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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出师 (鳖壳鱼梓酱)


  小鲤鱼不知发生何事,始终在旁盯着他们二人看,通过双方对话,她推测出不少,此刻眨着一双乌溜溜大眼睛,掩口偷笑。叶景川无奈,又盯着那只香囊看了会儿,语气生硬道:“这种东西,也只有姑娘家会用,谁说它是给你的?莫要胡思乱想,终日猜测些有的没的,该把心思收收,多往正道上放。”
  “嘁。”叶鸯不屑,觉得他死鸭子嘴硬。
  嘴硬也好,不硬也罢,他是如何评判,叶景川觉得无所谓。只是那香囊明晃晃挂在徒弟身上,叶景川看了总觉得脸上发热,早知今日窘迫,当初他就不该动手绣什么鸳鸯。依稀记得那小东西上头还绣了个字,也不清楚叶鸯究竟看见没有,但愿他别多想,否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冤屈。
  日头逐渐偏斜,从东一路向西,小鲤鱼告别师父师兄,抱着一大叠纸蹦蹦跳跳随母亲下了山。她不住无名山上,她有自己的家可回,不像叶鸯无父无母,仅剩下师父。
  眼见她走了,叶鸯忽又开始酸:“你当初教我,可没这么有耐心,哪儿不如你的意,抄起笤帚就打。说老实话,你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叶景川答,“那时候你不听话,成天光想着下山去玩儿,该打。”
  “那上个月回——回我家的时候,你干嘛打我?”叶鸯又问。
  叶景川想了好久,愣是没想明白他是在说哪一回事。稍稍思考片刻,觉得他不是在说那晚争抢翠玉貔貅,就是在说石室中被扼住咽喉。
  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不听话,所以要挨揍。
  等不到叶景川的回答,叶鸯亦不气恼,自顾自往下说着:“你什么时候也对我好一点儿,就像你待别人那样,我跟在你身边……唔,算了。”讲到一半,突然兴趣缺缺,摆摆手绕过石桌,状极潇洒地钻进了屋,留叶景川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发带上那一点颜色都叫屋内的黑暗吞没。

  ☆、第 22 章

  叶鸯极宝贝那只小香囊,除了入浴时不得不将它解下置于一旁之外,其余时刻都将它带在身上。摸着良心说,叶景川的绣工不算上乘,但正如倪裳所言,此乃叶景川一片心意,哪怕他最后没好意思将香囊亲手赠予徒弟,这香囊上一针一线也耗费了他的心血,叶鸯不能不把它当成宝贝。
  其实不用倪裳从旁提点,叶鸯也知晓此物珍贵。叶景川那人平素抠门儿,还像头大老虎,凶恶非常,休说给徒弟送东西了,连给徒弟银两让人自个儿下山买东西玩儿都舍不得,他这回破天荒亲手制作一只香囊,叶鸯若不将其当成稀世奇珍,那可真真是脑子出了问题。
  越看这香囊,叶鸯越觉欢喜,毕竟这是叶景川首次赠予他的礼物。从前每逢生辰,他旁敲侧击想要叶景川赠礼,对方都含糊其辞,不住推脱,到最后什么也不送,空予他年复一年的失望。他还当今生永无收到师父赠礼的机会,没成想天赐良机,叶景川随手放置准备丢弃的香囊竟被倪裳这有心人留下,几经辗转终是送到了叶鸯手里。
  先前还不觉得,如今看得多了,愈发感觉香囊上那个“鸯”字眼熟。叶鸯坐在树底下阴凉处擦拭着叶景川的佩剑,眼神不停往那边的师父和师妹身上飘,随手又瞥见石桌上头铺开的那张纸,其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有叶景川的姓名,亦有叶鸯的,余下的空隙,被填满了“汪”字。
  “汪”字那么简单,写一遍两遍就行了,写多了就仿佛在学习狗叫,汪汪汪汪汪汪汪。叶鸯暗自偷笑,面上却淡然如旧,叫小鲤鱼重复练几个字,是叶景川的主意,他胆子再大,脸皮再厚,也不好让师父丢丑,否则待师妹下了山回了家,他的屁股又要遭殃。
  叶景川一发怒,就爱抄起笤帚追着叶鸯打他屁股,叶鸯习以为常,甚至觉得自己那两瓣屁股蛋都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的厚脸皮,连滚钉板都不怕,更无从畏惧那把笤帚。他有恃无恐,殊不知叶景川每次教训他都留了几分力,如若叶景川当真下了重手,他也别说下地,双腿骨骼的完好与否都成问题。
  不过,被笤帚打屁股这种事,自打从叶景川故乡回来之后就再未发生,叶景川好似真把叶鸯那番话听进去了,下定决心痛改前非要好好对待大徒弟,这几日不论叶鸯怎样故意勾他发火,他都无动于衷,冷冰冰像块石头。他不发火,叶鸯本该高兴,可是没了师父在耳旁聒噪唠叨,日子未免太无趣,他静不下心去读书,静不下心去写字,他满心盼望着叶景川能多同他说两句话,可叶景川偏生不说。
  师父全心全意在教导小鲤鱼。
  小鲤鱼聪明,学写字学得像模像样,只可惜她年纪太小,身体纤弱,力量不足拿不动剑,不然叶景川还准备传授她剑术。她日后倘若想走南闯北,就必须要有一技傍身,但她如果一生都不离开无名山地界,有没有一技之长便无所谓了。
  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到了年龄就说门亲事嫁到别人家里去,舞刀弄枪是没有机会,再者,应当没有平民百姓愿意娶个会耍剑的新娘子。成亲之后,夫妻稍有不和之处,妻子便提起兵器挥砍,试问谁人可承受得住她的怒火?叶鸯想到小鲤鱼提剑追杀男人的场景,憋笑憋得腹痛。
  “汪”字写得够漂亮,“叶”字亦很完美,叶景川终于满意了,点点头示意小鲤鱼换一张纸。小鲤鱼乖顺地把写满字那张纸放到左手边,将它叠在另外几张上面摆放整齐,这才去拿新纸,执笔等待师父教她新的字。
  这时,叶景川扫了叶鸯一眼,面上表情似笑非笑。叶鸯一下子把腰板挺得笔直,“咳咳”两声,故作镇定地继续侍候叶景川那把剑。叶景川哼笑,提笔在纸上刷刷刷写下几行字,叫小鲤鱼照着抄,叶鸯听见他给师妹念那几句话,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师父记性是真好,当年是怎样教大徒弟,现而今就怎样教小徒弟。把那堆小儿启蒙用的东西牢牢记在心里,也是难为他了。叶鸯一面听着他们低声絮语,一面对着阳光照叶景川的剑,剑身闪闪发亮,煞是好看,让他不禁想摸上一摸,抱上一抱。叶鸯的那把剑亦非凡品,可他认为自己的剑和师父的剑有根本上的不同:师父的剑就算不好,仍有一层光芒笼罩,直令他垂涎三尺,魂萦梦绕,而他的剑与他朝夕相伴,他早已看腻,迫不及待地想用新欢代替旧颜。
  喜新厌旧,人之本性。叶鸯为自己开脱。
  侍候完叶景川的剑,叶鸯开始无聊。他把两人的剑并排放在木椅上面,伸个懒腰缓缓躺倒,脑袋底下压着刚从屋里拿出来的枕头,躺在草丛中呼呼睡起了觉。今儿阳光不燥,清风刮得人周身凉丝丝极为舒服,四面八方安静极了,仅有叶景川的声音缥缥缈缈钻入耳孔。叶鸯没过多时便沉沉睡了过去,这几夜他晚间难入眠,身躯疲累不堪,只好抓住白日里的闲暇,把他亏欠的休憩全都补回来。他惬意地翻个身,压根不管这样睡觉会不会弄脏衣裳,叶景川眼角余光瞥见他,登时哭笑不得。这混账小子,以为练剑练得认真就好了么?他不洗衣不做饭不刷碗,仍旧跟从前似的天天造作,果然还是个逆徒!
  气归气,笑归笑,万万不可因为训斥大徒弟而耽误了小徒弟。叶景川无奈,把全部心神倾注于小鲤鱼身上。当年抚育教导叶鸯所受挫折,必不可能再出现第二次,叶鸯让他费心费神,小鲤鱼可不一样。既然丫头听话,那他这个做师父的,定要待她负责点儿,该教的必须教,不容许敷衍了事。
  “你看这一句,它所说的是……”叶景川掀动书页,发出沙啦啦一阵动静,好似风吹过树梢,杂乱声响中暗藏音律。那边树下叶鸯又咕噜噜打起滚,确是睡相不佳,这儿转转那儿拱拱。叶景川懒得管他,专心为小鲤鱼讲解,丫头托腮仔细听着,貌极认真,时不时问他一两个问题,他便逐一作答。教这姑娘,的确比教叶鸯省事许多,她虽年纪小,可比叶鸯懂事要早,与她一比较,叶鸯就像头养不熟的小狼,麻烦得很,也不知当初为何鬼迷心窍,竟收了这么个徒弟。
  叶景川追悔莫及,却又暗自庆幸。
  尽管大徒弟不省心,但他十分有趣,给人添了不少笑料,足以抵消他把人气到头痛的罪过。将功补过,则可视为无过错,叶景川忆起往昔种种,勉为其难地承认叶鸯的确还是有那么丁点好的。他如果一无是处,叶景川绝不让他滞留在无名山。
  师父念一本平平无奇的书亦能念得抑扬顿挫,叶鸯半梦半醒,忽听得熟悉声音,恍然之间竟见到初至无名山那年情形。那时候叶鸯年纪尚小,正是逮着谁就咬谁的岁数,后来居然被叶景川治理得服服帖帖,连他本人都觉讶异。许是叶景川下手狠厉,他挨了揍不得不服,许是闹腾久了身心俱疲,懒得再和师父折腾,总而言之,一切轰轰烈烈的反抗也好镇压也好,到最后都归于平淡,并且今后还将一直平淡下去。
  无名山上的日子确实无聊,可叶景川似乎就是喜欢无聊。每日无所事事,虚度时光,在他看来大约是一种闲适的证明。叶鸯闲不住,总往山下跑,而他从来不跟着,待到叶鸯闹出了事,才优哉游哉下山来替徒弟善后。叶鸯有时不喜欢他这样行事,然而并无教训他的资格与理由,只能任由他每天做个闲人,与此同时向他学习怎样做个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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