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烈道:“那依你之见,是谁做的,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我觉得是辰王殿下做的,目的就是打压您,然后独揽大权。”
北堂烈猛地回头,低吼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不会滥杀无辜的!”
梁平轻声道:“可是那个忠勇侯害过他,是他的政敌,并不是无辜的人。”
——而且忠勇侯的女儿李雅,抢走了他的意中人啊。
谁都知道,忠勇侯和辰王水火不容,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实际上,他却对月辰有着很大的成见,非常不齿他的行为,可谓是‘早有杀心’。
而且,忠勇侯控制禁军,结党营私,也是脱不干净的罪名,桩桩件件都不无辜,只是太倒霉了。
“你别乱说了。”
北堂烈心情烦躁,转身去探望李雅。
今日之事,他觉得自己愧对李雅,内心非常的微妙。
但是,若要他相信月辰是一个坏人,他也完全做不到。
不管怎么样,李义云都死了,这案子不了了之。
月辰奏曰,祸不及家人,还望陛下仁慈,留忠勇侯的赫赫威名,毕竟,他当年立下了那么多的战功,虽然晚节不保,却也有过人之处……云云。
有月辰给的这个台阶下,双方各退一步,所有人就都好办事了。
忠勇侯畏罪自杀,了断一切恩怨,北堂野酌情轻判,略施惩戒。
李义云一家搬去了新的地方,从此以后,不再是皇亲国戚——太子妃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不得不暂时与娘家断了联系。
本以为,这一切都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却又有人密报,说那刘远山的心腹,对朝堂心怀不满,带人做了逃兵,落草为寇了。
北堂野点了几员大将,专门去处理此事不表。
新年将至。
撇开那些杂事,各宫各院都开始准备过年。
九华殿张灯结彩,挂上了美丽的彩色丝条,上面写着梵文的祈福之语。
月辰把母亲的灵位擦干净,供奉在了偏殿的后面。
北堂野见他鼓捣这些,皱眉道:“她都习惯玉玥宫了,你还折腾干什么?也不嫌晦气。”
月辰一愣,摇摇头道:“这是我娘,对了,陛下,那刺客的事有眉目了吗?”
“没有,可能是什么江湖仇家吧。”
“嗯……”
“别皱眉了,来看看今年的贡品吧,有一批东珠很是不错呢,到时候给你做衣服。”
“月辰多谢陛下。”
新的一年,万象更新。
辰王也终于站在了文武百官的前面,和新的丞相大人并列。
他道取中庸,不卑不亢,上朝的时候一本正经,下朝以后温柔体贴,越发得北堂野的欢心。
月辰不但漂亮,还很聪明,可以帮着他处理政务——北堂野虽然小心谨慎,却也越发的依赖月辰了。
反观太子一脉,有些萎靡不振,那太子妃李雅,也变得低调万分了。
然而,就在开春的时候,北堂野猛地病倒了。
那夜,迎来了第一场春雨——只下了一点点的雨夹雪。
北堂野喝多了酒,又在大殿门口豪情壮志的遥想到年,吹风受了寒,当夜就低烧了。
御医前去诊治用药,说陛下并无大碍,谁料三日过去,还是没有见好,反倒是病情恶化,越发的严重了。
第26章 夺位(1)
北堂野病了,三日没有上早朝,奏折堆积如山。
北堂烈进宫探望。
月辰和御医正在干龙宫伺候。
还没有走进去,就能嗅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
北堂烈看着皱眉担忧的月辰,走过去轻声道:“我父皇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迟迟都不见好?”
许久不见月辰。
北堂烈心中感慨万千。
记忆之中的那个人,已经变了太多太多。
而眼前的月辰,一如既往的美丽,柔软的衣,雪白的脸,黑亮的眸,当他看向你的时候,总是有种脉脉含情的感觉。
可是,他做的那些事,却又是件件无情,处处针对。
一开始北堂烈还无法相信,但是后来他也不得不相信了。
月辰,的确是在处心积虑的揽权。
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北堂烈也和父皇暗示过,只是北堂野迷恋月辰,并不在意这些小动作,还让北堂烈安心,好好的做太子。
这不,宫中事务都是月辰负责管理的,父皇如此病重,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
月辰看向北堂烈,幽幽轻叹,犹豫低语道:“太子殿下,陛下似乎是……中风了,虽然御医们都不敢说,不过我感觉……”
他咬了咬唇道:“他现在这样子,就和书上的中风症状一样。”
北堂烈心中一跳,忍不住低声道:“你们又想演戏?”
月辰摇摇头道:“没有演戏,不是你想的那样。”
之前为了对付老丞相,北堂野和月辰故意假装‘中风’,如今,这是故技重施吗?
没有了丞相和忠勇侯,最大的就是他这个太子殿下了。
莫非,父皇想要试探他?
还是说,父皇发现他在招贤纳士,囤积兵马了?
月辰道:“你去看看他吧。”
“好。”
北堂烈将信将疑的进去,只见父皇躺在那儿,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只是有些僵硬而已,昏昏沉沉的叫着:“冷,朕好冷……”
房间里面已经摆了无数的火盆,他身上还盖着几层丝绒被子,下面塞了汤捂子,怎么可能会冷?
——真的病了?
御医们摇头叹息,互相商量着如何用药。
北堂烈道:“父皇,父皇,你怎么样?”
“是烈儿啊,朕好困。”
北堂野缓缓地抓住了北堂烈的手,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又道:“月辰呢?”
“陛下,我在。”
月辰绕到了另外一边,毫不避讳的坐在了龙床上,抬手为北堂野擦了擦汗。
目睹这些,北堂烈心中刺痛,猛地松开了北堂野的手,起身站在了那儿。
北堂野道:“朕冷……对了,军营,烈儿你要多去看看……要,勤加练兵……”
“是,父皇。”
接下来北堂野就睡着了,他紧紧地抓着月辰的手,叫北堂烈看的非常难受。
太子殿下匆匆离去,心中五味杂陈。
父皇看起来老了很多,不过,不像是重病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吧?
中风可是会瘫痪的,可父皇依然能动弹,许是受风了……修养一阵子就会好的。
不过,这也是一个趁机把握兵权的好机会。
北堂烈斟酌一番,听了北堂野的话,行走军营,去笼络人心了。
宫中。
温暖如春,药香浮动。
辰王殿下披散着头发,带着沐浴之后的清香,接过了要给北堂野的药,步履轻盈的走了过去。
“陛下,该吃药了。”
月辰轻轻地唤了几声,白嫩的手指托着碧玉碗,里面是黑色的药汁。
北堂野睁了睁眼,没有说话。
月辰说着今天的朝政大事,动作温柔的喂北堂野喝药。
御医在一边准备针灸用的物品。
北堂野气息微弱道:“朕的身体朕明白,叫烈儿来。”
“太子殿下忙着照顾太子妃呢,没时间来看您。”
月辰淡淡的说着,吹了吹药,喂给北堂野。
北堂野生气道:“那就把他给朕绑来!”
“是,都听您的,吃药吧,然后要御医针灸一下。”
月辰不紧不慢的说着。
等北堂野喝完药,他就退下了。
北堂野针灸完昏昏欲睡,问左右道:“太子呢,怎么还不来……”
安公公小声道:“许是在路上耽搁了,陛下您先睡一会儿吧。”
“烈儿不来,月辰呢,他干什么去了?”
“辰王在帮您处理奏折。”
“不用他,叫烈儿,烈儿处理……”
北堂野气喘吁吁的说着,不过,却没有人搭理他了。
药劲上来,帝王挣扎几下,就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梦之中。
这样的身体,自然是无法早朝了。
清晨。
月辰穿着银白色的蟒袍,脚踏登云锦靴,穿过了银台门,走入了金銮正殿,看着满朝文武道:“陛下有旨!”
大臣们跪下接旨。
也有少数人站着,怒瞪月辰。
今日的他英俊非凡,蟒袍玉冠,潇洒而立,站在龙椅下面的高台之上,环顾众人,淡然从容的面孔之中带有几分睥睨傲视的感觉。
安公公等人就站在他的身后,帮忙捧着圣旨。
新丞相道:“还请辰王宣旨。”
月辰点点头,接过圣旨来展开,朗声道:“百官听宣——朕,病染沉疴,自知不起,暂命辰王协理朝政,处理军机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