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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出师 (鳖壳鱼梓酱)


  “哈,你说来说去,竟想把人往他那里推?”方璋最不愿别人与自己抢师父,登时杀气满溢地盯住了叶鸯,继而审视起江礼。
  “有谁要与你抢师父?”叶鸯直翻白眼,“他的剑法已经大致成型,稍作指点便是,哪儿用得着拜师?”
  方璋还想说什么,叶鸯便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人闭上嘴,旋即回身,食指遥遥一点,对江礼道:“你把自个儿收拾齐整,拿上剑出来,我看能不能指点你两招。”

  ☆、第 95 章

  江礼将信将疑地望着他,最后决定交付信任。那满头乱发往后一闪,闪出了叶鸯的视野。方璋咧咧嘴,学着叶鸯盘膝而坐,眺望原处的山巅出神。这一带不止一座山峰,也不止一堆雪,其他山上人迹罕至,兴许雪会更白一些。
  然而到了更高的地方,雪却不见了。终年的苦寒令万物难以生长,雪花亦失去踪迹,惟有长久的荒芜伴随它,一年两年,五年十年,千年万年。
  人喜欢居住在平原丘陵一带其实是有道理的,毕竟高处不胜寒。
  平凡、平坦、平整,是要比高峻艰险之处安逸太多。
  叶鸯闭目养神,不曾起身,也不曾驱赶方璋离开,他只是静静地等,他知道江礼会来。
  没过多时,房门口传来嘎吱声响,方璋回首望去,恰见江礼口衔发带,手持木梳,一双眼滴溜溜转动,透露出些许焦急。当即笑道:“你慢慢梳,我不会走。”
  说了不走,那就是真不走。江礼放下心,转回屋内仔细打理鸡窝似的头发。折腾好半天,桀骜不驯的乱发终于臣服,总算变回了能够见人的模样。江小公子满意地点点头,抓起佩剑跑出房门,直奔叶鸯所在。
  刚要出招,叶鸯忽而改变主意,拍拍身旁空地叫他坐下,说道:“我适才想了想,天下剑术之根本,似乎无甚差别,唯一能称得上差异的,恐怕只在于用剑之人的心境。我不敢教你剑招,只能与你谈谈别的,你可愿意听?”
  “且说来听听。”江礼掸掸衣袍,于他身旁坐下,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叶鸯沉吟片刻,接上不久前中断的话,继续向下讲述:“教你用剑那人,可对你提起过快慢之分?出剑要快,心要慢,类似的言语,他对你说过不曾?”
  江礼摇头:“用剑便是用剑,一心求快不就好了么?”
  “天下万事,贵在沉稳。若是沉不住气,反容易露出破绽。不论是守是攻,但凡能沉静如水,皆有获胜之可能,一味前行不可取,须得适时退让,才能从战中获利。”叶鸯嘴角含笑,屈指在剑身上一弹。长剑嗡鸣震颤,似乎在应和他这番话,并提醒江礼听从。
  “我大致懂得了。你继续说。”江礼“嗯嗯”两声,随手在剑鞘上抚弄一把。其上花纹凹凸不平,硌得他手掌微微发痛,却产生出另外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叶鸯清清嗓子,又说:“与人相斗时,出剑务必要快,但发力不宜操之过急。以你之能,应当鲜少遇见旗鼓相当的对手或强敌,多半是些鸡鸣狗盗之辈。对待这种人,记得留几分力,打伤即可,打死就不太妙;你不适合杀戮,该学着点儿怎样留手,下手要有多重,出力要出多少,皆是你应当考虑的事情。”
  江礼讶然道:“若他想杀我呢?”
  谈到留手的话题,务必谈到对方是否有杀心。叶鸯对此早有预料,闻言只是笑笑,不慌不忙地对他解释:“若他要杀你,那你不可不防。真气收放自如,需要练习很久,杀与不杀的界限,更是需要时间来判断清楚。其实你的问题,仅仅在于难以判断对方目的与水平。在江湖间行走,你必须要学会看人。切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江湖上形形色色的人这样多,街头老妪、算命先生,可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昨日帮扶过的孩童,可能转眼将你出卖,准确判断对方是个怎样的人,怀有怎样目的,时刻保持警醒,是你要学习的生存之技。”
  原本说的是要探讨剑术,话题为何突然绕到了为人处世?江礼甩甩胳膊,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你在教我做人呢?”
  “你不靠杀人吃饭,当然要从兵器和武学当中发掘出一点其他的东西。”叶鸯说着,似笑非笑地看向方璋。他口中靠杀人吃饭的家伙到底指代谁,在这一眼当中暴露无遗。
  方璋不以为然,伸展开长腿捶了捶膝盖,把剑放到一旁。
  叶鸯望向他随意搁置在地面上的剑,又望向江礼怀中的剑,只觉物似主人型。这两把剑,一个随便放置也无所谓,一个天生就该被人珍视,这倒与持剑之人给他的感觉十分相近。方璋野蛮生长,放荡不羁,江礼却行端坐正,一丝不苟,他们的天性不同,心境不同,因此剑也不同。
  “别以为剑只是剑,与人无关。对你来说,剑握在你手里,就代表着你的为人。你心存善念,不宜运用杀人剑法,惟有君子之风,才贴合你的本性。”叶鸯长吁口气,下了定论。
  心中若有善念留存,自然不愿痛下杀手。如果善人使用为杀戮而创造的剑法,非但杀不了人,用不好剑,反而显得婆婆妈妈,招人耻笑。江礼似有所悟,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珠转了一圈,最后说道:“我明白了,你在夸我。”
  要说在夸他,那倒也是真的,可这番话的中心,绝非对他的赞扬。叶鸯又气又笑,一时间有了“孺子不可教”的想法。
  抬手在江礼脑瓜上拍了一下,把人拍得低下头去:“怎的这么贫!和谁学的?净教坏你!”
  江礼虽不擅此道,但他初出茅庐,就把叶鸯气个半死,假以时日,必能取代方璋,跻身于“讨人嫌排行榜”上金字首席。
  那排行榜是叶鸯自己排的。
  曾经的首席留给叶景川,后来叶景川被撤下来,换上了方璋。
  且让方小公子一直高居榜首罢,江礼学谁也好过学他!
  叶鸯露出糟心的表情,什么话也不想多说,而看不懂别人眼色的方璋竟在此时蹭到他身旁,张口便说:“你也指点我两招呗?”
  方璋需不需要指点,叶鸯一清二楚。别听此人语气一本正经,那满肚子坏水,倒出来能没过泰山山顶。他的正经,基本都是假正经,他求人指点是假,随口胡言是真。
  既然对方随便问,那么叶鸯就随便答。叶鸯瞟了方璋一眼,话里带刺:“你就算了,杀人剑法挺适合你,不需要改。”
  言下之意,乃是他坏到了骨子里,实在没道理去学别人的君子之风。
  被叶鸯这么说,方璋十分不服气,即刻反驳道:“我可不止会一套剑法。”
  不止会一套剑法,能说明什么?叶鸯挑眉,嘴角弯起:“所以啊,你不止有一副面孔。”
  哪怕他的剑法能伪装出一派风度,他这个人也没有那种风度,伪装出来的都是假的,一个人就算有一千张面容,也只有一张是他真正的脸,其余的皆为假货,没有任何价值。
  修习了不止一套剑法的,何止方璋自己?叶鸯的讽刺太明显,马上被对方反唇相讥:“那你也一样。”
  一样一样,当然一样。他们两人身上,相同的地方可多了去。叶鸯捧腹大笑,仿佛被他的话逗乐,笑了好久,这才平静下来,说:“没错,我也一样。不过我师父不可能知道,我很少在他面前杀人,你就不同了。”——讲到此处,突然停下,嘻嘻直笑。
  被他戳中痛脚,方璋恼羞成怒,立即扑上前来,二人扭打成一团。
  江礼看不出他们是真动手还是假动手,叶鸯的那番话把他说懵了。眼下他满脑子转着的,尽是区分真假的方式,可事实上,就连眼前这二人的相处方式,他都无法看穿,又怎能看穿他不熟悉的人?
  不管怎样,劝架总是对的。
  “不要打了。”江礼叫道。
  那两人闹得正欢,谁也没有应答。
  余光瞟见不远处房中的人影,江礼灵机一动,扬声道:“方——”
  刚吐出一个姓,方璋霎时间僵住。扭头看去,方鹭果真站在屋内,正透过窗口与他对视。
  “……”
  方璋一跃而起。
  然后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方鹭摇摇头,身形隐入黑暗,不知是嫌弃徒弟愚蠢痴傻,还是单纯不想看到他的脸。
  挫败感如风一般席卷而过,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方璋垂头丧气,继而大怒,扑到叶鸯跟前,准备继续与之厮打。叶鸯察言观色,发觉他气得很了,暗叫一声不好,起身便逃,方璋在他背后穷追不舍。
  恰好此时,方鹭又改了想法,他再次靠近窗口,轻声道:“过来。”
  叶鸯喘着粗气停下,不住拍打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听见没有?师叔叫你过去,不要追我了。”
  “兴许他在叫你。”方璋站在那儿,头也不回。
  “我在喊你。”方鹭皱眉,“过来。”
  “‘你’是谁?”方璋问,“我认不认识?”
  叶鸯重重地抹一把脸,神情惨不忍睹。
  他对江礼使个眼色,后者会意,来到他身旁将他带进了屋。
  方鹭依然扶着窗台,牢牢盯住方璋的后背,似乎在等人回心转意,收起周身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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