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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剑 (王白先生)



“你疯了!”喻余青猛地站起来,打翻杯盏,“你打算把自己变成蛊王……你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凶狠——他会钻进你的心里、头脑里,要了你的命,吞食你最重要的部分,令你生不如死——”

“——可它也给了你绝世神功!!!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凭什么你能,我便不能?”

年轻人愤然起身,将面前残酒一饮而尽:“看在你们救过衍舟的份上,我把话都挑明,也不算占了你们便宜。前面是一张早已织好的网,就等着你俩跳进去。那时候,诛杀流毒至今的凤文传人,手刃堕入魔道的南派教宗,是为武林除大害。……之后碰上,便是两厢敌对,别怪我不念及往日的交情。”

但他硬撑着背脊,一挑船帘走入北风冬夜时,仍然忍不住轻声道:

“我劝你们别去,就在这儿拨转船头,泛舟湖上,躲入青山……两耳不闻世事,管那些过往因缘,前尘后果?不知检点任青天白日去看,它们难道还会说漏了嘴?……”

他憷然一哂,像是自嘲,也像是见到了什么明朗的、伸手却握不住的春日;或者木鸟扑腾着双翼落入掌心后,它势能耗尽渐渐止歇的样子。

第八十四章 多藏必厚亡

离了人声,湖水裹挟碎冰撞着舱壁的声音便在夜中显得尤为突兀。喻余青精神不济,浅睡了一会儿,醒来见王樵还团着身子,一边抠脚一边抻着脖子,望着油灯在舱板上的烛影不知想什么出神。便叹了一声,道:“明日里至淳安,我已让老薛备了车在岸上,我们这就去吧。”

王樵转头望他,脸上欲言又止,终归合身将他抱住,埋头在他颈间,道:“我只怕苦了你。”

“我是苦惯了的人,这几日已经是赚来神仙日子了,我还有什么苦的?”喻余青笑道,伸手去推他毛茸茸乱糟糟的脑袋,“你不必为我多想,我既然自己做得,自己也当得。你若为了迁就我便改了性子,瞻前顾后婆婆妈妈地,那我们不若还像往常那般不在一起的好。”

王樵叹着恼道:“可他们定了陷阱,必然是要害你。算好了拿你做顶缸,你还得送上门去,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我……我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你身子又还没有大好,不然我看还是……”

喻余青故做假意地把他一推:“怎么,三哥现在功力深厚,本领遮天,嫌弃我派不上用场了?”他用了些小擒拿的劲力,嘻嘻一笑,“要不要我也试试你?”王樵去捉他手,两边指腹推搡,指缝缠连,来来回回几下攻防,喻余青拇指摁住他心口轴线,轻轻道:“你输啦。”王樵握着他手腕,把手指和他扣紧了。喻余青指甲仍然不规矩地抠着往他衣襟里钻,王樵终于忍不住使个巧劲翻身将他摁在身下,两人都一声低喘,呼吸也重了几分。

王樵俯身在他身上便像野兽衔着猎物,咬着他喉结吸吮不够,还要来吻咬他脖颈下颌,喻余青轻挣着他道,“你停一停,我有话跟你说。”

“等会儿说行不行?现在……忙着呢……”

只能哭笑不得硬搡开他,半哄半骗地道:“就一会儿。”他拨开老大不情愿的男人,道,“你往外头瞧一眼。”

王樵半信半疑,掀帘往外一看,呼吸的白雾结了冰硝打在脸上,面前景象也把他唬得一怔:以他们所在的小舟为轴心,往外三尺方圆的湖面结了冰,整个把小船冻在当中。按说这湖波万顷,要冻结也是从岸边冻起,湖心水深浪涌,结冻是万难之事。正瞠目间,只见船舱中人掌势一收,一股柔劲透出,那冰层陡然碎做万片细珠,在月下激起一层银屑,便消弭无形了。水面上虽然有冰渣沉浮,却也再难能在波动中连结成片。他惊的三两步踏会来,抚着喻余青身子上下打量:“这是什么?”

喻余青道:“这是那玄铁寒气练成的玄冰掌,这几日行舟湖中,以这冬日湖冰寒气为媒,天天浸练,渐渐已经可以收发自如的操控了。”他行功如此,令三尺内湖水冰冻,船舱内依然温暖如春,这寒掌真气是隔着舱壁送入外层的,内息控制可谓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王樵一把把他抱住,上上下下抚了一回,确认他自个没有被这寒气反噬所伤,大喜过望:“这也太厉害了?你能控制这蛊与你自己的内息了?有没有什么坏处反噬?”见他低头不答,忍不住却在他嘴上咬了一口,笑道,“你一向这么厉害,害羞什么?”

“其实……我身子好得多了,”喻余青只得任那人胡乱吻咬,从鼻尖啃到脖颈,脸红了半边,仿佛刚染胭脂,朦胧说道,“我只是惭愧无地,可又舍不得你……若照往常,我早该没脸见你偷偷走了……”

“等等等等,”王樵就怕听他再说要走,急忙捂住他嘴,“你干么要走?我们说好了的啊,拜也拜了,睡也睡了,什么还没做过?……你好些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这么好,我天天瞧着你惭愧配不上你,哪轮得到你惭愧我啊?”

喻余青那手臂挡住脸孔,不敢看他:“傻子!……太上诀有谓‘吞液炼精内阳生,炼精化气筑基成’,我本缺三华其一,下丹失阳,与你……行云雨之事,反倒更有补益,进境一日千里。虽然世上有双修之法,但哪里有这种……徒然令我增益,却损你修为的……”

他见王樵直愣愣在那儿不做声了,自己恨不得蜷成个毛团缩在一块儿:“我知道,你练的功夫……必然是越静越止,越臻越纯,越要勘破上关,便越不能动情的……当时还好说是道爷慈悲,救我性命,……可如今……我还贪得无厌……岂不是害了你?……”

王樵觉得自个内里怕是能被祖师爷拿雷劈焦了炸脆了,蘸面酱嚼烂了吞下去;因为他觉着往日里那个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阿青,哪一个都不如这时候的逗着好玩:他不曾在外人前露出的那些软弱心思,这时候摊平了在他掌心里任他捏扁捶圆地糟践,偏偏自个还愧疚得很,觉得是他应得的;就更想要狠狠欺负他才爽快,更何况,只有自个能把他欺负成这副模样旁人谁也见不到,只这样想想便觉得胸膛里好像要爆炸了似的,把他摁在身下,扳开腿脚便顶着在外头不得章法地只是戳刺磨蹭,一面箍着他手腕按在头顶,半真半假地问:“你贪我什么了,说来听听?”

“我哪儿都想贪……啊……啊不行……”横竖周遭数里无人,只有鱼儿鸟儿听见;他放声呻吟喘息,缠绵悱恻,肢体纠缠,使尽旖旎承欢的手段,“我要我俩坐船来……就是……啊……就是起这样的歪心思……想抵岸之前,总能多与你痴缠几回……这里……嗯……嗯……天长水远啊……你跑不掉的……都是我的……”他被磨得快要化了,心痒难搔,可偏偏不得解脱,忍不住猛然挣起来翻身,将王樵曳在下头,自己骑上身来,嫌他不够得力一般,一面打翻油膏,腻香濡穴,一面握住那擎起的兀然麈柄,一点点自往里送,带出泥泞嫣红,喟然长叹,浑身汗液淋漓,仿佛爽利餍足至极,膝头也红做粉色,脚趾全然抻直再蜷缩起来;自个儿也做了这湖中扁舟,仿佛骤遭了巨浪颠簸,没一会儿便被撞得破碎不凿,散架了般搁浅在他怀里,呼吸也如潮汐波浪,一叠叠随着胸口起伏。

王樵喘息着道:“你还真高看了我,若不是我脑里还绷一根弦,肚里存着一点良心,怕伤着你,又怕吓着你……那舍得只折腾你这几回?……你是不知我有多少贪心,那么多经卷也压不住,修为也压不住,武功也压不住,……你要说谁更贪心呢,我们便好好比一比……”

只恨那夜短情长,水深舟浅,便压着他在厢头要了一回,厢尾又要了一回,犹自不足,做得人气吁喘喘,泪水涟涟,哀饶地叫不要了,却只把三个字揉碎了嚼着吻咬,和着精水喂他吃下,还要狎昵着欺负回去:“怎么能说不要,这可是练功呢,你说的,大有进益……”气得他攀上去一口咬在肩头,就势被再提了双足箍上腰际,悬抱起来顶入,没棱露脑地掀腾不断,直撞得皮肉交叠,连声响亮;这回连叫的力气也没剩下,只像离水之鱼那般大张其口,不得力地用指甲抓绕,在背后留下一串殷红血痕。

这一下折腾到天亮,上岸时只觉得脚都打软,王樵想伸手扶,却被人不动声色抹开了手,及到上车也没搭理他。这厢自知理亏,顶着一双核桃眼,只得苦哈哈地腆着赔罪。喻余青冷着脸要给他点脸色瞧瞧,可到底消磨一夜太伤精神,眼见跟前人倒是气息完足,神清气爽,虽然顶着一双厚重眼袋,倒仿佛整个人都囫囵年轻了几分,那份惫懒劲底下冒出些少年郎的活泼出来,好像手都不知该往哪放似的。

喻余青脸上一红,想起自己后晌实在支持不住,累得半晕半睡过去,但这榆木疙瘩却自始至终没合眼,喃喃地念着他名字又夸他好看地说个不住,时而又拨弄他头发闹个不停歇,睡梦里都是他的声音。醒来时身子里外都被揩了干净,换了干爽新衣,怕比自己当初伺候他时还要来得仔细,可把自个趸得羞愤难当,又见他那副还能再战三百合的精神样儿就生气,打定主意和他抗着冷脸,要让他知错了才好。可等两人在车厢里坐定,迷瞪瞪又忍不住眯一会儿,只隐约觉得那人小心翼翼地挪到自个身边,把肩膀塞来垫住脑袋,臂膊虚环过身子倚住,为他减些颠簸震颤。偷摸佯睡时霎眼去看,见他脸上笑容敛去,双眉皱拢,似在细细思索对策,忧愁前路;心一下子便软下来,什么错也原谅他了;想到其实是自己又毁了他,胃里头便一口酸楚漫上喉腔,忍不住伸手握住他掌心,王樵便低下头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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