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来的是宣璟随手砸过来的软枕。
“本王竟是低估了你!”宣璟的声音隔着软枕传进安珏的耳朵里,隐隐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怎么也没想到中了药的安珏会变得那般强势且具有极强的侵略性,以至于当他意识到安珏是要反客为主时早已失了先机。
其实他当时若是奋力一挣的话也不是不能挣脱,但那时他明显感觉到安珏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加上安珏虽然按住他手腕的力道很是强劲,可吻他的动作却十分轻柔,就连迷离的看着他的眼神中都带着无尽的虔诚和温柔,就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导致他有一小段时间直接迷失在了那样的眼神和温柔里。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是城门失守,只能任由对方攻城略池,连后悔也来不及了。
真可谓是……一着不慎,大意失了荆州。
安珏抱着软枕愣愣的看着他把胳膊搭在眼睛上轻轻磨牙,既没有拔剑也没有发怒,闹不清他现在在想些什么,一时间又陷入了另一轮的失神里。
“咚咚咚。”
敲门声很合适宜的响了几声,随即是林逸略显慵懒的声音:“宣王爷,天色将明,该起身了。”
安珏和宣璟同时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默契的都没有出声。
“咳,”林逸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应声,又轻轻敲了敲,轻咳了一声,明显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的样子:“那什么,今日是万寿节,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咳咳……安将军今晚怕是也要早些进宫当值,还是让他先回平南侯府休养半日吧……诚然,诚然他在此休息也不是不行,但我方才听说因他昨日一夜未归,文悦夫人此刻仿佛已经在杀往恒王府的路上了。我虽已派人去拦,但好歹也得让人家回家见到爱子真真切切的回了家才能放下心来吧。”
宣璟斜瞥了安珏一眼,从床上探出手把安珏昨晚随手扔在地上的衣袍丢给他,声音还带着些嘶哑:“你还不走?”
安珏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下床,走出两步又转回头看着他,目光闪躲的迟疑道:“你……”
“怎么,”宣璟嗤笑了一声,“你还想留下来伺候我沐浴?”
安珏无言,没太明白为什么前天晚上才对自己态度好转的人才过了一天一夜就又恢复了往日的别扭,想开口问一下又觉得问了也是白问,除了找一顿不痛快之外好像也不会得到什么真情实感的回答,犹豫了一下,还是开门出去了。
“安将军,”林逸见他出来,不着痕迹的往他身后的门缝里瞥了一眼,甚为关心道:“你可还好?需要我让花落安排马车送你回去吗?”
“……”安珏略为尴尬的往身后看了看,知道他是误会了,耳尖都不自觉的泛着红:“不用。”
林逸并没有听见他们之前在房间里的交谈声,噢了一声,指了指他身后的房门:“宣璟他……不在?”
那个禽兽不会自己爽完就走了吧?那也太渣了!
“在……在的,”安珏下意识的往已经彻底关上的门边挡了挡,十分不自然的道:“麻烦大人等会儿找人送一桶热水……”
“安双玉!”房间里传来宣璟带着冷意的声音。
安珏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喊得一顿,改口道:“劳烦大人替我多谢一下花楼主与寒阁主昨晚的搭救之恩,留步。”
说完也没再做停留,健步如飞的出了院门。
独留林侍郎拿折扇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车是不可能有车的,只能写个事后将就一下。
宣璟:大意了,生气!
第70章 第 六十九 章
安珏走了之后,林逸靠在宣璟的门边沉思了片刻,忽然心情大好,幸灾乐祸的拿折扇敲了敲门框:“你宣某人就算是弯了,弯成个球,也必不可能做下位?”
回答他的是屋里传来的桌椅碎裂的声音。
相识多年,林逸心里很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抬手摸了摸鼻子,下去吩咐人准备热水去了。
安珏回到平南侯府的时候,文悦夫人还没回来。
自己去打了一桶冷水草草沐浴完之后,他才算是彻底冷静下来。
闭着眼努力回忆了一会儿,才勉强把昨晚的事情拼凑出了一个大概。
前面的事情都没空细想,他比较在意的是回到临安王府之后的事情。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宣璟仿佛是试图挣扎过的,但不知为何后来竟又默许了?
其实不管是从林逸还是从尉迟岚的口中听到宣璟其实是喜欢自己这件事的时候,他心里都是半信半疑的,虽然看上去是选择了相信,但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过又是一场没有十足胜算的赌博而已。
他心里真正的筹码只有一点东西,那就是双槐镇和郴阳郡里的回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去相信双槐镇上的事情,但就是莫名的执着和相信,总觉得自己应该相信。
后来在宣璟生辰那天晚上,他的种种行为和言语也都不过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罢了。
虽然宣璟像是给了自己一点回应,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才过了一天一夜,他们就已经发展成了这样的关系。
太出乎他的意料了,甚至隐隐让他生出了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淮儿,”就在安珏还坐在屋里出神的时候,被半路拦回来的文悦夫人就从外面疾步赶了进来,把他从凳子上揪起来左看右看:“你没事吧?快让为娘看看。”
“无事,”安珏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在恒王府吃了亏,任由她把自己翻来覆去的察看了一番,安抚道:“劳母亲挂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文悦夫人放下心来,“母亲还以为你在恒王府出了什么事,正准备去管恒王殿下要人呢。”
“我昨夜,”安珏想了想,还是模棱两可的交代了自己的去向:“……去了一趟临安王府。”
文悦夫人诧异了一下,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你去临安王府做什么?”
“母亲,”安珏没想再瞒她,将双槐镇上的事情与尉迟家那两个小辈的事情还有昨夜在恒王府被强行留下的事情皆隐去了一部分可能引人遐想的东西都告知了她,又解释道:“若非临安王殿下,孩儿或许早已不在人世,且昨夜的事情,怕是也已然闯下了大祸。”
“岂有此理!”文悦夫人听完,怒声道:“恒王府简直欺人太甚!”
“天色不早,”安珏抬眼看了看屋外:“今日是万寿节,宫里事多,孩儿便先进宫了。”
“去吧,”文悦夫人显然余怒未消,脸色很是不好看:“你方才说的事情,我会原原本本的告知你父亲,等这几日过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嗯。”安珏没再多说,取过佩剑出了门。
宴饮是从中午开始,按理说应是一众文武百官和王公大臣都齐齐到场,但宣璟却称病没来。
直到晚上才脸色略为憔悴的在席上露了脸。
酒过三巡,明德帝才终于当着众人的面提到了和稷公主的事情,并趁机向晋邯的现任君主尉迟衡发难要为爱女讨一个说法。
尉迟衡自知理亏,生生受了他一通责备,最后颇为震惊的看着尉迟岚与尉迟风出现在殿内,几乎是毫不迟疑的提出了要带两人回国,并表示回去之后一定会好生相待,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又是一轮推杯换盏之后,许是出于对和稷公主多年的愧疚之情,明德帝竟当众下令允大皇子宣琸与其家人归京。
后又在各怀心事的大臣们或直白或委婉的反对声中改成了只允其无故遭受牵连被关押在清觉寺的妻儿重回昱京。
说完此事就借着醉酒为由离了席,没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
安珏一直以为宣璟中午称病没来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但直到他晚间在席上看见宣璟神色恹恹的靠坐在位置上,才知道他是真的病了。
也是那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前一晚因为药性的原因做得有些过火?
因此在席宴散去的第一时间,他就开始在陆续离去的人群里搜寻他的身影,下意识的想要关切一番。
但宣璟的动作竟比他还要快上许多,三两步就已经消失在了往殿外走的人群里,以至于当他不动声色的拨开人群走到殿门前时,已经连他的衣角都看不见了。
“云统领,”一直关注着他和宣璟的林逸不动声色的站到他身旁,状似无意的道:“今夜进宫的人着实不少,还望你待会儿能留下好生巡查一番。”
安珏心里挂念着宣璟,一时没能明白他的意思,只敷衍的应道:“职责所在,云某必定会多派些人手在各宫各殿周围加紧巡逻的。”
林逸默了默,欲言又止的看了他几秒,憋出了一句:“如此,便是最好。”
见他举步要走,还是没忍住抬手扣住了他的肩膀,语气不明的道:“今日实在是有些特殊,还望云统领能亲自区巡视巡视,晚些时候再下值。”
安珏转头,瞬间从他脸上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与眼睛所看的方向中领悟到了什么,转身对他抱了抱拳:“分内之事,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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