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芳菲意 完结+番外 (席云诀)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他唯独欣赏薛存芳的也是这一点——输得起,不扭捏,说到做到。
  他以前的确很喜欢听对方这么百转千回不情不愿地叫上一声。
  可如今……确切地说,是那天之后,他一听到这个称呼,就难以抑制住心跳不乱上一分。
  论起脸皮来,他比薛存芳可是差得远了。
  薛存芳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转而抹开脸洒然道:“好罢,那在外面我要怎么叫你?”
  “小七、阿徵、凤弦?”
  “七”是先帝在位时,诸皇子里聂徵的排位。而“凤弦”,是聂徵的字。
  聂徵反问道:“我又要如何称呼你?”
  “哥哥、存芳、春洲都可以,”薛存芳蹙了蹙眉,用不满的语气警告道:“不准叫我小芳、阿芳。”
  “春洲”自然是薛存芳的字,取自谢朓的那句“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
  聂徵盯着对方看了半晌,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嗤。
  临了二人微服进入拍卖场,还不等聂徵开口,薛存芳便自顾自向他人引见:这是我的弟弟,薛凤弦。
  于是聂徵跟着他姓了一晚上的“薛”,还扮演起了薛存芳的弟弟。
  对方不是叫他“小七”、“凤弦”便是“小弟”——聂徵觉得这人着实是胆大包天,只有当今圣上会在私底下这么称谓他。
  他也不去回应,只默默附和,顶多叫对方一声“春洲”。
  存芳……这个称谓他在心下默默咀嚼了一遍,还是觉得过于亲近了。
  聂徵憋着这一口气,当场默默发誓:之后一定、绝对不会再陪薛存芳出来。
  然而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一个月后,一个传闻在京城里默默传开了:齐王和中山侯交起了朋友。
  等聂徵被聂泽叫到御书房,方才知道有这么一个消息,都上达天听了。
  “近来,我观你与中山侯的关系多有好转?”聂泽立于书案后,一面批阅奏折,一面头也不抬地问道。
  聂徵微一怔忡,“有吗?”拧起眉心思索了一会儿——好吧,似乎是有的,谁能想到数年来,他和薛存芳竟是从未交换过表字的。
  “不过是中山侯闲来无事罢了。”
  “存芳的确是个妙人。”聂泽欲要抬腕落下去的一笔停滞在了半空中,不知想到什么,抿唇笑了一下,“他生得好,从小就讨人喜欢,又没有架子,又会说话,和什么人都玩得开……”
  “而你,自小乖觉懂事,早慧慎独,连对着太监宫女都没有红过脸,是让父皇母后最为放心的皇子。”
  “我是想不明白,唯独是你,为何始终和他不对付。”聂泽道。
  聂徵心道:是他先和我不对付的。
  聂泽沉吟道:“我记得十六岁那会儿,存芳生了场大病,你分明还日日跑去永宁宫看他,可有这事儿?”
  聂徵淡然道:“许是皇兄记错了。”
  “总之,见你们重归于好,吾心甚慰。”聂泽抬眼来仔细瞧自家小弟,仿佛觉得很有趣一般,唇角愈发上扬,“你的性子太严谨了些,律人律己,他的性子又太散漫了些,无拘无束,你们两倘是凑做一堆,倒是相合。”
  聂徵:“……”
  眼见误会大了,他不得不开口辩解:“我只是……在静观其变。”
  “哦,难道你觉得他是事出有因?”聂泽问道。
  聂徵沉吟稍许,答道:“或许吧。”
  自然是事出有因,聂徵对那个“因”也知根知底,薛存芳对他的态度是在一夜之间判若两人的。
  然而薛存芳是谁?——其人被奉为大昭第一美男子,身负盛名,同时又是冠绝京师的风流种、多情胚,想当年还在南书房读书时,就迷倒了宫里不知多少宫女女官,数年来遍历花丛,更是不知成了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碾碎了多少芳心柔肠,欠下的累累情债,只怕是罄竹难书。
  他不觉得薛存芳会因此待自己有何不同。
  所以……对方的态度反而更加耐人寻味,琢磨不透。
  ——重要的是“果”。
  薛存芳这么做,到底想要什么?
  他近来随之出双入对,多多少少也存了这份探究的心思。
  这么就近一观察,果然被他看出了不少东西。
  譬如被他发现了薛存芳其人有一个最大的诟病之处,那就是——臭美。
  之前去梅庄诗会的时候,薛存芳头戴羊脂汉白玉发冠,穿的是一身月白素绸深衣,外罩深灰色轻容纱褙子,当真有如一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清逸儒生。去拍卖会的时候,这人头戴鎏金银冠,穿的是一身大红金蟒箭袖,活脱脱一个富贵人家的美貌公子。后来无论是去集市游玩,还是去郊外踏青……薛存芳鲜少穿过重样的衣服,其风格千变万化,直叫人眼花缭乱。
  久而久之,连聂徵每每在与薛存芳相见前,都不禁思索起一个问题:不知今日,薛存芳装扮成了什么样子?
  何况世人皆知——中山侯爱扇。
  聚头扇、檀香扇、竹丝扇、白羽扇、蝙蝠扇、云母扇……应有尽有,不一而足,搭配不同的时令和服饰,作仪卫之美,锦上添花。
  但凡是中山侯用过的扇子,都会成为当季商铺里的紧俏货,毋须多时即被席卷一空。
  这日薛存芳就带上了聂徵,特意往“流萤阁”里选扇。
  他挑中了一把洒金扇。
  “阿徵,如何?”薛存芳握住扇柄,展开扇面来给他看。
  这把扇子紫檀木质地,十八扇股,扇面纸质,玄色为底,其上洒金,丝丝缕缕,错落有致,如落日熔金,又如烟霞照晚,一片金色随薛存芳的动作熠熠生辉。玄色肃穆、沉静,洒金却来得精致、华丽,相得益彰。
  聂徵点点头,“不错。”
  “那送你了。”薛存芳将扇子送入他怀里,笑道,“我看过来一眼便相中了,这扇子与你极相衬。”
  “这是我还你的赌约。”
  说完又眼巴巴地望着他,仿佛在问:那我的呢?
  聂徵一阵语塞:他险些都快忘了这回儿事了。
  仿佛看出他的局促,薛存芳善解人意道:“其实我倒有意向你讨一样东西,却不知阿徵愿不愿意?”
  “但说无妨。”
  “你的墨宝。”薛存芳说道,“当今圣上在我的扇子上提过字,皇后娘娘也写过,只有你……在南书房时,你的书法就是当之无愧的魁首,先帝也曾对你的一手笔墨赞不绝口,因此我心向往之已久,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没有人不喜欢漂亮话,何况是漂亮人说出的漂亮话。
  于是聂徵一时放松了警惕,轻易地应允了下来。
  薛存芳取来一把空白的折扇,又亲自为他磨墨润笔。
  聂徵抬起手腕,提笔蓄势待发,偏过头问薛存芳:“写什么?”
  薛存芳曼声吟诵起来。
  ——那是一首诗,一首写情的诗,相思之情。
  聂徵愣住了,直勾勾地盯着薛存芳看了许久。
  薛存芳一脸无辜地回望过来,“怎么了?”
  聂徵抿抿唇,收回视线放下手腕,稳稳落下了第一笔。
  ——他敢写,也要薛存芳当真敢把这扇子拿出去。
  写的是《秋风词》: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相思何来?
定情信物get√
*出自李白《秋风词》
第8章 不欢而散
  这一次的会面,薛存芳罕见地迟到了。
  天有不测风云,晌午过后,天光尚且明朗,却忽然降下了一场雨,虽说是牛毛细雨,然而空濛细密,连绵不尽,不出半柱香也能洇染外衣。
  这场雨来得尴尬,时候不早不晚,聂徵恰好在赴约途中,身边的行人个个行色匆忙,一径赶着到不远处的屋檐下避雨。
  他倒是泰然自若,取出身后的油纸伞撑开,隔离开雨幕,为自己遮蔽出一方天地,脚步如常地踏入雨水,沿着这条街走下去。
  薛存芳晚来了半炷香。
  聂徵在街角的书坊里翻看新出的话本,写的是一贯那些才子佳人、书生狐妖的艳情故事,翻不出什么新花样。今次聂徵却看得入了心,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柱香——所以他绝不是有意在等候那个与他有约在先、又迟迟不至的人。
  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头,聂徵立即看到了,撇开书直直迎了上去。
  邀请了齐王还敢来得比他晚上半柱香的人,这还是独一个。他面色不善,本欲兴师问罪,走近了却蹙起眉头,将雨伞往前送,“你不带伞就出了门?”
  薛存芳手里除了把折扇别无他物,事先二人又说好不带随行之人,看样子这人竟是冒雨过来的。
  “你出门竟带了伞?”薛存芳略为讶异地抬首来看他,不答反问。
  “出门前看了一眼,天上是钩钩云。”
  薛存芳赞了一句:“阿徵果然睿智。”
  聂徵被那双眸子这么望着,稍一怔忪。
  薛存芳从雨中来,整个人都凝了一层水汽,几缕濡湿的漆黑发丝蜷曲着紧贴在白皙的脸侧,光滑的面颊上沁出点点水珠,又有水珠从发梢滴落,顺着下颌滑落入凹陷的颈项……不复往日的光鲜亮丽,本应是狼狈的情态,却有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