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悄咪咪恢复更新=。=
☆、回京(壹)
陆观走后,秦禹宁在椅中愣怔地坐着。窗外飘忽的小雨不知何时开始下响,风雨拍打窗棂,砰砰作响。
秦禹宁拇指抚过端立在案上的恩师牌位,不禁陷入沉思。
陆观的意思,要他在苻明韶被刺之后,秘不发丧,粉饰太平,稳定京城局势,等待白古游带李宣回京。祁州不止有白古游的大军,还有多年来蛰伏的东明王,朝中危亡,恐怕这些人该动不该动的心思,也都动过了。
秦禹宁手指无意识弹动了一下。
墙上挂的一副岁寒三友映入眼帘,秦禹宁目色幽远,咔地一声将牌位猛扣在桌上,长身而立,正了正身上皱巴巴的南绸直裰,顿足,唤来仆婢为他更衣。
他要赶在天亮之前进宫,提醒皇帝小心提防陆观。
就在秦禹宁跨出府门,轿子被放低在他的面前,秦禹宁在茫茫大雨之中,略略愣了刹那的神,家中常随撑着一把被大雨扑得歪歪斜斜的破伞,大声冲上前来:“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秦禹宁示意常随俯首帖耳过来。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带着湿冷气息的话语传入秦禹宁的耳朵。
“左正英老先生在府中被刺了。”
·
翌日早朝,寝殿内。
“老夫妻双双被刺,尸身皆被凶手砍得面目全非。”孙秀朝陆观说。
陆观看了一眼孙秀:“左正英没死。”
“只是不知道在何处。”孙秀并不意外。
两人心知肚明,无论苻明懋的手下还是麒麟卫,要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长者,完全可以一刀毙命不留痕迹。
陆观沉默不语。
孙秀意味深长地注视他,问起陆观昨夜是否劝服了秦禹宁。
陆观眼现犹豫:“秦禹宁已经慌了,自他任兵部尚书以来,皇帝就是苻明韶,在他心中,已故的先帝荣宗,当然比不上苻明韶。孙公公也知道,苻明韶对前朝老臣心存疑虑,对秦禹宁他却很是倚重,加上黑狄入侵,苻明韶收拢对兵部的控制,秦禹宁得以时常出入承元殿。麟台凋敝,苻明韶无人可用,对荣宗在时就已位高权重的老臣,便是他们一心效忠,苻明韶也不敢放心任用。他身为六皇子时不受荣宗信任疼爱,成为皇储之后日日如履薄冰,登上帝位又笼罩在太后和右相的阴影之下。不是苻明韶想弄权,而是只有他一人真正将权柄握在手中,他才能得以有片刻安宁。”
陆观停顿片刻,续道:“所以秦禹宁对苻明韶既有出自长辈的关怀,又有对王权的拜服敬畏,挟周太傅的师恩要他报答,不一定能够成功。”
“他年纪不大,野心不小。”孙秀冷道。
陆观自然知道,孙秀忠于荣宗,对想着要报答苻明韶的君恩的秦禹宁充满不屑。
“秦禹宁坐镇兵部,多年来没有大过,黑狄打到门口来,他也据守京城,智慧胆量均不可小觑。只是道不同,周太傅对他再大的恩情,毕竟周家已经无人,那点余威震慑,平庸之人或许能唬得一唬,却吓不住他。”
“这步棋就这么废了?”
“不会。”陆观道,“我已将这一年来朝中动乱的内情悉数告诉了他,昨夜既然风平浪静,现在左正英惨死,秦禹宁绝不敢轻举妄动。”
孙秀沉吟片刻,道:“麒麟卫被查抄正是因为他的揭发,左正英出事,他第一个会想到的便是皇帝动手。现在皇上明面能调度的是羽林卫,暗里能用的只有麒麟卫,麒麟卫再度受到重用,秦禹宁也不得不掂量掂量他的话能得皇帝信任,还是麒麟卫更得皇帝信任。”
陆观没有再多提秦禹宁,他请孙秀让自己人多留意给他吃的伤药。
孙秀答应陆观从宫外再找好的大夫,看他的药方,不日内想办法私下带给他伤药。
“急不来,有伤更需静养,何况大人应该知道,您留在宫内,比出宫对小侯爷有用。”
陆观眸光一闪,没有答话。
孙秀识趣地退走。
陆观敞着袍子,盘腿坐在榻上,漫无目的地扫过寝殿内的陈设,及目的富丽堂皇,金银器物,琉璃珠帘,都是一片冷冰冰的脆壳。他小指灵活一勾,红绳末端系的是那枚被身体熨热了的玉佩,陆观将玉佩含在唇间,良久,合拢大袍,起身走出寝殿。
·
而如陆观所料,左正英正在李晔元的别院作客,他的妻子照料他的起居,苻明懋数次来见左正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左正英不为所动,苻明懋也没有逼迫他。
夜里,李晔元回到别院,苻明懋已经在等,见他一脸无事欣喜,李晔元脱下大氅,立刻有丫鬟接去,他在铜盆里洗干净手,用帕子擦拭。
“老先生仍然不肯?”
苻明懋:“不说肯,也不说不肯,只是不愿意写,说是年纪大了,握不住笔。”
李晔元擦干手,道:“等不了几天了,镇北军即将北上,就在这三四日内,你要想办法让他写。”
“御玺怎么办?”
李晔元:“这不用你来操心。只要让左正英拟一份荣宗的真迹,许他高官厚禄,保他的学生在朝中安然无恙,将来照样官运亨通,你也不要太急切,跟这样的老头子磨,最忌失了耐性。”
苻明懋苦笑:“只得三四日,再怎样也没法慢慢地磨了。左正英没有儿子,族中无人,要挟自然不成,他仿佛也不怎么在意学生们的前程。我一直有个疑惑,他为什么会在京城?”
“你忘了有个李宣吗?”
苻明懋面容一僵。
“也是本相的过错,这些年没有尽全力追查吴应中的下落,查明李宣的身份,早早斩草除根,落下后患。”李晔元疲惫地坐下,喝了口参茶。
苻明懋迟疑片刻,道:“为了说服宋虔之加入我的阵营,是我让他知道了李宣的存在。但我不知道李宣的身世,也是阴差阳错。”
李晔元摇了摇手:“再怎么样,李宣也是个疯子,便是进了京,也坐不到那个位子上。太后的意思,想扶持东明王的幼子,我拖着没有去办,难保她不会通过旁人。”
苻明懋一愣,失笑道:“我是父皇的长子,长子且在,父皇的嫡子早已亡故,原就是我应得的。”
“太后始终认为是你害了她的亲生儿子,这个心结,没有机会解开了。”
苻明懋理解地点头:“往后慢慢来,实在解不开,就不用解了。”
李晔元垂下眼睛,又喝了口茶。等到苻明懋登上皇位,周太后彻底无用,她信与不信都没什么打紧。今夜李晔元先进宫见周太后,太后冲他发了一通火,没待多一会,李晔元就找了个借口出宫。
“总之,对左正英,你要温言软语好生劝和,他的学生都还可以为你所用,这一班朝臣五年以内不必换,你用着不放心,可以徐徐图之,开恩科选拔人才。但你初登大宝根基不稳,母家是外族,切记不可过于急切。”
苻明懋一哂:“等了这许多年,才等来的机会,放心,前车之鉴,我能等得住。”
李晔元欣慰地笑了起来,伸手拍苻明懋的肩,起身一整衣袍:“我去瞧瞧籽矜。”
“还未向李叔道贺。”
李晔元一愣,眼眸闪动出激动。
“托大皇子的福。”
“老来得子,该是我来沾李叔的好福气。”
李晔元没再多说,离开的脚步明显加快。
苻明懋唇角笑容消失,眉头蹙起,出门去找左正英,吩咐心腹取来一副难得名贵的冷暖玉棋。左正英在朝中做官时,下得一手好棋,苻明懋预备在这方面下点功夫,投其所好,看能不能撬开左正英的手。
·
天色阴沉沉的,一架摇摇晃晃的马车在小雨中飞奔向前,穿过一片整整齐齐十数米高的树林。
车夫口中不断发出清咤,鞭子毫不留情催马甩蹄疾驰。
“娘。”激剧的颠簸令少年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
东明王妃眼疾手快一把将儿子揽在怀里,她身上温软的香气安抚了少年紧绷的神经。
王妃靠在车窗上,窗帘被风不断掀起,她从缝隙里看见四周没有随行人员,秀眉一蹙,猛拍门板,大声叫道:“停车!”
马车放慢速度,却没有停下前进。
东明王妃扶儿子坐好,小声朝他说:“别怕,娘出去看看。”
就在王妃的手搭上车门时,她的手指忽然被儿子温暖柔软的手掌包裹住。
“娘安坐,儿子去看。”
东明王妃来不及反对,被儿子按下,少年郎动作极快地打开车门,在东明王妃一片胆战心惊中端着王爷架子喝问:“本王的母妃叫你停车,还不把马车停下!”
丛林中闪现出两匹黑马,向马车靠近过来。
东明王妃放心下来,拽了拽儿子。
少年不解地看了一眼他的母亲。
两匹黑马横在马车前方,逼得马车停下,侍卫劈头盖脸一顿痛骂,那车夫不甚灵敏地讷讷认错。
“王爷有何吩咐?属下等在暗处保护王爷,但请王爷安心宽坐。”侍卫的头儿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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