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急报,铁勒大军已经杀到青州。青州,已是皇城脚下,这座屹立百来年岿然不动的城池终于受到致命威胁,锦州百姓纷纷乱了阵脚,多少人家弃城而逃。只待一两日,铁勒的战火便能冲破城门,杀入城中。
早朝前来的官员竟有三分之一抱恙未来,轩辕弈不知该如何是好。是他没守好这座城池,是他没做好这个王,他的臣民要弃城而去,他有什么立场阻拦?
花臣却不苟同,他此人向来决绝,既无回天之力,不妨孤注一掷。
他道:“下令封城,若再有强行出城者,斩!”
已经部署好退路的大臣自然不服,有个胆大的已经跳出来指责:“凭什么封我等退路?你迷惑圣君,把持朝政,如今大晋势去竟要拉我等陪葬?”
只见剑光一闪,那站出说词的大臣喉咙不住往外冒血,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三两步便倒地不起。
这一举动吓得群臣皆后退一步。
花臣冷笑:“我还从未见有人能将贪生怕死说得这般掷地有声。怎么?大晋盛时,保你们高官厚禄家宅昌盛,如今遇难便想抽身而退了?我花臣之前做的是皮肉营生,最是清楚买卖交易,当一笔对一笔。”
“阿叔……”
轩辕弈有些后怕地叫了花臣一声,花臣却充耳未闻,接着厉声:“如今杀至城外的是外族蛮夷,你们就算今朝有命,他日等那铁勒果真称帝,则满汉皆为奴役,则天下汉人颠沛流离朝不保夕,你们躲了今日躲明日,躲得了今生,躲得了尔等的子孙之辈吗?”
整个大殿都是他的回声,却没人再敢站出来说话了。
谁人都清楚,逃,并不是个解决问题的法子,他们不过是在逃避而已。
“如今,大晋一息尚存,皇城禁卫军兵马精良,尚能殊死一搏,收募尔等家丁护卫,尚有千人可挡,刀锋横对,尚有言语可唾,明日我摄政王亲征,誓斩外贼!”
轩辕弈惊得站了起来,可他看着他的阿叔,从未这样意气风发,风华绝代过,那样的风采刻进骨髓里,他眼中没有一丝忌惮,只剩烈火熊熊,漂亮得不像话。
良久,群臣跪拜高呼:“臣等愿为摄政王鞍前马后。”
……
回到后宫,花臣拿出把雪白的长剑,细细擦拭。这是轩辕赫留给他的,在雪中舞剑,剑上便能折射出彩虹。
门口站着许久不肯入内的人,良久,花臣才开口道:“进来吧。”
轩辕弈低着头进来,说:“朕不想你亲征。”哪怕明日敌寇入城,持剑而对,也该是他站在小叔身前。
花臣笑了笑,说:“过来。”
轩辕弈依言走过去,花臣道:“你有心护我,我便知足。只是为民夫者,须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可,可那些人只是假意迎合,万一到时候又临阵倒戈,你……”
“弈儿,为君者须知,你为君,则我等皆为臣,此间规矩不可因血缘亲情而破。”
花臣被伏
青州地属江南,与锦州不同的是它还连带着几座山川,合着一处瀑布自上飞流下来,拍击在山石上哗哗作响,林中鸟叫,遮荫蔽日,其实是个游赏的好去处。
花臣骑着马,身后跟着长乐和几个小兵勘察地形。他已经数年没有碰过马了,腿侧被磨得生疼,心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长乐瞧着他的样子,道:“早跟你说跟我同乘一匹,你那处的伤好了又磨,磨了又上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花臣不理他,前去勘察的几个人已经回来了,不声不响地由他带着回去。
行至一处峡谷,中间窄道只余两三人经过,两侧都是陡峭的山,花臣却突然握紧了缰绳。
长乐瞧着他一眼,也变了脸色:“有人过来。”
花臣看向他,正要发问,他走近几步握紧花臣的手道:“别怕。”方又闭目聆听了片刻,道:“对方十人上下,皆骑马。此处不好作战,快冲出去!”
长乐抓着花臣并不松手,反而一个用力将人从马上拽进自己怀里,双腿夹紧马腹马便疾跑起来,他有条不紊地扯下披风披盖在花臣身上,只将人遮了个严实。花臣都将这些看在眼里,一言不发。
“突围!”长乐手中拿着□□,终于看清对面过来的数人中也有个将官模样的,又催促了几声马匹,横枪格挡一下轻易就冲了出去,只后面几人却没那么好命,有三人被拦下即刻刺死,冲过来的两人也受了伤。
“回营。”长乐冷静地命令道,匆忙之中还回头看了一眼,为首的那个正在冲他点头。
从始至终花臣皆被妥善藏着,安全带到营中,长乐柔声道:“安全了,下来吧。”
花臣直勾勾看了他半晌,道:“多谢。”
李怀恩见他们回来,迎了上去,见去的人少了三个,就知事态不好:“可有受伤?”
长乐让后面两人自去军医营包扎,才道:“东南方有三处营帐,为数不多,再往南些有个山谷,周遭陡峭出口一处,驻扎大部队兵马,粗略有三十五六处营帐,看他们那样子,应是不惧有人过来盘查。”
当然不惧。李怀恩苦笑,我军本就处于劣势,人数又少,数日下来也只有死守这条路。
“若放火呢?”花臣上前道,“他们连营而驻,若是放火定能牵连一二。”
“不可!”李怀恩想不想断然道。
长乐一愣:“为何?”
“他们营下是成片的水田,即便放火也过继不到别的营帐,烧起来很快就能灭。”
不怕火……花臣沉吟一声,静静看着李怀恩,道:“近日可有暴雨?”
“这几日连着放晴,暴雨要再过五六日了。”
“时间正好。”花臣略微思量一番,“让几个人扮作农夫,日日去周遭松土,只需松动,不可细碎。人数要少,不要被人察觉。”
李怀恩立刻吩咐人去准备,按照花臣道意思日日松土,第三日道时候,花臣亲自过去,身上带着大量□□和弹丸,带着三个民夫打扮的人一路深挖。他之前在书上看过,这种成片的连山之间都互有牵连,只要寻到关键处,再埋弹丸,引爆后的威力会是原本的两三倍。
经过地形验看,每埋下弹丸都有□□连着引子一路向外,再用松软干燥的土掩盖起来,直埋了十余处。
待一切部署完毕,正要离开时,突然听见身后有人高声质问:“干什么的!”
回头过去,是几个铁勒士兵。
“几位军爷,我们不过是过路的农民,顺道来地里看看。”
“少废话,快……”滚字还没说出口,那人的眼直勾勾看在花臣脸上,起了丝不怀好意地笑:“哟,如今的村妇也有这般好看的。”
几人心道不好,果然那人接着道:“把她留下,其他的都滚吧。”
“军爷,他可是……”
回话那人刚开口说出几个字,刀光一闪就被铁勒人抹了脖子,血从喉咙里往外喷,没几下就断气了。几个人出来都是乔装打扮,谁也没带兵器。
花臣目光一暗,看向其余几人:“你们先回去。”
“这才对,还是小娘子最通情达理。”那人呵呵一笑,目光却还是冷着,刀还紧紧攥在手里,一把捞过花臣回营去了。
几人迅速回营,把情况一说,长乐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什么!!”
跪着的几人把头一低,谁也不敢说话了。
长乐握紧拳头,拿了旁侧的枪就冲了出去,:“四营五营,随我偷袭!”
“你想干什么?”李怀恩从后面站出来。“你这一出,赔了他们的性命不说,更叫敌军怀疑,花臣情况怕是更为艰难。”
“他现在就很危险!”
“可不能因他白送了别人性命!”
“李怀恩!”长乐怒吼一声,狠狠盯着李怀恩看:“呵,很好。我自己去。”
眼看着长乐扬鞭而去,一个人忍不住上来道:“将军,那人可是摄政王……”
李怀恩点头,他自然知道那是。可,那晚花臣来他房中,同他说……
“将军,我觉得长乐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我曾听他亲口说过自己是个兵书里长大的将军,一生从未上过战场只负责护卫皇城。可今日我等遇袭,他能靠听声判断对方人数,骑马对战丝毫不见慌乱,从容得叫人钦佩。还有……铁勒人似乎是有意放他走。”
李怀恩皱眉,沉沉道:“长乐复姓拓跋。”
而拓跋,是北方蛮夷姓氏。
李怀恩收回思绪,沉吟道:“让几个身手好的秘密潜入保证摄政王安全,其余的……”其余的,就交给他吧。
再遇将军
夜里正是清风明月的日子,连续的蝉鸣听在长乐耳中聒噪不已。比起□□,他更惯用的其实是刀,只是出来得匆忙,他没时间去取。
不多时,他悄悄摸至营外,一个一个排查,好在他运气不坏,在摸到第十一个营帐时,终于听见里面道:“原来你是个男人。”
花臣没有答话,那人去扯他衣服,撕开了外袍刚要触及里衣时,他的手却顿住了,花臣藏在手心的钗还没来得及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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