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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本无情 (呼尔卿卿)


  楚玉凝闻声回头,一见是他,忙出屋迎接,口中絮絮道:“怎生起这样早?此时风露正浓,仔细受了凉。”
  一旁珠翠笑道:“楚公子毋需挂念,小世子福泽深厚,昨儿才请袁大人瞧过,道是已大好了。”
  寄奴点头附和,小声道:“爹爹不必忧心。”
  楚玉凝不语,微微一笑,刚欲开口,便听身后珠翠并绿映齐声道:“奴婢请世子安。”
  他面上笑意稍滞,背转身去,为寄奴解开外袍,道:“可用过早膳了?”
  寄奴面朝着门,看看面前目光温柔的爹爹,又望向其后满面无奈的父王,斟酌道:“尚、尚未。”
  楚玉凝就势道:“新调了茶汤,可要冲一碗来?”
  “茶汤好啊。”陆仲殊见缝插针道:“绿映,去着人冲三碗送来,记着桂花卤需放多些。”
  绿映应声而去。
  陆仲殊假咳了两声,若无其事道:“怎的不穿那件如意云纹的衣裳?”
  他不提也罢,说起这事,直叫楚玉凝窝火。
  那日楚玉凝吐露心迹后,陆仲殊面上不显,实则已心花怒放,一面将人揽过细声哄劝,一面却已盘算起八字尚缺一撇的婚事来。
  熟料袁济之耿直,见不得他如此作弄人,待得楚玉凝哭声渐歇,忽然幽幽道:“这位公子……”
  楚玉凝慌忙拭净泪痕,带了三分羞赧,道:“大、大人见笑,仆……”
  “楚公子不必多虑,在下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仲殊见势不妙,忙道:“既如此便是不当讲,袁大人……”
  “袁大人请讲。”楚玉凝道:“可是他——”
  “不不,”袁济之一拱手,笑道:“世子此番伤在右胸,看似严重,实则刀口不深,只消卧床静养,月余便可痊愈。”
  言至此处,他轻捻髯须,状似不解道:“只不知世子何故虚弱至此……”
  陆仲殊暗暗咬牙,“袁太医——”
  “许是受惊过度,又或是……唔,另有隐情?”
  楚玉凝闻言,目光缓缓转向床上那人。
  他初时为梦魇所害,加之见了那道狰狞伤痕,未及多想,便自顾陷入“陆仲殊命不久矣”的恐惧之中,而今回过味来,再观此人颜色,终于渐渐觉出几分蹊跷。
  那边厢陆仲殊忙一蹙眉,急声呼痛。
  却见楚玉凝直起身子,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道:“你这伤……?”
  “痛、痛得紧。”陆仲殊假意吸了口凉气,“你是见着的,阿凝,流了那样多血,我——”
  楚玉凝看着他,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设了幌子,欺我、欺我……”
  “绝非如此!”陆仲殊支起身,惶急道:“阿凝,便是再借我几个胆子,我也是决计不敢欺瞒于你的!”
  伤口尚未包扎,被他一挣,便又流出血来。楚玉凝无法,只得暂压下心中怒意,向袁济之撤步行礼,“烦劳大人为他裹伤,仆在此拜谢。”
  “公子言重。”袁济之上前搀起他,和气一笑。
  打那时起,楚玉凝再未同陆仲殊有过只言片语,更不曾涉足东厢一次。
  谁知又过三日,陆仲殊忽着人送来个尺长的沉香木匣,打开一看,竟是一身如意云纹的纁玄深衣,与喜服足有八成相似。
  楚玉凝额角一跳,当场沉下脸来。
  此时陆仲殊特意捡了寄奴在场时发问,楚玉凝不好发作,只得佯作未闻,回身对寄奴道:“此处有些点心,先垫垫肚子,如何?”
  寄奴应声捻起一块枣糕,道:“多谢爹爹。”
  楚玉凝笑笑,看他咬下一口,问:“味道如何?”
  “好……”
  “好极了!”陆仲殊手中亦捏了半块枣糕,啧啧赞道:“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便是玉珍楼的大师傅也没有这等手艺,阿凝当真一双巧手,我——”
  “不巧,”楚玉凝凉凉道:“这枣糕正是三喜自玉珍楼买来的。”
  “……”陆仲殊噎了一下,干笑道:“哎,想来若是阿凝出手,必然只出其右……”
  楚玉凝微微一笑,打断道:“我并不会做枣泥。”
  门外一声轻响,是来送茶汤的珠翠没忍住,吃吃笑出了声。
  陆仲殊接连被戳穿,却也不恼,待珠翠放下茶汤退出内室,便腆着脸凑到近前,对楚玉凝道:“阿凝,你莫恼我了,仔细气坏了身子,我、我会心疼。”
  “你是心疼,还是胸口疼?”楚玉凝道:“我如何敢恼你,万一累你又挨一刀,我不就成了罪人?”
  “……你此言何意?”
  “我是何意,你当真不知么。”
  “你,你——”陆仲殊恍然,难以置信道:“你当那夜是我有所预谋?你当那刀是我命人下的?!”
  “难道不是?”楚玉凝搅了搅碗中茶汤,头也不抬。
  陆仲殊百口莫辩,一张嘴开开合合,末了憋出一句:“我、我在你眼中,便这般——这般……龌龊?”
  楚玉凝垂眸不语。
  “好,好。”陆仲殊连连点头,忽然道:“川儿,你出去。”
  “你——”
  “这些话,你总不愿当他的面说罢。”他语气略微强硬,打断了楚玉凝,“川儿听话,且回去温书。”
  寄奴目光在他二人之间逡巡一遭,跳下高凳,乖乖行礼告退。
  陆仲殊随至外室,将周遭侍奉的下人一并驱散,方进来关起了门。

  ☆、第四十四章

  门扉轻阖,楚玉凝蓦地感到一丝慌乱,起身道:“你要做什么。”
  那双昔日爱意浓厚的眼中,如今唯有警惕与戒备,陆仲殊不由心痛,闭了闭眼,缓缓来到他面前坐下,道:“你不若猜猜看,我要做什么。”
  楚玉凝眉头微蹙,没有接话。
  陆仲殊低声一笑,“你如何便知,我是用的苦肉计?”
  “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如何不知。”
  “啊…”陆仲殊点点头,“既如此,想必你业已知晓,我此番称病亦是同嫂夫人串通一气,为的是将你骗回府来。”
  楚玉凝如何也想不到他这般厚颜无耻,一时怒火攻心,“你——!”
  “我如何?”陆仲殊为自己斟上一盏茶,好整以暇的模样。
  楚玉凝一忍再忍,到底未能克制,咬牙道:“你恬不知耻!”
  陆仲殊闻言轻笑,“我不仅恬不知耻,还卑鄙下作,你怎生这副颜色,莫非今日才认识我?”
  楚玉凝周身轻颤不止,目光沉沉,几番吐息之后,缓缓道:“我当你已愿改过迁善,却不曾想,你便如、便如朽木粪土,端的是,端的是……”
  他顿了一顿,语气中难掩失望,“——端的是无可救药。”
  真真荒谬。陆仲殊心想,他对楚玉凝这一腔爱意,父王不肯信,皇叔不肯信,便是楚玉凝自己亦不肯信,如今他破碗破摔,以滥为滥,楚玉凝反倒当了真,指责与斥骂字句分明,直捅入他心底。
  “是,我是无可救药。”他放下茶盏,抬眼向楚玉凝一笑,一字一顿道:“只可惜,你此生唯有同我这般无可救药的朽木粪土纠缠,生同衾、死同穴,永世不能摆脱。”
  心痛如绞,他却自暴自弃一般,觉出一丝报复得逞的快意。
  楚玉凝面上血色尽失,只感到眼前阵阵发黑,理智被怒火焚烧殆尽,再回神,却见陆仲殊侧脸泛红,偏头一阵呛咳,唇角流下一丝鲜血。
  “阿凝……”
  楚玉凝浑身一震,慌忙收回手。
  下一刻,只见他脚下踉跄,跌坐在桌前,竟就此厥了过去。
  “陆仲殊?!”
  方才的猜忌立时抛去了九霄云外,楚玉凝大惊失色,扑身上前,急声唤道:“陆仲殊!陆仲殊!”
  门外绿映闻声而来,见状惊叫一声,惶惶然回身对小厮道:“快,扶世子榻上安歇!我去请袁大人!”
  内室须臾间乱作一团,楚玉凝被挤在人群之外,一双手轻轻虚握,却掌心空空,往日温暖早已消弭于无形。
  “旧伤未愈,兼之急火攻心。”袁济之取出一只白瓷瓶,对楚玉凝道:“此药性烈,于化腐生肌却有奇效,世子稍后自会苏醒,公子不必担忧。”
  说罢,便沿伤口细细撒上药粉,那药触肤即溶,陆仲殊晕迷之中猛然弹起,狠吸了一口凉气,缓缓睁开眼来。
  袁济之道:“啊,世子怎生醒得这样快。”
  陆仲殊阴恻恻剜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托袁大人的福。”
  “看来世子并无大碍,既如此,下官先行告退。”袁济之面色如常,手上麻利为他裹好伤,提起药箱,转而对楚玉凝行礼:“楚公子近日是否寝不安席,精神欠佳。”
  楚玉凝一愣,答道:“确有一二,所幸并无大碍,劳袁大人费心。”
  袁济之自箱中摸出一只手掌大小的冰裂纹青瓷瓶,交予他道:“此乃鄙人前日调制的百花凝露,溶于茶水中服用,辅以柏木沉香,有安神助眠之效,楚公子不妨一试。”
  楚玉凝未曾想他竟会关照自己,连连摆手道:“这如何使得……”
  “此物系袁济之所赠,而非袁大人,你好生收着,切莫推辞。”袁济之不与他多说,收起药箱,向陆仲殊道:“下官告退。”转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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