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他是和赢奭小王子一起吃的,那孩子多日不见霍清流,吵着要找他,赢季心里恼又不便表露,塞了孩子一嘴吃食就返回大殿看书。赢季自认不是哄孩子的料,彻底认输。心想哪天还是找个因由,把霍清流赦回来吧。
入夜,辛葭和卫姜几乎是同时来拜见。
——赢奭小王子肚子痛,满床翻滚,吵着嚷着叫霍清流为他揉肚子。
——邢夫人也是腹痛难忍,女医看过就说将娩身了。
该去哪边看看,一时难住了赢季。赢奭是长子,按说应该先过去看看,邢夫人虽说要生了,但离真生还早着呢。两位掌使都眼巴巴看向秦王,赢季思忖再三,先去了偏殿。
小王子头开始发热,小脸红红的,虽有精神,但小肚子鼓鼓的,想必是很不舒服。赢季叹口气,先命传太医,又喊来王宣,即刻赦回霍清流。
小王子这边一安顿好,秦王车驾也已准备妥当,卫姜前面引路,与辛葭擦肩而过时,悄然勾起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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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何人毒手
事实证明,赢季赦回霍清流的决定是正确的。
虽然霍清流从小认为父亲待自己不似父子,然而当他返回后殿看到小王子,一种原来我何其幸运的感慨由心而生。那小王子满头大汗,捂着肚子扭来扭曲,辛葭守在床前急得团团转却不知如何是好。
霍清流被贬月余,雨夜被赦回,听说是孩子病了,根本没有心情坐车,抢了那田蛟的马与王宣一同返回后殿。有巡夜的卫士远远见一骑快速驰来,大喝一声:“何人王宫纵马?!”正要喊人阻拦,忽然看见后面马上那人手持秦宫令牌,心中一凛,默默让开道路放行。
辛葭一见霍清流,就觉眼睛一热,上前道:“公孙可是来了,快看看殿下!”
“没有叫太医么?”
“大王传了,不知为何一直未到。”
“算了,我先看看。”
霍清流抓起小孩手腕搭上两指,王宣一旁看着心道没想到公孙还通医理,难得了。其实霍清流也和他父亲一样只是粗通而已,霍国人或多或少都通晓一点医术,这和他们生活的地域有直接关系。虽说烟瘴不多,但湿热是常有的,一般不是大病,大多数人都是自己上山采药。
“大王呢?”霍清流双眉微蹙,抓着小孩的手腕问道。这个时候,孩子父亲去哪了?辛葭眼眶一红,低声道:“邢夫人将娩身,大王去等消息了。”
如果辛葭不提起邢夫人,霍清流几乎都忘记了还有一个女人即将诞育秦王第二个孩子这件事。
“罢了。”霍清流无可奈何,叫辛葭坐在床边,给她示范了按揉手法,又叮嘱了手劲,这才起身准备去厨房亲自为小王子熬汤。王宣眼神极其复杂,霍清流一笑,“怎么,王将军信不过我?”
王宣低头称不敢。
“你也不必时刻防敌一样防我,一来我不会去害一个小孩子,二来霍昭平虽与我不睦,我却不能赌上一国的百姓。你若无事,帮我找东西吧。”
有那么一瞬间,王宣产生了一种可笑的错觉。如果霍清流不是男子,也许他会是最称职的母亲。可惜,他终究是男人,小王子最终还是会被秦王交与一位可靠的掖庭世妇抚养。
兰池宫的庖厨夜里突然接到小黄门跑来传谕公孙要过来,万分惊讶。霍清流来的很快,甚至等不及庖厨带人行礼,就吩咐:“取陶鬲来!”
庖厨犹豫了一下,霍清流轻喝,“愣着什么,还不快去取?”
王宣轻轻咳了两声,一个小庖厨转身就跑。
“架火!”
“拿绿豆!”
王宣跟在霍清流身后,其实他不太明白霍清流要煮什么汤。这种事王宣从来没做过,甚至他根本就没进过厨房。跟随秦王射猎,路餐是有的,但他做的也仅限于架火烤肉。至于煮个汤,烧多大火候,倒多少水,放多少料他则一窍不通。此刻就看霍清流一丝不苟煮汤,也暗暗称奇,堂堂一个侯国公孙居然会做这种事?!
但是问题又来了,他为什么要煮这个汤?到底小王子怎么了?他很想去问个明白,但是一看霍清流一脸凝重,忽然意识到可能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功夫不大田必慌慌张张跑来,向霍清流回报辛葭用力太大,小王子吐了。然而霍清流却好似松了口气,命田必转告辛葭,接着揉。
此刻王宣终于想到了什么,低声问:“公孙,殿下的不妥可是……”
霍清流冲他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煮汤。
汤一煮好,霍清流根本顾不得陶鬲滚烫,托起陶鬲就往陶壶里倒。王宣刚想帮忙,霍清流已经冲出厨房。王宣不敢怠慢,一路为他撑伞。
返回偏殿,小王子的情况已经稍微稳定一些,霍清流试了汤的温度,觉得不那么烫了,这才吩咐王宣帮忙,给小孩灌了下去。然后扫了一眼寝室,诧异道:“太医还没有来?”
辛葭无声摇头。
“公孙,你的手?”
霍清流低头,发现双手通红,冲他使个眼色。这个时候,因心情紧张而忽略的疼痛终于从指间传来,然而他哪有心情去管自己的手。
小王子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霍清流蹙紧双眉。这个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太医令仍然没有到。
“殿下晚上吃了什么?”
辛葭马上报出晚饭的菜品,霍清流想了想,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又问谁伺候用的饭,辛葭答大王也在,都是宫里的老人,如此也没有可疑之处。仍不放心,就请王宣去厨房查验头天的食材,又问田必大王可有不适,田必肯定答复大王一切安好。
这就怪了!父子同食,怎么小王子出现了轻微中毒的症状呢?霍清流守在床边,目光不离小王子,心里仿佛要被各种疑问撑爆了。
忙活了大半夜,期间又给小孩灌了两次汤。翌日早间雨停了,那孩子终于安稳睡了过去。
王宣连夜查了厨房的食材,又将所有庖厨叫来分别问话,并没有任何可疑发现。霍清流听说后不置可否,但这件事捂是捂不住的,他身份尴尬,就托付王宣代为禀告秦王了。
一想到那些庖厨免不了刑狱之灾,霍清流也很无奈,然而眼下也顾不得了。小王子安然无恙,他们或许还能保住性命,一旦那孩子出了意外,只怕那些人连同他们的亲属无一能幸免,势必咸阳的天再次血红一片。
折腾了多半夜他也累了。他是连夜冒雨赶回来的,一夜下来塌在身上的衣服早就干了,然而被贬的这些日子自是比不了他在兰池宫的时光,身上的衣服也是几天未换过的。在那个小院里倒也不觉什么,如今一回后殿,仿佛身上哪里都是污垢。他生性*爱洁,这时已经快忍不了身上的味道了。
喊人打来热水,此刻他只想痛快泡一个热水澡。
他是真累了。热水有很神奇的舒缓作用,他往木桶里一坐,水一直漫到脖颈。水汽氤氲,他靠着桶沿熏熏欲睡。朦胧间,就觉有人悄然走近,心想田必这竖子一刻也不让人安宁。那人在木桶前蹲下*身来,抬起他一臂,撩水帮他洗起来。原本他只是想泡一阵再洗,眼下有人帮忙,他也乐得享受。于是就说:“你来也好,我正累呢。”
那人怔了一下,半响才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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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囚笼困兽
霍清流累极而睡。意识朦胧时,就觉有人帮他洗过身体,然后用宽大的巾子将他裹了抱起来,动作小心翼翼有种被呵护的感觉,很容易叫他想起另一个人,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紧紧依偎的胸膛很温暖,霍清流脑子里就剩一句话:田必何曾这般有力气了?接着他被轻轻放在床上,那人又用干净巾子帮他擦干身体,拉上锦被。他舒服的叹口气,那人就在他额头轻啄一口。
不对,田必那竖子可不敢这般放肆!
可是他太累了,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意识完全归于黑暗前,就觉那人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低喃了一些他根本听不清的话。
管他呢?
他想,我累了,随他说什么吧!
赢奭小王子这次中毒极其离奇,但在血腥的王家并不算新鲜事。事后兰池宫所有庖厨都被关押起来讯问,均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姗姗来迟的太医令带人查验了全部食材,并没有发现任何带毒的食物。
王宣将这一诡异的结果禀告给秦王。
“你连夜就查过,人也关了,东西也封了,就算有人藏匿毒物想必也来不及。”赢季沉吟道:“这些庖厨真若有心下毒,只怕寡人也未必能幸免,显然不是他们。”
“大王的意思是——?”
“先关着吧。别再用刑,仔细看着,防着有人自尽。”
“是。”
赢季又问辛葭,“清流到时奭儿就毒发了?”
“正是。”
“这次多亏了他。”
田必上前禀告:“公孙还睡着。夜里为殿下煮汤烫伤了手,一会等公孙醒了,小的就叫太医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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