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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 (临世写尘)



  很重要......

  一座高耸的石碑突然浮现在脑海中,那石碑上便绘着这样的图案......那座石碑似乎是在一座山谷中......

  一个昏暗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座漆黑的棺椁,棺椁上也绘着这样的图案......

  棺材。

  黑衣服的女人。

  逃跑。

  风声。

  悬崖。

  临死前最后望入眼中的明月。

  断断续续的回忆到此为止,无论如何也回想不出更为详尽的内容了。

  “咦?”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衣轻尘回神望去,在废墟的尽头瞧见了一抹眼熟的素白色身影,正是昨夜坐在客栈中哭哭啼啼的女人。

  彼时她正挽着一个竹篮,篮内装了些白花,又装了些纸钱,瞧见衣轻尘的身影,有些惊疑,却也未有作怪,只垂着脑袋缓缓走至戏台前,从篮内随手抓起些祭奠之物,扬出漫天白雪,如此重复了几遍,方才又捂着眼睛啼哭起来。

  衣轻尘觉得这个女人也许知道些什么,只是眼下打扰人家祭奠未免太不近人情,便站在原地等候,等到那女人再哭不出泪来,篮中也已是空空如也,正打算离开,却又依依不舍之际,便掐准时机走上前去,与之搭起话来,“这位姑娘,请问戏台失火一事,你可知晓些什么?”

  那女人脸上未抹妆容,眼眶虽哭得红肿,却仍能看出平日里出众的姿色。

  她警惕地望着衣轻尘,“你是何人?”衣轻尘便解释道,“是官府中人。”那女人却是不信的,“官府中人办案会连官服也不穿?你休骗我,你怕也是觊觎竹取哥哥钱财之人吧,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休想从我口中探出一丝消息。”说罢,将竹篮狠狠地丢在衣轻尘脚边,哭哭啼啼地走了。

  衣轻尘出师不利,碰了一鼻子灰,却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女子话语里的关键字眼。

  戏子,钱财,觊觎......这背后便有无数种可能了。

  衣轻尘将之默默记在心底,俯身拾起竹篮,又在戏台附近找了几圈,这才打算离开。在他将要离开之际,右手掌心却是一热,紧接着耳畔便响起了一段婉转的曲声。

  “江郎不知檐下雪已没膝深,檐上燕去,游园清冷。问邻此冢谁家女,十六年期至,终不待归人......”

  衣轻尘愕然回首,只见身后的废墟已变作了另一番模样。

  木头拼成的高台之上,一名身着嫁衣的戏子正在左右顾盼,她倏而垂首低泣,倏而又掩了愠怒,扬起双臂,水袖翻飞,一双上挑着的眼眸里似含着千言万语,长相自不必多说。台下听众们纷纷吆喝,喝的是这戏子的容貌,却未将曲中的凄楚听进哪怕一分。

  曲终人散,台下空空落落,台上只余那戏子一人徘徊,她犹豫地走了几步,低唱几句,又走了几步,唱了几句,可待她唱至动情之处,声音稍拔高了些,竟是克制不出地咳了出来,她咳了许久,咳出了些心头血,最后坐倒在地,双目放空。

  衣轻尘立在原地,有些不明白这两个场景的含义,在戏台上着嫁衣时,那戏子分明眉眼长开了不少,而后一幕咳血时,却还是年少模样。照理来说得了肺痨之人,应活不过很久,可至后来登台唱戏,却又丝毫看不出得病的痕迹,莫非是中间有何际遇,治好了这戏子的肺痨不成?

  衣轻尘还想再细看一番台上光景,右手掌心中却已余温不再,眼前只剩一滩废墟,再多繁华已随之湮然,衣轻尘若有所感地叹了一声,自知这已是那戏子亡魂予以自己的全部指引,便也不再强求,提着竹篮离开了。

  而那手背上的“阴”字纹路,也较先前更浅了些。

  衣轻尘本欲逛去衙门,寻花沉池讨论戏子一事,不料途经一座街市时,却从路过的居民口中听到了戏班子将在城北唱戏的消息,思索再三,便决定中途改道,奔着戏班子去了。

  因着城中近来闹鬼,戏班子又与那些鬼魂有直接牵扯,再不敢顺着以前的规矩在夜里唱戏,便择了午后,顶着日头,借了城北一间破落书院的院子,临时搭了个台。衣轻尘赶到时,院落中已挤了满满当当的人,却大多不是为听戏而来,而是纯粹听一听热闹。

  书院只有一扇门,还被一群人高马大的壮汉给堵了,衣轻尘挤不进去,便只能在院外徘徊,等候翻墙的时机。

  幸而那戏班老板的嗓门很大,哪怕未有进入院中,衣轻尘照样能够听清他那粗犷的嗓音,“各位父老乡亲,十六年前,我们戏班子便是在这片土地上建起来的,十六年来,我们兜兜转转,走遍大江南北,眼下好不容易回到了这里,却又逢了这等憾事,实在无颜面对诸位......多的也不说了,今儿便奉上这出戏来为诸位压惊,一分钱不收!酒水自取!”

  话音刚落,院内便响起一阵拍手叫好之声。

  衣轻尘转悠到了书院后边,在墙角边寻得了一株两人环抱的老榕树,眼下正有俩名孩童一前一后坐在枝干上,看着院落里的热闹。衣轻尘掂量了一番枝干的承重,三两步利落上树,落脚轻巧,并未惊动两个孩子。

  只有落叶簌簌,覆了满肩。

  衣轻尘抬手拂去,视线投向院落中央的戏台,虽只是临时搭建,选用的却是上好的整根木料,幕布上绘着浮世绘风的海浪与船只,两三道闪雷席卷海面,天空乌云密布,大雨滂沱,似有什么灾祸,即将从天而降。

  幕布前的戏子捂着心口,朝天伸出一只手,哀婉唱道,“为何天意决绝如厮,不过昔年玩笑,竟成誓约,闹得个家破流落,君却高飞去,留我一人戚戚然......”

  衣轻尘被戏子卓绝的演技和带着哭腔的啼唱所吸引,一颗心竟也随着故事的推进忽上忽下,一直看到了故事的结局。那结局便是:戏子终在天灾人祸的多重压力下病死身陨,身侧却无一人相伴,冰天雪地之中,盖在尸首上的风雪愈来愈厚,二三行人从她身上踏过,竟也未有觉察。

  待到雷鸣般的鼓掌声响起,衣轻尘方才意识到自己竟因一出戏文伤了神,正要抬手揉一揉酸涩的眼睛,视线却停在了院落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那儿站着一个人。

  那人披着一顶黑底白梅刺绣的斗篷,兜帽将整张脸掩去,正倚着墙角,与阴影融为一体,待到戏文唱完,便要起身离开。衣轻尘张口去唤她的名号,却忘了自己正站在一根树枝上,话一脱口,便将面前的两名孩童吓了一跳。

  两名孩童从始至终都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被如此一惊,身形不稳,眼看便要从树梢上坠下,衣轻尘也再顾不得去追真真,忙用脚背勾住枝干,一个倒栽反挂,伸手抱住了两名孩童,他的力气并不很大,无法承受两名孩童的重量,便又松开脚背,顺势一个翻身,从树上落下,单膝跪地,护得两名孩童周全。

  一松手,两名孩童便跑远了,他站起身来,膝盖却是一疼,赶忙伸手去扶树干,勉强稳住身形。正准备松一口气,身后却突然伸来一双手,将自己带入怀中。

  衣轻尘转过头,发觉花沉池竟不知何时来了此地,一时有些讶异,“你不是在县衙么?怎找来的?”花沉池蹲下身来,将衣轻尘受伤那边的裤腿挽起,上了些药粉,“县衙那处的事结束了,顺道回客栈,恰经过此地......”

  衣轻尘闻言竟是有一丝失望,无奈笑道,“原来不是刻意来寻我的啊?”花沉池上药的手顿了顿,未有多言。半晌,站起身来,目光却突然变得凝重。

  衣轻尘意识到他正看着自己的身后,便也顺着花沉池的视线看去。





第88章 似有隐情
  黄昏的残阳落在江陵小道之上,身着斗篷之人正静静地站在小道中央,向晚凉风瑟瑟,卷一地落叶西去,千言万语凝于衣轻尘心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静默半晌,衣轻尘方才出声问道,“你怎来此了?”

  真真伸手指着一旁的院落,“替一个朋友来探望旧友。”

  衣轻尘意识到真真可能知晓这个戏班子的过往,忙追问道,“你可认得先前那个被烧死的戏子?”

  真真默了许久,因着兜帽遮掩的缘故,衣轻尘并不能看见此刻她面上的神情,好半晌,她方才淡淡道,“你......就想问我这些?这种问题,你只要随便找个戏班子里的人问问不就行了?”

  衣轻尘顿觉有理,好不容易提到心口的好奇倏地散去,又开始纠结起究竟要问真真些什么,这时,花沉池却突然出声问道,“你......”眉头微蹙,“我们是否早先便见过?”

  衣轻尘以为花沉池指的是在梦中霜降峰见面一事,不料花沉池下一句话却惹得衣轻尘心中一惊,“在一座大殿中,监牢里,你同我说了些什么......”

  真真轻笑一声,未有直言,“看来衣公子体内的残魂已渐渐回到了你体内,虽只是少许,不足以威胁性命,可若是长此以往......后果你也应当很清楚,不必我再提醒了。若有追寻为神时记忆的空闲,不若花些时间想想该如何保护眼前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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