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痴微皱眉:“这床太大了吧。”
简意讶异:“你不是喜欢大床吗?”
王小痴扭头不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来再问他:“你觉得那屋子里放这么两张床好看吗?”
简意道:“谁说放两张床,原来的床不是坏了吗?”
王小痴抬脚就走了。
陶挚忙道:“把我的床抬出来,换这个,这床大,两人睡也足够宽敞。”
简意怔了,低声说一句:“我弄错了,这得他同意。”忙忙的追上王小痴,陪笑道:“我糊涂了,马上送回去,给你换小的来。”
王小痴微笑看他:“听陶公子的,就这张大床了。”
☆、他这人挺娇气的
简意抬手捶胸,满面可怜懊恼。
陶挚指挥仆人换床,简意站在院中发呆,王小痴命仆从烧水准备洗漱,回首问发呆的简意:“没给我准备换洗衣裳?”
简意忙说:“都带来了。拂风!服侍王——公子沐浴更衣。”
王小痴跟着拂风走了一步,回头问简意:“你还不走?”
“走走,马上走。小痴,你不会,真的——”
王小痴命:“走。”
简意深吸口气,苦着脸说:“我忘了给你准备药膏——”
不待王小痴作色,简意抬腿就逃。
待王小痴沐浴后神清气爽的进屋来,已换了新衣,瞧质地做工,该是他自己的衣裳了。眼前少年眉目清淡秀雅,衣衫精美清华,整个人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漂亮。陶挚含笑欣赏,赞道:“这样真好看!还是简公子想得周到。你在这儿可是受委屈了。”
王小痴有点赧颜:“给你添麻烦了才是。”
陶挚去沐洗,回来时见王小痴站在大床边凝神思考。
陶挚不知他在想什么,试探问:“怎么不上床?不用等我的。”
王小痴微笑了笑,上床,斯文坐到里边,温柔拉过被子来。他好像对一床被子、一方枕巾都要妥帖尊重,然后注目看被子的刺绣花纹,再无动作。
陶挚不明白那被子花纹有什么不妥当,只有一边擦头发,一边找话说:“这回我可不敢头发湿着就睡了。”
王小痴道:“你过来,我来帮你擦干。”
陶挚听了,也没客气,拿了几条干毛巾过来,坐在床头,等王小痴为他擦干头发。
王小痴动作轻缓地用毛巾将他头发轻轻罩住,然后缓缓拧干,陶挚心底里泛上温柔感动,又不明所以的有点脸红。除了安娘,他没让别的人为他做过这样的事。而王小痴做事时的好意和珍惜让他感受到一种不同于安娘的照顾——朋友的照顾。
想来王小痴是一个心中很有爱的人吧,每一个动作都充满温情。而他的这种温情,让接受者感到无限的温暖与光明。
擦干了头发,陶挚上床,拉被子的时候问王小痴:“你喜欢睡里面还是外面?”难道是位置的原因让王小痴迟疑无法就枕?
王小痴脸微红答:“都行。”
陶挚躺下,见王小痴还坐在那里,再关心问:“你怎么不睡?”
王小痴容色微窘:“我——半夜会起来喝水,不打扰你吧?”
“不打扰。”陶挚忙立即起身躺到里面去:“那你睡外面吧,起夜方便。”
王小痴想说什么。却只温文一笑,移到外边躺下了。
王小痴睡不着觉。
陶挚为他担心,可不知怎样帮他入睡。以前自己初到教坊的时候也睡不着觉,安娘说这是择席,正常情形,好多人都会这样。王小痴也是择席吗?
那时安娘都是给自己唱江南儿歌,自己就入睡了。
也给王小痴唱歌可好?
因问:“小痴,你喜欢听歌吗?”
“喜欢啊。”王小痴立时颇有兴趣的样子,枕上转过头来。
陶挚笑道:“我给你唱催眠歌可好?不过这个歌得梁语唱才有韵味,你听不懂也没关系,听曲调就可以了,听着听着就能睡着了。”
于是陶挚用梁国语唱采莲歌。
安娘唱歌的时候还用手轻拍着自己身体呢,当然他不能拍王小痴,陶挚放缓了音轻声唱,唱着唱着,自己睡着了。
早晨醒来,王小痴还在沉睡。陶挚悄声下床,洗漱回来时,程柱怨气冲冲在门前拦住他。
“爷,这新厨子不能用了!净嫌弃咱们东西,昨晚还让拂风拉了个采买清单。您瞧瞧,燕窝鱼翅鲍鱼海参熊掌灵芝虫草……非年非节,这是过日子人家吃的东西吗?还说没这些做不出可口的汤!做菜只用嫩叶菜心,用肉只要精细部位,照这样搞法,下半年咱就得喝西北风!如今可多了七个人了,爷!别的不说,就那四个护院吃东西,一盆子饭菜眨眼就光——”
“好了。”陶挚截断他,压低声:“王公子一直没吃什么,这厨子来了才第一次坐到桌前。按他说的采买吧。”
“爷您想好了,长公主就给这些钱,说是一年的花销。上个月连摆五天流水席,不说外点的那些酒楼名菜,就表少爷要的那酒,一坛二十两银子!一共花了多少两银子您知道吗?再照这单子采买,咱日子没法过了!今年还有八个月呢,万一谁再成婚给您送请柬呢?”程柱脸都急红了。
“别说了,我再想办法。先按单子采买。有人敲门,去开门。”
来的是简意,进来便笑:“表弟,小痴呢?”
“他还睡着。”
简意惊奇:“还没起床?”
“昨夜睡得晚,他可能没睡好。”陶挚有点歉然,他唱歌把自己唱着了,也不知王小痴几时睡的。
“睡得晚?”简意扬了眉,声音语调里有了内容,“他,还好吧?”
“还好吧,我方才醒时他睡得很沉。”
简意眼睛黯然垂下,“你照顾好他——他这人挺娇气的,你待他温柔一些。”几乎要哭。
“简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他。”陶挚安慰道,“你没事吧?”
“没事。”简意跟个孩子似委屈:“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什么?”
简意不答,从袖里摸出一瓷盒,交陶挚手中,“这是给他的。你给他吧。”有些赌气的模样。
陶挚瞧盒上字,问:“这是做什么用的?他要的?他知用法用量?”
“他知道,给他他就知道了。我走了!”简意转头就走。
“哎简大哥,你不等他醒来?”
“不等!”
屋内王小痴喊:“简意!从知!——”
陶挚在门际接声唤:“简公子!小痴叫你!”
简意收住脚,蔫蔫回来,瘪着嘴几乎要哭的模样进了屋,王小痴在床边向他招手:“过来。”
简意快步到王小痴身旁,弯腰问:“什么事?小痴?”声音已经含笑。
陶挚站在门阶处,按理说他应该进屋招待客人,可是那二人——王小痴在床边坐起正附耳对简意说些什么,简意低头嘻嘻笑道:“昨日的床,我家厨子小厮护院都算你买的行不行?”
“行,快去吧。”
简意走到屋门口了,忽然回头,苦着脸问:“小痴,你还能下床吗?——”
“去!”王小痴喝道。
简意吐舌做个怪相,跳下台阶,逃之夭夭。
陶挚手托着瓷盒进屋,王小痴正赧颜披衣下床,陶挚不知如何是可,只得将手中瓷盒展开给王小痴看:“这是简公子给你的,说你要用。”
☆、我这人挺麻烦的
王小痴面不改色,无所谓地接过来放床头储物格里。
陶挚等了一会儿,见王小痴径自低头整束衣衫,没有解说,也就一笑出去了。
饭罢继续和王小痴学琴,琴声一起,陶挚就将所有的都抛至脑后,他沉醉于王小痴的琴声,爱极了,感受得到生命的纯粹和美好。
午后,简意带着一车的吃穿用玩等物来了,那时王小痴在午睡,陶挚出去迎,简意一边指挥卸车一边道:“这是我送给小痴的嫁妆——额,礼物。”
“简大哥不要这么说笑。”
简意嘿嘿笑着进了屋,王小痴已醒了,简意坐到床边:“东西来了,不知合不合你意,少什么告诉我,再增添。”
王小痴道:“从知你说话注意些分寸,再胡说我就不见你了。”
“做得说不得。不用你不见我,我明天就去礼部精膳司良酝署做监事,也没什么时间看你了。”
“好,这个差事适合你。”
“你说过么,不拘做什么,一定要做自己乐意的。人生一世,开心顺意最重要。我爹扭不过我,他想塞我进户部吏部,我说就您儿子这性情,不怕得罪人给您惹祸?他怕,只好顺着我了。”
“恭喜。”王小痴真挚道。
“喜什么,我的心都是碎的,你听不听得到我心碎的声音?”
王小痴没应。
“只讨新人笑,不理旧人哭。我的人生从没有此刻悲哀。走了。”简意捂着心口出来,路过陶挚时有点尴尬,眨了眨眼,走向院门。
室内王小痴唤:“印给我!从知!”
陶挚接声唤:“简公子!”
简意回来,将一枚印石给王小痴:“这么不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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