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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先生之后,我又回到了‘炼狱’之中。之后,达标就变成了支撑我历练下去的唯一动力。”
“先生是他们用来牵制我的,虽然知道他们不会对先生怎样,但每到夜晚、思绪闲下来时,还是不由为他老人家担心。”
。。。。。。
沈翯走后,老先生房中又出现了一位稀客。
“聊的怎么样啊?”
“你来了,老夫有失远迎,实在不合礼道的。”
“呵,你也看到了吧。他可真是天生做将帅的人才,只有在我这儿才能物尽其用。你倒好,跟个缩头乌龟一样带着他躲在村里面,把他藏了这么久!”
来人倚在门框上嘲讽的大声说道,然后不容客气地闯进了房间。
老先生不理睬他,自己心中默背佛经,为沈翯祈福。
来人走到最里屋,静默了许久,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见也见着了......哎。我们这一代可是遭了孽了,你瞧瞧都什么事儿?也难怪那孩子是个争气的,倒是不枉我对他潜心栽培。”
男子走到老先生身边,随手打翻了瓷器。
两人双双弯下腰去捡,他趁机凑到老先生耳边低声道:
“为着他,咱俩还得赔上性命。你也知道当朝天子是什么德性,必须得演上一出好戏打消他的顾虑,要不沈翯永无出头之地!”
之后,两人又“争吵”了许久。
不过在某一刻时,两人同时向窗外一瞅,对视一眼后安下心悄声交流。
“铩狄兄,你当初也不是个偏执的人,为何现在如此癫狂?还得在外人面前伪装?”
“你又懂什么?严兄觉得我哥嫂之事与你无半分干系?”
老先生闻言后心中一惊,急忙问道:
“那位竟然如此做了!他这是疯了?!”
“咱们官家疯了也不只是这几年了,龌龊荒唐之事多了去了。”
“可他这又是何必呢!好不容易熬到出头日了,就把、把......”
“我听爹爹说,自从先帝跟中了蛊般莫名其妙地没了后,太后就顺利上位把持朝政。那时天子还小,没少被人利用。等天子大了,那能容忍太后愈发猖狂的行事?太后惨死后,天子借着她与我家有些关系,是早就想报复我们了。官家借着那事来屠门,不过算他还有点人性,单单屠了我哥哥那一门。即使是那样,沈将军府上下连七、八岁的小儿也没能幸免。”
“我早就劝官家,他偏不听!那黎国仗着地方大就欺负咱,竟叫翯儿的哥哥们和十几万将士都没了性命!灭黎一事,天子就着自己聪明就居功自傲,既要土地又要人心,这才干下了这些个荒唐事!他怎么不听呢!”
“现在说有什么用?”
沈铩狄见接班时间快过了,急忙说道:
“我好不容易抽空来,要说的已经和你说了,你应该也听出来了。你与我家有大恩惠,沈家必世世代代记着!”
“无妨。小女一事便是托你忙办的。更何况,这些年来你也庇护着那小村庄,没有什么谁欠谁的。如果有,那便怨官家罢。”
“哎......以后有空再议吧,我先告辞了。”
“且等一下!一开始,你对那孩子好些是不会引起怀疑的,关系何必整的这么僵呢?”
“我自有打算。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藏不住心思,不严厉对待是会坏大事的!再者说,在官家眼中我可是个癫狂之人啊!”
沈铩狄自嘲般笑笑,算好时机摔门而出,嘴里还骂些什么。
老先生看到他这副样子,嘴一咧,竟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
不过只有声音能听出来是笑着的,眼中却藏不住的充斥着悲恸。
沈铩狄沈大将少年时期一点儿都不比沈翯差。虽然自幼多病,但立下赫赫战功,也叫人不敢嚼舌根去。
如此背负君子之称的一个人却在沈将军家灭门后变得疯疯癫癫。
老先生仰头去看头顶上的破椽朽檩,叹息一声,默念着些什么。
“黑云落雨成血,只因皇天食人。氓隶奋起疏雨,愿天重霁照民。”
老先生还是没法把当今天子和二十年前那位一腔热血改朝制,两肩扛起天下兴的皇子看为同一人。
还好,自己早以未遑且丧妻而辞官,不在这片淤泥里还不知能活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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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来这里的第二个年头,基本上也是在历练中度过。不过面对劲敌,沈翯越发游刃有余。有时,甚至沈铩狄都会毫不吝啬的为他鼓上一掌。
“好!”
......
秋已将至。
今年的秋格外寒,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图苏部大举进攻本朝所致。
时至正午,正在操场上准备历练的沈翯没理由的一阵心慌。
他急忙跑到了老先生的住处,意外的是一路上竟没人拦着,连他叔叔也没见着。
“定是出了什么事!!”
沈翯如是想着。
......
刚到小院,一股血腥之气弥天扑来。
沈翯对这气味格外熟悉,一闻,便想到了些不好之事!
他拔刀就冲进院中,目标直奔厅堂旁的小屋。
“这么急做什么?”
沈铩狄横空挡在沈翯面前。
“让开!!!”
沈翯吼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了他叔叔,劈门而入。
“看清了没?都说了不要这么急,他又不会跑,就在这儿等着你来呢。”
沈翯看清眼前之景,一个踉跄应声倒地。
口不能言,他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用得着跪下嘛?”
那人笑了笑,转而又吼道:
“你给我站起来!!!”
沈翯没有回那人,他双手自然垂地,无力的将头高高扬起,双目放空眼前一片模糊,只有铺天盖地的血深深地、如剜心般刺激着他的神经。
沈铩狄听到房檐上近乎无声的落地声,心中警钟敲响,声音尽可能大的笑了起来:
“就是我把他杀的!那老东西他有什么好的,肚子里净是些迂腐的东西......什么‘仁’啊‘孝’的,天天告诉你什么所谓的圣贤、爱君之道,有何用?你连你爹娘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铩狄发了疯地大吼。
等他说完之后,沈翯双目渐渐回神,浑身的戾气压过了血腥之气!
“你应该清楚,你已经打不过我了。”
沈翯抬起暗藏红光的眸子,紧紧握住手上刀。
“这一刻你不是盼了好久了,来杀我啊!那老东西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你爹娘就是天子......”
“先生没说过这些,你自己和他说吧。”
沈翯冷静地开口道。他将手上的刀一掷,正中那人的心口。
关于爹娘一事,他以后自会查清。
他像看待死物一样,看着自己的亲叔叔倒地,胸口涌出无数鲜血。
“这才是我的好侄子,在战场上大放光彩吧!”
沈铩狄笑道,眼中满是欣慰。
他奋力伸出手向沈翯方向够去,不过徒抓了把空气便重重坠地,再也没了声息。
......
沈铩狄死了,被自己亲手杀死的。
关于这个场景,在过去将近两年之中,沈翯幻想了不过上万次。
这一次,他如愿以偿了。
不过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没能将埋藏心底的话问出口。
不过没关系,几年后他就会知道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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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沈翯不想在那个人身上浪费自己的时间,他已经有了力气进屋。
当他起身时,发现自己的头发变得灰白。不过他不在意这些变化,只想着进去见见先生。
起身,白发垂地。
沈翯一步步迈向厅堂一隅,也就是老先生最喜欢待的棋盘前。
那个平日里笑容满面的老先生连去世也是笑着的。
僵在脸上的表情,熟悉而陌生。
往日,只要老先生一笑,沈翯也会被他逗笑。而现在,那个笑容却像一个罪证、证明他自己无能的罪证展现在沈翯眼前。
沈翯甚至已经计划好了不日,等他把将军府屠尽,就将老先生接走。他甚至攒下了银两,备好了行囊。
这让他想到,两年前他说的话。
那时他说,他准备带着先生前往那图苏部,做一个小商贩,然后为先生养老送终。
当晚,他叔叔的人马就把他们接走了。
而半年前,还是沈翯,说什么等自己厉害了就把他接走。
现在可好,他已经厉害了,可先生再也看不到了。
沈翯为老先生整理妆容,当白发沾上血迹时,染上血的白发从染血处变深、变得乌黑。然后这墨黑如墨滴融入水中,迅速的扩展开。
片刻之后,已是满头黑发了。
沈翯看到此景,忽然想到小时候,先生每天会为自己送上一碗汤。
味道算不上好喝,苦的发酸。
“这是中药,是每天都要喝才能治好病的。”
沈翯也曾问过先生是什么病,不过先生总是支支吾吾,末了又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词语。
“你真是......蜜饯也堵不住嘴吗?翯儿别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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