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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 (临世写尘)



  “很难以置信吧?可是神族的寿命真的是无穷无尽的,我们看着身边的孩子长成大人,又逐渐衰老死去,我们被当做异类,开始辗转生活......这样的日子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我们体内的神血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淡去......”

  “渐渐的,神血彻底干枯,体内只剩下残存的法力,我们守着枯井中的最后一点水,沦为了曾经看不起的人类,会老,会死,会病......”

  “但是只要有法力残存,我们应当还是能够活得比常人更久些的......只是我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一点,竹取一家为什么会成为神族里的音律世家?而人族中那些弹唱很好的家族却永远无法企及这个高度?”

  “因为我们在弹唱时,歌声里便夹带着法力,这是不可控的,只要开了嗓,法力便会一点点流逝......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兄长能够比其它人更受欢迎的缘故吧......”

  “当时兄长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为了生计不停地在唱。直到有一天,兄长发现,他开始长大了,维持了数百年的少年形象似乎隐隐有了成长的痕迹,他再无法轻易挪动橱柜巨石,渐渐的,他的法力在一次次唱曲中越来越少......直到再无法抵御人世的污秽,然后他......害了病......用你们人族的话来说,便是不治之症。”

  “如果他要活得久一些,就不能再唱戏了,那段时日兄长很痛苦,很自卑,戏班子里的大家都很照顾他,不希望他再累着,便减少了他出场的次数。对了,戏班子里没有人知道我们曾经也是神呢,很嘲讽吧,神就长成这样......”

  “再后来,出现了一个男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他把自己的脸化成兄长的模样,穿着兄长的衣服,代替兄长站到了台子上,唱戏的本事丝毫不亚于兄长,装的惟妙惟肖,可是再好的掩饰,也是会有纰漏的,上一秒还站在台上唱戏的人,下一秒怎可能会出现在后台对镜画眉呢?只是我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

  “兄长借此契机得以歇息,戏班子兜兜转转在外演出了十六年,那个代替兄长的人也跟着我们兜兜转转了十六年,但是似乎其它人都没有发现那个替代者的存在,除了我......”

  “其实我私下里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兄长解脱了,但兄长却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本身是很喜欢唱戏的......就这样,十六年后,也就是上个月,我们回到了江陵,兄长的病也支撑到了极限,他同我说,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我觉得他没有开玩笑,他是认真的,所以我没有向他请求些不切实际的愿望,而是希望他去做完此生最想做的事,不留遗憾。”

  “他果真这般做了,他应该也将这件事告诉了那个替代他的人,所以替代他的人离开了戏班子,兄长重新开嗓练习,想要再在此地,十六年前戏班所在的地方,再唱上一曲。”

  “六日前,起火那夜,他唱完了这辈子最后一支戏文,虽不完满,却是他的落幕曲了。我能觉察到兄长身上的神力,已经是油尽灯枯......唱完后,他说身子不舒服,想要留下来歇息,拒绝了其它人去酒楼喝酒的邀约,其实只有我知道,他是不想让其它人看见自己死去的样子,包括我。”

  “我顺遂了他的意愿,离开了......”

  “后来,他竟是早便做好了一切打点,一把火,把一切都给烧没了......没留给我一点儿念想......走的可真是干脆啊......”

  衣轻尘愕然地听完这一席话,连筷子上夹着的豆芽掉了都未察觉,好半晌,方才回过味来,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安慰辉夜,不料辉夜却突然勾起唇角,浅浅地笑了起来,“我方才所说全都是《竹取一家》新写的后续故事,公子若是喜欢,日后可以多来捧场。”

  衣轻尘却觉得有些奇怪,“你方才说的不都是真事?”

  辉夜垂下眸子,黯然地盯着自己的手心,轻声道,“真的?假的?当真同梦一般,兄长不在了,血脉也不在了,千百年来的时光.....又当真存在过吗?”





第93章 不为人知
  因着真真的存在,衣轻尘自然相信辉夜所说,只是辉夜本人却不太想提起这所谓的过往,待衣轻尘再想去细问,辉夜便一口咬定方才所说不过是自己胡乱想象的戏文内容,做不得数。

  辉夜的举动仿佛一根鱼刺扎在衣轻尘喉头,令他浑身不快却又吐不出来,只好放弃追问有关仙家的话题,转而问起了戏班子里其它人身上的疑点,“吴管事手头那般多的钱财,与你兄长有无关系?”

  辉夜双手捧着瓷杯,轻抿一口清酒,举止如同戏文中描绘的一般优雅,“这些都是兄长,与代替兄长那人十六年来的积蓄,我虽一直不晓得代替兄长那人的真实身份,却是认得他的声音的。昨夜里,他回了戏班一趟,取走了混杂在兄长遗物中的属于他的东西,恰被我撞上,当时他戴着张面具,穿着一身黑袍......果真就是最后那日来听兄长唱曲儿之人......”

  衣轻尘闻之,右手一抖,杯中酒水倾了大半,花沉池取了块布将之拭去,却是沉默不言。

辉夜倒也并不在意衣轻尘等人会作何反应,只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知晓的东西,也不像是单纯地提供证据,更像是在倾诉,“我晓得他身份定不一般,十六年来,他也常无故失踪,离开戏班去做些别的,却每每会在戏曲开场前回来......他未有取走这些钱财,说是依着兄长的意愿,一部分留予我和毛毛,一部分留给戏班里的人......剩下的,任凭我们处置......”

  “到头来,他是谁并不重要......”辉夜将杯中酒水饮尽,只留见底一口,洒在地上,当作祭奠,“他取走的东西是一颗珠子,离开时恰被毛毛撞见,毛毛一口咬定他是兄长,认为兄长未死,一路追了出去......是以才会在街上被你等撞见救下......”

  酒水倾尽,杯盏置回桌案,起身整理衣裳,转身离去,临行前,辉夜还说了句,“兄长是个任性的人,你们要抓的那个人也是......火是他为兄长放的,连累了整座江陵确非兄长所愿,至于那人为何会在火中留下‘江止戈’三字特引你等过来......”

  “会否也是因为思念呢.......”

  饭局明明已过去多时,桌案上的饭菜却无人享用,客栈内的客人七七八八散了大半,小二几次走上前来查探衣轻尘这桌饭菜有无吃完,十分想要赶早收拾,衣轻尘捂着脑袋想了许久的案情,直到小二第八次靠近这桌,催促的目光太过直接露骨,衣轻尘方才对小二道,“打包送去楼上,桌子先收拾了吧。”

  回去楼上的途中,花沉池问衣轻尘,“你在想如何同官府解释案情?”

  衣轻尘摇了摇头,反应过来后却又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方面,我虽信了辉夜的说法,官府却是不会信的,这案子本身只是竹取病死,自毁尸首。可鬼面郎君却偏要在火里书下‘江止戈’三字,直将罪名带到自己头上,江湖中人都知道鬼面郎君为人乖戾狠辣,杀人只凭心情,我虽有意替他开解,却是不会有人信我的。”

  衣轻尘说这话时,恰经过江止戈的房间,房门被人从屋内打开,江止戈正倚着门框,一脸冷笑地望着衣轻尘,讽刺道,“似他这般十恶不赦之人,多一宗罪过,少一宗罪过又有甚区别?终归是万劫不复的结局,何须替他开解?你若有这等余暇,不若想想该如何将鲛珠抢回来才是要务。”

  衣轻尘却盯着江止戈的眼睛,疑惑道,“江大哥,你不是一贯来最看重案情的公正性么?难道只是因为对方是鬼面郎君,你便要加以私情?”

  江止戈冷笑一声,嗤道,“死不足惜之人,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何须以人的规矩定罪?”衣轻尘便不再说话了,他觉得江止戈在面对与鬼面郎君有关的案情时,脑中已经没有常伦可言了。

  恰这时小二端着打包的饭菜送上楼来,衣轻尘给江止戈留下两碟,便携着小二与花沉池回房去了。

  小二走后,衣轻尘望着面前的一摞饭菜毫无胃口,直伏在桌案上哀声道,“江大哥的事我确不该插手的,看他那般态度,若是将鬼面郎君接回来,怕是会被他给一刀砍死吧......”花沉池坐在一旁淡淡道,“那便暂且不接。”

  衣轻尘听着花沉池如此轻描淡写的回答,只觉得既草率,又无可奈何,自己确实没有立场去干涉江止戈与鬼面郎君的事,与其在这些事上耗费时间,不若多考虑考虑该如何夺回鲛珠,自证清白。至于要如何证明,便很有讲究了。

  在皇族眼中,朝雨是长公主那边的人,那么她的证词便很值得商榷,不可尽信,出于稳妥,皇族势必会派出一个更加公证的人选出面,这人或许已经到了江陵,正在暗处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样的话,往后一切有关鲛珠的举动都必须小心为上。

  在江湖人士眼中,鬼面郎君为当今盗首之一,衣白雪是上一任盗首,二人之间必然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甚至还有更离谱的传言说二人是师徒。所以若是只证明鲛珠在鬼面郎君手上,并无法证明衣白雪是清白的,毕竟届时可能还会有人说:是衣白雪授意鬼面郎君去偷的鲛珠,或者是衣白雪偷到鲛珠后交给鬼面郎君临时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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