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李雅担心不已,入宫拜见刘妃娘娘。
刘妃娘娘却是一身白衣,神色淡然,正在念经诵佛。
李雅行礼之后,有些焦急道:“娘娘,雅儿的父亲入狱了,雅儿该怎么办呢?”
刘妃娘娘放下了经文,缓缓道:“该怎么办,本宫也不知道,或许,你应该去求一求辰王殿下。”
月辰?
李雅咬了咬唇,轻声道:“娘娘……”
她话未说完,就有太监道:“辰王殿下到。”
月辰带着禁军进来,随行了四位大太监,捧着北堂野的圣旨,有些杀气腾腾的。
刘妃娘娘的丫鬟顿时就慌了神,李雅也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林公公上前宣旨道:“陛下有旨,将刘妃贬为庶人,接受调查,请吧,刘妃娘娘。”
刘妃并不吃惊,只是看向月辰道:“你可真是厉害,不过,可惜了,你是个男人。”
月辰面不改色,扬起下巴道:“本王奉命行事,得罪之处,还请娘娘莫要见怪,来人,把这宫里面的一干人等,全都拿下!押入天牢严加审问。”
他顿了顿看向李雅道:“此地危险,你们几个人,护送太子妃回去吧。”
李雅咬牙,鼓起勇气来,快步走向月辰,噗通一声跪下来道:“辰王殿下,求你救救我父亲,他是被冤枉的。”
月辰侧身,看向院子里面的寒梅,神色微妙道:“你要求我?”
“是,我求你。”
李雅抬起头道:“你是负责此案的人,一定明白,我父亲并没有对你不利。”
月辰轻声道:“你贵为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如今却要跪下来求我,你考虑过太子的感受吗?”
李雅脸色一寒,她跪下来,就是想用身份来表达诚意。
她更觉着——月辰那么聪明,一定会马上扶她起来的,谁能料到,那辰王殿下只是轻飘飘的说话,对她的陈情,所答非所问,还反过来问她将太子置于何地了?
由始至终,月辰完全没有要扶她起来的意思。
这叫李雅非常的为难,四周那么多人看着,她跪着也不对,起来也尴尬。
可是,为了父亲,区区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李雅当下坚定道:“太子殿下重伤未愈,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我父亲忠勇侯一生清白,从未贪赃枉法,更不会结党营私,还望辰王殿下明查。”
月辰摇摇头,潇洒转身大步往外走去,不轻不重道:“是非黑白,本王自会查明,还望太子妃自重,早日回去,远离这是非之地。”
他要动忠勇侯,也就只针对那一个人罢了,根本没有要动北堂烈老婆的意思。
所以,此事不必多说什么,只要忠勇侯配合,他也不会主动杀人的。
天牢。
审问刘远山的时候,月辰直接上了重刑,逼他供出李义云的罪行——不管是真的假的,只要言之有物,便可拿到朝堂之上,做一番文章。
打压刘远山和李义云的军部力量,就能让李浩和聂冰等人趁机上位,得到更多的兵权。
同时,月辰帮着北堂野处理奏书,选拔人才,借机培植了自己的势力。
等李义云脱去朝服,彻彻底底的锒铛入狱,已经是一个半月以后了,刘远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看见隔壁的李义云,顿时老泪纵横。
“兄弟,我对不起你啊……可我也没办法,我还有老婆孩子,我儿媳妇怀孕了,禁不起折腾啊……”
刘远山爬过来,痛哭流涕。
李义云心中酸涩,连忙把手伸过木栏杆去搀扶他。
“刘老三,你快别动弹了,伤口裂开可怎么办啊?你放心吧,你家里面没事,那个畜生虽然抓了我们,却没有动我们的府邸。”
“只要我的孩儿无事就行……你的女儿不是太子妃吗?让太子保我们啊,我们这帮老臣,可都是支持他的人。”
“太子爷受了伤,唉,不提也罢。”
“李兄,都是我鲁莽啊……”
“也怪我没有及时的阻止你,心怀侥幸,急于除掉他,唉。”
李义云也忍不住唉声叹气的,看见刘远山的惨状,他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忠勇侯大人,为什么那么急于除掉本王呢?莫非,本王和你有仇?”
月辰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穿着厚厚的灰褐色皮袍子,显得强壮了不少。
他走出来,有人马上搬来了椅子。
李义云怒道:“月辰,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小人,居然还敢来见我!”
“本王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儿,为什么不敢来?”
李义云站起来道:“你堂堂的七尺男儿,不去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却非要扮装女儿姿态,博取帝王怜爱,巧言令色,淫乱后宫!你这样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我的父母?说起来,你也都认识呢。”
李义云道:“当然,你父亲——谢苍鸿大哥,乃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母亲月华夫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懂规矩、识大体,比你这卑鄙小人强多了!”
“那么,我父亲是如何死的呢?”
“当然是战死沙场了,他的一生光明磊落,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的儿子,若是他泉下有知,定会羞耻不已!”
月辰闻言,轻轻地拍了拍手道:“骂的妙啊,不亏是忠勇侯,不只是枪法高明,还能言善辩,明明在讲谎话,却是说的和真话一样。”
“畜生,你什么意思!”
月辰不语,身后的李浩怒道:“李义云,注意你的言辞,再敢侮辱辰王殿下,就大刑伺候。”
李浩之前受伤不轻,养了很久,用了不少的灵药才恢复过来。
虽然月辰没有说什么,却是给了他不少的好处,还安排专人伺候,让最好的御医去医治他,给他上位的机会,让他进一步掌控禁军。
李浩知道月辰的性格,明白主子的心里面是在意他的,自然就会更加的忠心。
“狗仗人势!”
李义云唾了一口,坐了下来。
月辰也没有生气,他知道,很多人都在唾骂他、恨他入骨,说他一个谄媚君王的小人,但那又如何?今天就能问出父亲的死因了。
忠勇侯的脾气、骨气、义气,大家都是知道的。
所以,月辰也不会惩罚他。
天牢深处,多的是石头暗牢。
这间间相连的木牢,是月辰刻意让人腾出来的。
为的就是让李义云和刘远山多些互动,一会儿他只需责罚刘远山,便就能逼着李义云开口。
牢狱之中,有一个叫住沈天和的年轻人,虽然学问不好,却是善于刑讯逼供,这些日子以来,巴结月辰,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此人非常的机灵,见月辰是个厉害的主儿,便就再三亲近,赌咒发誓说:会一生追随、誓死效忠。
月辰也懒得分辨,让人查了查他的底儿,李浩再威逼利诱一番,便就收为己用了。
今夜是逼问李义云的大日子,沈天和自然是早有准备,拿出了浑身解数去收拾刘远山。
灌辣梳洗,抽肠锯足,一边慢慢地折磨,一边仔细的用药。
刘远山痛不欲生,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叫李义云坐立难安。
他本不想求月辰什么,可如今兄弟受苦,自己又岂能坐视不理?
终究还是服了软。
这个硬骨头,一旦开始低头,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好办了。
也不需要其他,月辰只说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忠勇侯啊忠勇侯,你也不想一想,你女儿李雅凭什么做太子妃,还不是靠你这个有本事的爹吗?如果你倒台了,那她就是罪臣之女,以后还有资格做皇后吗?后宫险恶,若是她做不成皇后,还能好好的活下去吗?你们一家上下七十二口人,死生荣辱全系在你一个人的身上,而你顺从本王,就能得到死后的哀荣,你明白吗?”
“你这混账,少说废话了,快点儿放开刘兄弟,让医者为他疗伤!”
“喔?”
“我说就是了!”
“早这样不就得了?你们带着刘远山下去吧,让人给他医治一下。”
月辰吩咐几句,其他人就都退下了。
李义云深吸一口气,深感悲哀,今日,他一旦说出那些秘密来,就必死无疑了。
但若是不说,又不知道有多少个在乎的人,会变成刘远山,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种‘严刑逼供’了……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兄弟受苦,真的是比打死他还要痛苦。
月辰盯着他的眼睛,直言不讳道:“我父亲谢苍鸿,当年是你们所有人的大哥,可是,他却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李义云皱眉叹息,难以开口。
月辰轻声道:“你最好快点儿说,不然的话——”
“我说,当年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