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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出师 (鳖壳鱼梓酱)


  “你说什么鬼话,我要是记恨你,早在山上放火把咱家烧了,烧得你没地方住,烧得你没衣裳穿。”适才被他踢到脚腕,这时疼痛难忍,叶鸯又去揉,发觉那边鼓起一个肿块。早知有今日,当初该好声好气与叶景川说话,可不知为何,每次都不长记性,完全记不住要尊师重道。说到底,大概还是因为叶景川这人平时没个师父模样,所以叶鸯打心眼里不愿意给他好脸色,非要和他吵一架不可。
  家丑不可外扬,更不能在江礼面前宣扬,叶鸯爱面子,那些话俱是压低了嗓音说的。叶景川瞟了江礼一眼,以为叶鸯是看到他才生气,越发理解不能。既然瞧江礼不顺眼,叶鸯怎的不去揍他一顿,而是在这儿冲无辜之人发火?
  当真是没教好,养出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他自认为无辜,然而叶鸯的愤怒总与他有关。又坐了一会儿,小鲤鱼仍未出家门,对面江礼的目光无处安放,越来越肆无忌惮地望着叶景川,叶鸯目睹一切,在爆发的边缘反复跳跃,终于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深渊。
  “你回去,他老看你,烦得要死!”叶鸯骂道,“他娘的,这是没见过人吗,看什么看?!”
  “哎——他看我就看我,与你有何干系?说话一股酸味,你是掉醋缸里头,喝了一肚子陈年老醋?”尽管他这样说了,可叶景川仍然觉得他的愤怒毫无理由。望见小鲤鱼家大门紧闭,料想那丫头暂时不会出门,于是弯腰将叶鸯从大石上抱起,竟是要打道回府。
  “……!”蹲在那头的江礼瞠目结舌,一双眼瞪得溜圆,他转转眼珠,突然起身跑开。小纸包被他遗落在小鲤鱼家门前,叶鸯看见了,挣扎着要师父放他下地,把那小纸包拿过来。
  他行动不便,是以叶景川依旧把他放到大石块上,让他好生坐着,自己取来纸包,放在他身旁等他动作。叶鸯戳了戳纸包,感觉里头那物软绵绵的,再一捏,果真是软的。偷偷拆开来看,居然是几大块软糕,江礼送完了玩儿的,开始送吃的了,明摆着是个收买人心的惯犯。
  呵,不晓得他给多少人送过软糕。
  也不晓得师妹从他那收到了多少块软糕。
  江礼舍得花钱,人心自然而然聚拢而来,叶鸯摇摇头,重新把那软糕包好,扶着墙缓步移至门前。敲门之后又等了许久,师妹才跑来开门,那双眼迷迷瞪瞪的,看上去才睡醒。
  “今儿睡懒觉了?”叶鸯讶异,“是不舒服么?若是难受,趁早吃药,不能拖着。”
  “昨夜睡得晚了,所以起得晚嘛。”小鲤鱼嘻嘻笑,笑完了探着头东张西望,问道,“江哥哥呢?今日没来吗?”
  好个喜新厌旧的丫头!她认识了江礼,就忘了曾经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师兄!叶鸯铁青着一张脸,极尽别扭地将那小纸包递过去,道:“他来过了,看你不开门,刚走。你若想见他,下次起早点儿罢。”
  话音未落,突然听见师父低低笑起来,叶鸯更来气,别过脸质问:“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倒也没什么……”叶景川望向啃着软糕的小徒弟,勾了勾嘴角,“等用过晚饭了,再与你说。”

  ☆、第 28 章

  是夜,叶鸯倒挂于房梁,欣赏月色满窗,风摇树影。如此良辰美景,他本该开心的,可他身边无人陪伴,长夜漫漫,只显凄凉。叶景川说话不算话,白日里信誓旦旦要与他彻夜长谈,结果到了夜里,那穿白衣裳的神秘人前来拜访,叶景川转眼就把答应过徒弟的事抛诸脑后,将叶鸯锁在房里,自去与客人相会,留叶鸯一人孤独对月断肠。
  他只是推叶鸯进屋,并未把叶鸯挂上房梁,叶鸯如今吊在上面,全是因为自己想挂,与叶景川无关。凉风透窗,将死去的虫在秋风里鸣叫,听得叶鸯不胜感慨,煞是忧伤。他想人生在世就好像这小虫子,熬过一个秋天,又熬过另一个秋天,指不定哪年的秋天就死了;又或者人到晚年,便算得上步入了秋季,孩提时像春,少年青年时像夏,中年大约也像夏季,而晚年则是深秋,至于死亡,它与寒冬正相称。想着想着,不由悲怆,谁都有埋骨雪下的那天,曾经是少年,又能怎么样?
  叶鸯从房梁上翻下来,袖口沾染了尘灰,他点一盏灯,借着微弱的亮光将灰拍掉,走到门边轻轻一推。外面立刻传来哐啷一声响,挂着铁链的锁晃动起来,提醒着屋中人,他已被困死在此处,除非叶景川拿来钥匙,否则这扇门永远不会打开。
  再去推窗,同样响起铁链撞击的声音。叶景川做事做得很绝,完全不留半点儿余地,三下五除二将叶鸯的卧房挂满锁链,变成了坚固的牢笼。叶鸯倚在窗畔,不由得胡思乱想,如若那白衣人突然起了反叛之心,将叶景川格杀当场,那他是要在这间屋里活活饿死、渴死,还是坐以待毙,等着那家伙来杀死自己?想着想着,突然打了个寒噤,他意识到叶景川是他唯一的保命符,没有叶景川,他仿佛什么也不是。
  铁锁冷冰冰地挂在门前,挂在窗外,叶鸯感觉它们的影子狰狞可怕极了。叶景川办事不讲分寸,不择手段,光顾着达成目的而对过程漠不关心,如果换个胆小的孩子被他锁在屋里,恐怕会吓得哭闹不止,并从此对他产生恐惧。
  叶鸯胆子不大,可他心大,容易忽略掉许多。他眨眨眼,外面的影子顷刻间变成了曼妙花纹,在窗上舞动着,显露一派风流情态。盯着看了会儿,竟觉得叶景川挂铁链挂得妙极,挂出了上好景致,不愧是当今大家,一代名师。
  这般吹捧似乎有些过分,叶景川不过随手一挂,哪儿能担当得起如此称誉?但徒弟怎么吹嘘,叶景川也不知情,叶鸯穷极无聊,爱把师父捧到天上,那他尽管去捧。
  叶鸯坐得累了,随意往窗上一靠,把全身重量都压上去,结果那扇窗经他这么一压,居然被推开了。叶鸯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锁链半晌,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其中字体最大笔画最粗最显眼的那条正是:你又被师父骗了。
  手忙脚乱从窗口爬出屋,先跑到门前仔细查看,伸手一扯,门上的锁链也哗啦啦掉下来。它和窗户上那位仁兄一样,是被叶景川挂在那儿装模作样的。叶鸯呼吸一窒,险些背过气去,好一个叶景川,表面功夫下得足,拿两把压根没锁上的锁,竟也能将人困进屋。
  泄愤般踢了地上的铁链好几脚,叶鸯终于冷静,想起要把它们毁尸灭迹。他拾起锁链,鬼鬼祟祟绕到屋后,花一刻钟挖好不深不浅的一个坑,将沉甸甸的铁锁铁链丢入坑底,随后迅速把坑填平。他笃定叶景川不会花钱换锁,因为叶景川又抠又穷,而叶景川若是不换锁,又不去寻找埋尸坑底的这二位,那它们以后就要永久地消失在叶鸯的世界当中。
  考虑到今后再不必受铁锁威胁,叶鸯不禁雀跃,跑到水井旁打了桶水洗手,悄悄摸到叶景川书房外面,蹲在窗下偷听屋内两人谈话。夜晚的无名山十分安静,而叶景川的书房中是万分的安静,静得好像没有人。叶鸯屏息凝神,竖起耳朵不放过一点儿响动,蹲了老半天,双腿都要蹲得发麻了,才捕捉到很轻微的声音。屋里两人似乎在下棋,棋子敲击在棋盘上,声音还蛮好听。
  “哒、哒、哒。”落子声有节奏地响着,双方杀得正酣畅,谁也未曾发觉叶鸯的存在,叶鸯听着无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干脆席地而坐,也不在乎会将衣裳弄脏。闭着眼将后脑抵在墙壁上,夜风拂面吹得清凉,叶鸯的意识突然开始模糊。晕晕乎乎在屋外坐着打了个盹儿,耳边若有若无飘来一声狼嚎,他一个激灵,猛然惊醒,睁眼望向林中,却空无一物。想来那声嚎叫不过是他的幻觉,天色已晚,是时候做梦。
  此时腿是真的麻痹了,叶鸯揉了揉,感觉双腿又麻又痛,似有千万根细针扎在上头,轻轻捶了好一阵子,才叫血液恢复流动,扶着墙壁勉强站立。刚刚站稳,便惊动了屋里的人,窗户纸突然破开一个大洞,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直袭叶鸯面门而来,叶鸯吓了好大一跳,脚底打滑跌坐在地,这一跌倒,却是救了他的命,那匕首来势汹汹,可居然没伤及他一根汗毛。
  叶鸯腿麻了,但脑袋没麻,他眼疾手快抓起那把匕首,一扬手抛掷回去,继而坐在窗下,双手环抱膝盖,接着当他的缩头乌龟。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送我一刺,我便诚心诚意将其奉还,物归原主,也算得上讲礼数。
  屋内哗啦啦响了,乱珠坠地,惊雷轰然,是棋盘被匕首撞翻,黑白分明的棋子如同碎珠断玉般撒了一地。叶鸯以为这声音极美妙,殊不知棋子撒了满地的情形与美妙完全不搭边,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大概是闯了祸,于是偷偷摸摸地爬起来,矮身沿着墙根行走,想回到自己的卧房,伪造出未曾出门的假象。
  由于棋子掉落满地,叶景川耽搁了许久,才推开书房的门,而书房外这时自然是没有人的,叶鸯早跑回屋藏着去了。叶景川手指扣住窗棂,无意识地敲击着,待到看见窗户纸上的破洞,不起一丝波澜的脸总算有了变化。小打小闹,他不会有意见,可如果弄坏了他的东西,他便要心生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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