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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寇右带刀 (任池)


  铜铃一响,白狗前脚蹬地,车轮便转动起来。
  他跑步带起一阵风。
  花岛喜欢跟他一起跑,尽情地感受风撕裂自己的衣裳,然后在第二道岔路口停下来,目送黄包车颠簸着渐渐远逝。
  白狗去挣钱,又只剩他一个人,不过花岛是不在意的,他没有孤独的概念。
  按着锈刀转悠了几条街、企图偶遇青灯卫的想法破灭后,他打算去稻香河边坐一会儿。
  ——然而,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
  喧闹人群中央,一身材宽硕的男人正鞭打着地上的少年。
  一鞭一鞭,火辣辣地撕裂少年衣衫,又在骨瘦如柴的躯体上烙下血淋淋的伤口。
  花岛注意到,少年的手指已经被掰折了两根,它们突兀地耸着,好似向苍天哀求。嶙峋的手边,滚落几个菜包。
  “叫你偷,叫你偷!打死你!”
  咒骂声中,少年的哭号都显得微弱了。
  花岛并没有侠肝义胆,这种事不归他管。不过走了两步,那对弯曲的手指又重新浮现于脑海,令人感到一阵恶寒。
  踌躇片刻,他还是拔刀了。
  刀拉出鞘的那一抹刮擦声使得全场寂静。
  “快看呐,是花岛,流寇花岛。”他听见有人议论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不算长,发出来试炼下。若有人喜欢那则是缘分。


第2章 第 2 章
  革命乱党吴岭南坐在小茶楼上,收音机吱吱呀呀播报着噩耗。
  “同志们,七星岗起义......失败了......”
  男人取下眼镜,拿出手帕轻按眼角。
  前仆后继的青年,血红的旗帜,堆叠着、拥簇着,一个挨着一个倒在七星岗汉白玉歌台上。“还我河山”的嘶吼划破阴沉天空,却叫不醒这个百年帝国。
  脑海中嘈杂不断。
  坐在吴岭南对面的是他的学生李猷之,见到老师的反应后慌忙换台。这一换更乱了,直接切到了大贺朝的“时局天下”,一个衰老却有劲的声音说:“胡党逆贼于七星岗发起暴|乱,不自量力,已被本朝军队全部清扫,将军英勇......”
  李猷之立即关了收音机。
  “没事的。”吴岭南说,声音很淡:“今年对大贺朝,是个好年......也许是它最后一个好年罢。”
  窗外,寒枝上鸟儿飞起。
  “老师,您说革命会胜利吗?”
  “有期望,便有可能。”吴岭南重新架上金丝框圆眼镜,颤抖的手将文件翻了页:“这次来和泽是为了进一步发展北境革命力量,咱们得把任务好好完成,才对得起胡先生。”
  李猷之也打起精神,坚实地点了点头。
  “和泽是北方重城,还有青灯卫把守......我们人远远不够,急需扩充......”
  话音未落,楼下掀起一阵琅琅刀声。
  循着革命党人特有的警觉,吴岭南探出半个头,只见流寇与武士交手正酣,刀光剑影。
  “那是傅田家的门客!”年轻学生一眼认出蓝衣武士:“据说他们与伪燕有所勾结,在和泽一带势力不小。”
  街上。
  “傅田大人门客,钟无庆。”武士自爆门户是为了让对手知难而退,而不是让他一边赖皮地笑着一边说:“没听过。”
  “铛——!”
  刀刃相接!一眨眼功夫两人已交换数招。武士有些踉跄,而花岛安然无恙,吹一片口哨。
  身材宽硕的中年男人本在轿中观战,这回也坐不住了,一小厮连忙锤肩,低声道:“老爷,那人是有名的混混,咱们跟他动手划不来。”
  “打!让他打!”傅田大人拍案:“区区流寇而已,何足畏惧?”
  钟无庆受了主人的指示,刀法更狠,一招一式一挑一撇全是冲着要害来的。花岛却悠游得很,一把锈刀,一双布鞋,微转手腕便逐一化解攻击,也不主动出手,就是要把他的面子全都打尽。
  “这是什么古怪流派?”
  楼上,李猷之看得清楚。钟无庆是大名鼎鼎的横波千刀流,而那流寇路子野,刀法似乎有章法可循,但无人知晓来自何处。
  “还打吗?”花岛拉开一段距离,“我累了。”
  钟无庆提刀就是一个迎头猛斩,被花岛轻慢地架住了:“给你个台阶下,还真信啦?”
  “功夫不错。”吴岭南评价道。
  对手不领情,花岛便有意早点儿结束战斗,步子快了起来,破烂围巾蝴蝶一般翩跹飞过长街。钟无庆挡下几招,但终归不敌,竟扑通撞在了老爷的轿子上。
  人群中开始有喝彩的。
  再打下去,傅田家的面子恐怕一点也挂不住了。
  花岛知道钟无庆但凡要点武士尊严是不会再出手的,于是缓缓收刀,走到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少年面前,把他一把皮包骨头搀了起来。
  同时,傅田家的轿子仓皇离开现场,金灿灿的华盖一颠一颠,像一条瘸腿狗似的远去无踪。
  见噩梦散去,少年却挣脱花岛,跪下,去捡那地上被压扁的菜包。有些菜馅嵌进了石头上的花纹,他就用手去抠,很使劲。
  “喂。”花岛蹲下来,止住他。
  少年眼里尽是迷茫,混沌一片,嘴角血痕未干。
  花岛环顾四周,将一把碎银悄悄塞进他手中:“我刚从那武士身上偷的,拿去吧。”
  说罢,起身,眼眸压了一丝狠色,对人群高声嚷嚷:“散了散了!”随后又补充一句:“傅田家的门客都是老子的手下败将,看见了吧!”
  没人搭理他。大家凑完了热闹,他重新又是那个卑贱的流寇花岛。
  过了晌久,茶馆二楼小窗边,吴岭南对李猷之说:“这是很适合的人选。”
  /
  接近冬至的时候,京城下了头场雪。
  太和殿外大雪纷飞,北方呼啸,像野狼呜咽。然而这一切都被层层雕花窗棂隔绝,只有些许苍白的光投进了宁静安适的屋内。
  子民,帝王。
  山河硝烟四起,偌大的宫殿内,两个披金戴银享受天尊的人却依旧面容平静,慢条斯理地拆分一只蟹腿。
  笼罩着太后和年轻皇帝的金帘下,一只纯色蒲团格外醒目,红衣少年打坐其上。
  发色金棕,马尾高束,双目静闭,好像一尊菩萨。
  他身边,卧一头白鹿。
  “祝司童,”
  太后的声音喊出了他的名号,抑或是说,他的职位。
  “今年瑞雪来得早,说明来年定是个好年头。大贺王朝这关能挺过去罢。”
  红衣少年不言。
  太后继续道:“北方潮口一战大捷,南方大小暴|动都被压了下去,仪王与安定侯开办的西□□动也走上正轨——天佑我大贺。”
  猝然地,一阵劲风刮开窗扉,穿堂而过,白沫似的雪花涌了进来。
  两个宫女赶忙关好窗子,钉上木板。
  红衣少年座前的铜盘微微转动。
  他只伸手一摸,并不睁眼,缓缓开口道:“七星岗血流成河,雪落下来,亡灵三月不灭。”
  “孽魂不灭,便给他镇住。”十五岁的皇帝说:“大师能否支招?”
  “天要下雪,娘要嫁人。”祝司童轻抚白鹿,“挡不住。”
  这时,殿外有人哭号,凄惨至极。
  太后皱眉:“怎么回事?”
  一位公公道:“回太后的话,耀王、仪王、勤王三位将军今日回京,都在殿外候着,等着给您和皇上贺喜呢。”
  “那是何人在哭?”
  “外政阁的翁大人,从前日开始就一直求着面圣。”
  “宣三位将军,把翁阁主拉出去吧。”太后揉了揉太阳穴。
  阶下,红衣少年躬身:“祝司告退。”只一闪,人已到了大殿门口,牵着那头白鹿。
  他要走,无人能留。
  沉重的木门拉开一道缝,寒气四窜。
  太和殿外的雪积了三尺,太监们在中央扫出一条蜿蜒小路。几个身披大氅的将军静跪雪中,如同雕塑。
  红衣金发白鹿赤足,少年踩进皑皑白雪,穿越众人,足腕上的铃铛清脆作响,留一个鲜艳的背影。
  “是祝司童!”小太监唏嘘道。
  三位将军皆俯首。
  只有白发颓然的翁老阁主,一路被拖出庭院一路疯癫似的高呼:“祝司童现世,大贺朝的灾难要降临了!”
  祝司童现世,大贺朝的灾难要降临了......
  /
  处决犯人,多在北方,多在冬至。
  今夜,和泽城处处立镇魂幡,幡上画了玄武纹。家家户户焚烧纸钱,火苗跃动,整座城池灯火通明。
  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冬月祭”的开幕。届时,祭司将乘华车游|行,千灯指引,打扮成鬼神的男男女女唱着歌谣随车行走,押送犯人到达祭台。
  这里人把冬至当年三十过,轰轰烈烈,红红火火,那些死囚的身影也就暗下去,他们的亡魂在一片鞭炮声中炸飞了、吓退了,永世不得超生。
  花岛坐在屋顶上,瓦片层层叠叠,漆黑的,向远方绵延,最后一扇没入苍山。
  他没有祖宗可祭,只自己一人喝酒。没多久,白狗来喊他:“花岛,下来耍哟!桥那边杂技班子来了!”
  花岛一跃而下,随白狗一起挤到桥东。龙王庙门口一方小小的广场上,吹弹舞拍、鼓板投壶、花弹蹴鞠、分茶弄水......好不热闹。还有踏滚木的,走索的,弄盘、耍猴、变戏法,看得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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