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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 (临世写尘)



  小姑娘闻言瞪了柴夫一眼,抱怨道,“爹!”柴夫哈哈笑过,问询起鬼面郎君的状况,“昨夜捡到那人可醒了?”小姑娘面上的幽怨化去了些,露出副忧心忡忡的面容,“没呢,要不今儿将他送去城里看看?”柴夫便指着衣轻尘与花沉池,同自家姑娘介绍,“这二位便是打城里来的官人,与那人认识,让他二人看看吧。”

  四人进屋,农家屋舍并不大,只一间十分简单的四方厅堂,用蒲帘分割作三间屋子,鬼面郎君便躺在最右侧的一间里。

  花沉池进屋去给鬼面郎君诊治,衣轻尘便同柴夫与小姑娘站在门口窥看屋内状况。眼下鬼面郎君面上的面具已被取下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因着卸去了平日里的浓妆,一张同江止戈长得极为相像的面庞便暴露在众人眼前,又因着熟睡的缘故,竟是丝毫看不见往日的铺张戾气,反倒显得有些乖巧。

  花沉池为之把脉,大致确定了鬼面郎君眼下的伤势,取出一包银针来尝试着刺穴,越刺,眉头便蹙得越紧。衣轻尘在旁看了片刻,眼见花沉池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似乎不打算继续医治了,便小心翼翼地走到花沉池身边,低声问道,“救不醒吗?”

  花沉池将银针挨个插回布条上它们原本该在的位置,淡淡答道,“我只为他简单处理了身上的伤口,以致不会殃及性命。他的沉睡并不是病,无法用寻常医术来治。”

  衣轻尘闻言愣了愣,不是病?

  这话若换作旁人来说,衣轻尘或许还会以为是误诊,可若是由天下第一医圣花沉池说出,便是不信也得信了,“若不是病,那是什么?单纯的睡着了?”

  花沉池瞥了熟睡的鬼面郎君一眼,答道,“差不多。他的症状我曾在钻研上古医术残卷时见到过几次,应是撞了邪,或被施加了甚术法,被囚在了梦中。自古以来,梦便是行医者费心钻研的领域,此物玄妙的很,可以通过人的五感加以操纵,以达到寻常药物无法干涉的境地......”

  说了片刻,察觉到衣轻尘似懂非懂的目光,便简洁明了地解释道,“总之用寻常医术无法将之唤醒,我须得查明他究竟是被何物所困,方才能寻得医治之法。需耗费些时日。”

  衣轻尘倒不似花沉池所认为的那般似懂非懂,而是他方才听见花沉池的言论,竟是不自觉地联想起入梦之时在无量静海上见到的弹琴的貘,是以眼神一时显得有些迷茫。

织梦一说古来可寻,最常见的便是宫闱之中的贵族,常伴着好闻的香息与美妙的音乐入睡,以达到远离噩梦,祈愿美梦的目的。是以,衣轻尘便试探着问道,“会不会是乐曲?”

  花沉池却问,“你为何觉得会是乐曲?”

  衣轻尘支吾片刻,一时有些说不上来,若当真说为何强行与乐曲有些牵连的话,便是近来接触到的戏班子与梦里的貘都是与乐曲有关的物事,可这理由实在太过强行,未免有些站不住脚,“就,直觉吧,我觉得乐曲比香料什么的要常见些。”

  花沉池沉默片刻,既没有认可,也没有否认,好半晌,方才转身同屋门口的柴夫与小姑娘道,“可否拜托二人再照看他些时日?”

  柴夫有些犹豫,衣轻尘也有些不大放心,“他可是鬼面郎君,若是哪日突然醒了发疯,岂不太危险了?”花沉池对此很有把握,“他这段时日不会醒的。我们回去后便寻些人过来,将他搬回去,这样可安心了?”

  衣轻尘向来多虑,可花沉池既已如此打了包票,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花沉池瞧见衣轻尘仍是一脸愁苦,无奈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提醒道,“马上快午时了。”

  衣轻尘方才意识到自己与人尚有饭局邀约,赶忙看向窗外,日头已在不知不觉间将要登顶,心中一个激灵,匆匆塞了些银钱予那樵夫,便拽着花沉池往回赶。

  小姑娘依依不舍地望着二人的背影,满面期许,在门外驻足良久。

  樵夫见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丫头,回去吧。”小姑娘回头看了看樵夫手里的银子,疑惑道,“为何要给我们这般多钱?”樵夫想了想,不想让自家丫头担心,便哄骗道,“这位昏睡的公子是他们很重要的友人,这些便是答谢我们施救的酬金。”

  小姑娘面上的期许更深了些,“原是友人吗?那我们更该好好照顾那位昏迷的公子了。也不晓得这些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说罢,哼着歌儿,一蹦一跳地回了屋子。

  衣轻尘与花沉池回到客栈时,早先被衣轻尘预定的饭桌旁已坐了一人,正是死去的竹取的妹妹,辉夜。

  辉夜照常穿着一身素衣,面上未施粉脂,只是坐着便已神游追思,泪花渐渐盈了眼眶,又在夺眶而出前被拭去。衣轻尘揣摩着进屋的时间,为此在门外候了半晌,直到辉夜不再沉溺于过往,眼神开始有了些光彩,左顾右盼寻觅起衣轻尘的身影时,他方才将被风吹乱的衣裳并头发理了理,携着花沉池走进客栈。

  还未落座,便先与辉夜道歉,“抱歉,衙门那边有些事耽搁了。”辉夜却并不如何在意这些,“人既来了,也无所谓了。”

  三人到齐,小二上菜,待得三荤四素一汤上齐,衣轻尘方才客气地同辉夜道,“已经午时了,姑娘可等饿了?菜点的不多,姑娘若是觉得不够,或者有旁的喜欢的,可以加点。”

  辉夜却也晓得这些不过门面话,只低头看着面前的碗筷,径直问道,“公子寻我来此,是想问些什么呢?”衣轻尘见辉夜如此直接,便晓得她也是个不喜欢被繁文缛节束缚的女子,故而不再拘泥于礼数,答道,“姑娘你心中应该很清楚,我想知道的,是被你们瞒着的,没有告诉官府的真相。”

  这次辉夜竟未再说出“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之类的借口,而是冷冰冰地反问衣轻尘,“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一问直将衣轻尘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无力地辩驳,“我.....你......你们......难道不想找到真凶,还竹取一个公道吗?”

  辉夜却对这个借口并不感兴趣,“哥哥的死,与旁人都没有干系......”衣轻尘却是不信的,“那你为何说有人觊觎他的钱财?”辉夜便道,“钱财而已,和性命并没有直接联系。”

  衣轻尘愣愣地思索着辉夜的答案,脑子有些浆糊了,“那你为何还要过来?”

  辉夜方才抬眼,望着衣轻尘道,“你说你是一个术士,可你其实是个官人,这两个身份都很有意思,但无论这两个身份是不是真的,凑在一块儿,便符合了我预期的想法。我来是想同你说一件事,然后拜托你们,不要再来管哥哥的死了。”

  衣轻尘不是这两重身份中的任何一重,根本没有放弃调查的权利,只与辉夜打了个太极,“我尽力。”

  辉夜似也看出了衣轻尘不欲放弃调查,却也并不在意这个结果,只自顾自地说道,“不论如何,接下来的话,我只会告诉身为术士的你,虽只是个传说,但你是术士,应是信这些的。但你若是说给那些官府中人听,他们定不会相信。”

  顿了顿,望着衣轻尘的眼睛,与之对视道,“你,听过我们戏班里最出名的戏文《竹取一族》吗?就是昨日在书院里唱的那个。”

  衣轻尘点了点头,辉夜便道,“这个曲子里的故事是,在东边的一座海岛上,音律大家竹取一族因为在和蓬莱南宫一族的比赛落败,逐渐没落,族中孩子为谋生被遣送来了中原,戏文里写的只是其中一个孩子的遭遇,而与之有着相似遭遇的竹取家的孩子,还有不下十个。”

  “他们或在风浪中死于海底,或在中原动乱中流离丧生,或死于疾病......总之,离开了赖以生存的故乡,眼前的一切都是足以夺去性命的利刃。”

  “我不知道公子你信不信神。”

  辉夜如是说,“竹取其实并不是个普通的家族,而是有着一半神族血统的,上古神祗的后裔,他们生活的地方也不是浑浊污秽的人界,而是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一。可是,他们却愚蠢地选择了与蓬莱进行这个赌局,而且让天来作公证。”

  “天是最公证的,也是最残忍的,古来以天为证的赌局,到头来都没有一个好下场......竹取家也一样,为这份想要独占音律的野心,付出了代价。”

  “天收回了他们一族体内的神血,这些神血不会被突然抽空,而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流逝,天也收回了他们的住处,老一辈的无法离开故土,只能随着福地一起枯萎,小一辈的四散逃亡,苟延残喘......”

  “神血会保证神族不会衰老,也能源源不断的给神族提供法力以抵御人世的污浊,所以当竹取家幸存的后人抵达中原时,他们还算幸福地活了一段时间。”

  “我......很不幸,我是家族中的异类,唱歌很难听,没有音律天赋,琴也学不好,只能写写戏文,而兄长他,有着很好的竹取族人的天赋,他便靠着一副嗓子,领着我活了很多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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