灵通,北面两支狄人已同时举兵,值此多事之秋,想必朝廷主要的兵力,若要过境祁州,早已走漏风声。我雏凤儿郎在外行商者众,未有所闻,贵客未免夸大其词,想要吓唬我家主君。”
  “我们不用雏凤作出牺牲,只要主君发动全城老小上山挖药,留一座空城,借道两日。”
  这几句不用少年传话,獠人主君在他手背按了一下。
  少年噤声,垂目站在一旁。
  陆观这才得闲端茶喝了一口,獠人寨子里的茶另有一番滋味,他一口喝干。对面的獠人主君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陆观道:“主君真是铁了心要同孙逸做买卖,就不会见我这一遭。既然见了,明码标价,主君看能不能接受。”
  獠人主君沉默不言。
  “这里的白银一万两,这几日间寨子里的儿郎们挖得的漱祸,照市价算。宋州城十日内可以攻下,少则一月,多则两月,南患可平。”
  主君揣起手,仍不说话。
  陆观默了一会,淡道:“我当家是新帝跟前能做主的人,果能平定南患,獠人一族,从此准入科场。”
  獠人主君尚未开口,那少年郎已睁大了双眼。
  “信与不信,全在主君一念之间。我们不能在此多做停留,明日一早,就要返回祁州府,请主君斟酌。”陆观没有清点木盒里的银票,原样封还,起身告辞。他关上门,隐约听见内里那少年低声同主君说话,没有多听,陆观下楼,见堂子里一众长辈在吃茶,略略一拱手,便走出了大门。
  宋虔之浑身一抽,从梦里醒来,拼命想梦见了什么,却想不起来。他迷迷糊糊翻个身伸出手臂,搂了个空。
  这一下宋虔之瞌睡全醒了,翻身坐起,掀开床帐,见屋里也没人,琢磨陆观是不是去撒尿,琢磨着上下眼皮便黏在一起。
  于是陆观进门瞧见的便是床帐中缝里嵌着宋虔之的一张脸,没头发,闭着眼。吓得陆观险些尿出来,他关门进来,在榻前站定,嘴角带了笑,伸手捏住宋虔之的鼻子。
  宋虔之眉头一皱,伸手来打。
  陆观抓住他的手,掀开床帐,翻身压到宋虔之的身上。
  “上哪去……”宋虔之睁开眼,这下走了困,彻底清醒过来,又见陆观身上衣袍穿得齐齐整整,问他,“你出去了?”宋虔之在陆观脸上摸了两下,他的媒婆痣、香肠嘴都没有,身上穿的也不是夜行衣。这就是以他的本来面目去办事了,里里外外都是獠人。
  宋虔之吸了口气,把陆观扯到榻里,让他躺好,急道:“你去见獠人主君了?”
  “见了。”
  “怎么、怎么,你白天没把事办完?”
  “现在办完了。”
  宋虔之想到,陆观做事不会没有把握,心里定下来些,他抓住陆观不安分的手,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陆观在他唇角亲了一下,亲昵地与他厮磨着小声把跟獠人主君谈的条件给宋虔之说穿。
  “只要他不是个傻的,便不会不动心,就算他不动心,他身边的少年人也不会不动心。”宋虔之说,“你胆子也太大了,要是李宣不同意。”
  “他什么都听你的,你同意,他就同意。”
  这也是真的,李宣现在对他还是言听计从。宋虔之默了一会,说:“但他不会永远听我的,准许獠人参加科考不是大事,天降人才,国之幸事。无论是哪一族,能够忠心为大楚所用,什么出身都不要紧。但对獠人而言,这就是天地翻覆的大事,从此獠人也可以入朝为官,不必再事事屈居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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