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臣问他:“好吃吗?”
他点点头:“尚可。”
这种糖饼儿,花臣其实从未尝过,走了两步长乐追上来,塞条小蛇给他。花臣看着那条蛇状的糖饼儿,哭笑不得,道:“现在不爱吃了。”
“我知道。”长乐说,“可我总也不想让你留了遗憾的。”
闻言,花臣抿入糖饼儿,长乐问他:“味道如何?”
花臣睁着眼看他,把剩下的糖饼儿塞回他手里,道:“你自己尝。”
三人权且这样悠哉地逛着,宫里此刻应是还办着宴会,不急于片刻回去。
这时水声潺潺,吸引了花臣目光,紧挨着岸边,几个衣着鲜丽的少女在放水灯。
“阿叔,那是什么?”
花臣道:“水灯,祈福许愿用的。”
听了这话,长乐才突然想起来一般,从怀里摸出一个粉色的荷包递给花臣,道:“今早有个女人送来的,说是让我给你。”
不得善终
花臣接过那个荷包,左看右看了一阵,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长乐还跟他打趣:“看来花相不管在何处,都是得人心的。”
花臣道:“你可查到那女人是什么来历?”
长乐轻咳一声,心里暗道你怎知我一定会查?才悻悻道:“穿着贵气,长得不错。我差人去探,见她进了柳府。”
柳府?柳丞相?柳誉?花臣暗道不好,正欲将荷包丢弃,却见有人匆匆赶来,这人花臣认得,是长乐身边的人。
“将军,不好了,前面出了命案,柳府的小妾杀了五公子。”
长乐挑眉冲着花臣道:“瞧见没有,风流浪子翻船了。”这才带着花臣过去看,花臣漠然地跟着走,面色冰冷心却跳个不停。
走到那处,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正是看热闹的人,最里面那几个正是柳府的家丁,事出突然,他们都来不及反应。这个女人前一刻还千娇百媚地同公子调情,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花臣等人只能站在外围,长乐问道:“杀人的是谁?”
“是之前柳府买进府里的小妾,原是倾城阁的人,叫锦瑟。”
花臣听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听得簌簌一阵,几个家丁抽出佩剑,那女人便大笑起来,没笑几声就被乱剑刺中,沿着胸腹后背刺入,足足有五剑穿透她的身体。
她浑然不知般冷笑一声:“天道如此!你们柳家就该全死个干净!”她说这话时,血大股大股浸湿她鹅黄色的裙子,上面坠着的流苏彩饰,绣着的水云暗纹,都被她的血染个透彻。
花臣惊得退了两步,突然发疯般挤进人群去,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那是阿兰。
“阿兰!!!”他扑将过去跪在她身旁,阿兰看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呕着血,捏了捏花臣手里的荷包,手便坠下了。
花臣眼睁睁看着她咽气,泪雨如豆流了满脸,合眼无声地哭。他的手抖得厉害,小心拆开那个荷包,里面放着的是个明黄色的荷包,他认得,是那年在香山上轩辕赫带他去找住持求的,说是可保阿兰性命无忧。荷包硬硬的,里面像是还放着什么,他再拆开来,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是一串红豆。
……
他眼里的光闪了闪,用手阖上阿兰双目,急咳几声倏而吐出一口血来,只觉得眼前黑了半天,才托起阿兰的身子抱在怀里,轻声道:“都杀了吧,一个不留。”
长乐抓紧轩辕奕的手,把他抱在怀里趴在自己怀里。围着的侍卫手起刀落,柳家家丁的尸体围了一地。
轩辕奕看着花臣萧条背影,一种本不属于他的了然神情出现在他脸上,他一句话也没说,跟着长乐的侍从回了宫。
花臣抱着阿兰一路往城外走,长乐就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走了大半夜,他才停下,停在一个小坟堆旁,徒手挖起来。
长乐见状忙上去拉他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花臣不说话,只是拿漆黑的眸子瞧他,长乐心中一涩,忙将人拥进怀里,柔声道:“总要置办了棺材陪葬,才能入土为安。”
花臣点点头。
“我帮你办,一定都选最好的。”
他还是点点头,却道:“长乐,我以前总觉得至少她是可以按照自己心意活的。这辈子,是我对不起她。”
长乐叹声,张了张口一个字也没说出。
花臣,你此生负的,又何止她。
阿兰下葬
后面接连的日子里都下着大雪,宫墙内外白芒一片,连树都压断几棵。
长乐的办事效率一向不错,短短一天时间,上等金丝楠木,陪葬的金银布匹,一件不落地送来了。他去找花臣商议后事,这人已经守着具尸体坐了一夜。
阿兰的尸体被清洗干净,停放在一间暗室里,花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才认出阿兰身上这件衣服,是许多年前他亲自送的那件。他握住阿兰的手,触感冰凉僵硬,这些年过去,阿兰反倒瘦了许多,身量高挑了些。
“你究竟是何时去了倾城阁?安顿你的那户人家……”话到此处突然止声,他突然回头看着长乐,张了张口。
他骗了我。
“怎么了?”长乐奇怪道。
“我,我突然想起出逃那日……我,我……”他我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因他想起那天夜里,李澜笙的马车带他出城,穿过柳巷时,嫖客的嬉笑言犹在耳。
“今夜投标的是锦瑟小娘子,几个里数她最好看。”
“长乐,害她的人,原来是我。”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从阿兰刚出宫,选择去的就已经是倾城阁,是李澜笙骗了他。
长乐对当年原委并不知情,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上前抱住他,轻声道:“不论如何,阿兰最想要的定是你好好活着。”
一句话揉得花臣七上八下,他埋身在长乐怀里,失声痛哭起来。他们都走了……他小时候没能保住妹妹,后来保不住李澜笙,如今也保不住阿兰,他活得一日不如一日,除了搬弄姿色,他什么都不是。
长乐轻轻摸着他的头,将人抱得紧了又紧。
阿兰下葬这日,轩辕赫竟来了。原本只是花臣在墓前坐着,长乐陪他一道站在旁侧。
还下着大雪,轩辕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止不住地咳嗽两声,花臣回望他一眼,上去扶着,语气却很是不善:“你来做什么?”
轩辕赫一朝天子,他不信他对阿兰进柳府的事不知情。
轩辕赫看着花臣,自是知他在气什么,虚弱地道:“朕知道此事不假,可朕不知她是为了杀柳誉。”
他是帝王,不信哪个奴才会为自己的主子做到如此,更不信臣民,这本就是一桩□□攀豪附贵的事,他怎么想到中间会有这样的原委。
花臣什么也没说,他没真怪轩辕赫什么,害阿兰如此的,本就是他自己。
临走时,轩辕赫神情怪异地对长乐道:“你与花相最近倒甚为亲密。”
长乐面无表情,正要解释,花臣却一个激灵脱口而出:“他没做什么逾矩之事,你别给他下药。”
这话听得轩辕赫一怔,半晌他苦笑,说:“不会,朕已时日无多了。”
原来这些年里,你花臣竟还是这样看我的。
花臣听着这话有些后悔,他只是突然觉得害怕,没想出口伤人。
自那以后,花臣总是精神恍惚,一日甚过一日,轩辕赫急得团团转,宣遍了太医治标不治本,最近他连弈儿都认不得了,看着长乐的时候,偶尔还会叫澜笙。
长乐从民间请了大夫来,大夫也说他这是心病,多年来的苦都积郁在心里,他自己走不出,旁人也没办法。
这样的节骨眼上,边塞又乱了,轩辕赫忙着朝堂上的事,只能将花臣托付给长乐照看。
春日里艳阳高照,长乐给弈儿捎了些甜食,便蹲在花臣面前,同他说话:“今日好吗?”
花臣点点头,眼里带着笑:“好。”
长乐有些高兴,他已许久不见花臣心情这样好了,于是跟着问:“为什么觉得好?”
花臣看着他,又像是越过他看着别处,道:“你不是说,今日带我去桃花酒肆?”
长乐默然了一阵,他连这是哪儿都不知道。
他看着花臣,不忍地问道:“我是谁?”
他问得让花臣一愣,目光渐渐清明了些,盯着长乐看了半天,道:“长乐……”他失落的神情就那样明明白白地在脸上。
长乐涩然一笑,大手握住花臣双膝,笑道:“今日果然不错,问了几个问题,都没答错,想要什么奖励?”
花臣的神色马上欣喜起来,说:“我想吃你做的包子。”
“好。”长乐笑着揉他脑袋,转身走了几步,冲弈儿道:“什么包子?”
弈儿放下笔,道:“他要的包子没人能给,你不如去城外西郊的桃花酒肆买酒,还好哄些。”
长乐点点头,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殿下,对你小叔好些。”
轩辕弈点点头:“我知道。”
帝相争执
长乐说这话并不是因为突发奇想,他注意到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弈儿不跟花臣那么亲近了。他不清楚是不是有人跟弈儿说了什么,但万一这两人之间生了嫌隙,等轩辕赫死后,花臣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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