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桓将玉佩拿出来,冷淡地说:“你的玉佩,修好了,我来还给你。”
宋芷的眼睛在看到玉佩时,微微波动了一下,接过玉佩,抬起眼:“多谢少爷。”
“修得很漂亮。”
孟桓不喜欢他这种公式化的说话方式,于是在宋芷的手缩回去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宋芷没挣,身体却已经紧绷起来。
第96章 芄兰十
他这般反应,愈发让孟桓不快。
就这么不喜欢自己碰他?
那我就偏要碰。
孟桓手上一用力,把人拉到怀里,抱住。
宋芷的身体很僵硬。
孟桓低头,咬住他颈侧的皮肤,低语:“这么讨厌我?”
“不……没有。”宋芷闭上眼睛说。
依旧是完完全全的敷衍。
孟桓恼极,他为什么不肯对我坦诚一些?
将人带到床边,用力按倒,孟桓压在宋芷的身上,手底下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分明是在害怕,或者说抗拒。
孟桓吻着宋芷的唇,或许那不能说是吻,更像是一种发泄式的撕咬,两人的嘴里很快就有了铁锈味。
宋芷吃痛,手指攥着被褥,强迫自己接受这一切。
孟桓吻罢,伏在他耳边低语,声音轻轻的,带起的气流是热热的:“你若是不肯,我可以停下。”
孟桓想,这是他对宋芷最后的忍耐了。
然而宋芷却摇摇头,睁开眼看着孟桓:“不……少爷,你来吧。”
一个男宠,怎么能拒绝主子的临幸呢?宋芷这样想。
“你就这样作贱你自己,宋子兰。”孟桓咬牙切齿地说,“你就这样作贱你自己,也作贱我。”
“你没有心么?”孟桓一边恨声说,手上用力,“嘶啦!”一声,直接粗暴地撕开了宋芷的衣衫。
微凉的空气贴到皮肤上。
宋芷咬着唇,闭上眼,只做听不到孟桓的话。
便是作贱他自己,他也绝不肯在秀娘还躺在床上养着伤的时候,与孟桓风花雪月。
孟桓的动作依旧是粗暴的,像是在惩罚他,也像在惩罚他自己,血从两人结合的地方流出来,宋芷痛得面色发白,满头大汗,却咬着牙不肯发出声响。
他越是这样,孟桓就是要大力地让他叫出声。
孟桓压着宋芷的腿,低头咬他胸前的皮肤,咬出一个个红红的牙印,几乎咬破了皮。
疼。
可孟桓就是要他疼。
“以前不是挺会叫么?怎么今天不肯吭声了?”孟桓捏着宋芷的下巴,冷眼看他。
宋芷没有叫出声,眼泪先流出来了,疼的。
但哭泣也是无声的,眼泪只管从眼角往下流,流到鬓发里,与汗水融到一起。
“疼么?”孟桓说,“要是疼,就给我记住了,别再惹我生气。”
或许是疼痛让人的心理变得脆弱,亦或许是这样情形下的□□让人难以承受,宋芷张开嘴,说出了第一句话,当然,是断断续续而破碎的,与痛楚又欢愉的低吟夹杂在一起:
“我……我会乖的,少爷。”
原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话的孟桓,听了这话,便捏住宋芷的手腕,低语:“不许抓被褥,你的手,只能抱着我。”
这一点自主权也没了。
宋芷被迫抬手,攀上孟桓的肩。
疼痛或许是没有尽头的。
但宋芷强迫自己清醒,无论对于谁,于孟桓或是秀娘,这都是他该受的惩罚。
以往这样做到后来,宋芷多半会晕过去,但今天却咬牙坚持了下来,虽则意识混混沌沌,浮浮沉沉,眼里泪流得多了,便流不出来了,他总还是要让自己清醒着受刑。
等孟桓结束一切,宋芷脱力似地躺在床上,身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无处不疼。他再也不想动弹一下,连眼珠都似乎是僵硬的。
孟桓见不得宋芷这个死人样,穿上衣服便走了,没有多停留,也没有为宋芷清理。
等孟桓走了,宋芷才挣扎着动了动,给自己拉上被褥,已经哭不出来的脸上,被干掉的泪痕弄得脸有些僵。
宋芷有些悲哀地想,从何时起,他与孟桓之间的这事儿,竟已变成了孟桓对他单方面的惩罚。
他记得以前有一段时间不是的。
那时候,一切都美好得像戏本子里的爱情,像《宦门子弟错立身》里,完颜寿马与王金榜之间的故事,虽然遭到父亲的反对,却能冲破重重艰险,最后修得圆满。
可戏本子就是戏本子。
完颜寿马能战胜父亲的阻挠,孟桓却无法战胜忽都虎,也无法战胜整个大元朝廷。
王金榜能抛弃一切跟着完颜寿马走,宋芷却不能。
本想休息一会儿后,再去清理身体,没想到宋芷这一躺,便睡着了。
宋芷在睡梦中,感受到孟桓怀里的温暖和熟悉的气息,本能让他去靠近,理智却让他远离,他皱着眉头,不知所措。
孟桓似乎在给他清理身体,但这样温柔的动作,是孟桓许久没有过的了,因此宋芷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个美好的梦,梦里他们之间不曾有这些阻碍,他与孟桓简单又幸福地住在一起。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有点像临安,春天花红柳绿,河水里有早春的鸭子在游,时不时把尖长的嘴伸到水里,吃一条小鱼。
河岸边是垂柳,垂柳在春风里轻轻摇曳。
宋芷坐在河边写生,画这春景,可画着画着,画纸上逐渐成形的,却是旁边柳树下,靠着大树干,睡得四仰八叉的孟桓。
孟桓脸上盖着一本书,用来遮住阳光。原本是陪他出来画画儿的,却中途就睡着了。
宋芷有些无奈地拿沾了墨的笔,在他露出发下巴上戳了戳,给孟桓增添了几根胡须,孟桓还睡得无知无觉。
宋芷忍不住捂着嘴,偷偷地笑起来,然而笑着笑着,又开始难过。
梦里的宋芷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在难过什么。直到他感到额头上柔软的亲吻。
那是来自梦境外的孟桓的亲吻。
宋芷心底被抑郁堆满,不自觉地推了一下,却被更紧地抱住,孟桓好像在说什么,但他没听清,又失去了意识。
本来孟桓从宋芷这儿离开后,没打算回来的,却听说秀娘又醒了,吵着要见宋芷,孟桓刚把人好好教训了一顿,没指望他能爬起来,但还是耐着性子打算去问一下。
没想到进了屋,才发现宋芷就那样睡着了。
孟桓是恼他的,为何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屈尊降贵地给宋芷清理,清理完了,这人明明睡得人事不知,竟在睡梦里还推他,孟桓更加着恼,用力把人锁在怀抱里。
“既然睡着了,就安分些,别逼我再把你弄醒。”
但怀里的人似乎没听见,扑腾了一下又睡着了。
孟桓恼他得很,多看一眼都生气,见人睡着,便转身走了,命人去回秀娘,宋芷睡着了。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孟桓知道秀娘或许会这样疑问,但无所谓,孟桓就是要让秀娘知道,宋芷是他的人,而且只能是他的人。
秀娘的伤渐渐好起来,她从底下人那里知道,她的命,是宋芷用自己换过来的,因此也不寻死了,每天都按时按量地喝药,配合裴雅的治疗,分毫不敢怠慢自己的身体。
并非多稀罕她自己的命,只是这是少爷救回来的,在少爷重获自由前,她都不能让自己有任何事。
孟桓不知道秀娘的想法,也无心知道,只要秀娘不寻死给他找麻烦,孟桓根本懒得理秀娘。
倒是绰漫,真应了孟桓的猜测,又开始隔三岔五地往他这儿跑,非常有一种要培养感情的即视感。
孟桓不断跟宋芷周旋,已经够累了,还得应付这个大小姐,累上加累,孟桓心力交瘁。
累极时,便去找宋芷,虽然宋芷现在只会惹他生气,可孟桓却奇怪地只有在看到宋芷时,能稍微平静一点。
他已经暂时不去理会男宠不男宠了,只想先把宋芷留在身边,有什么矛盾,可以慢慢化解。
因为宋芷心底,到底是有他的。
因为那个玉佩,被宋芷当个宝贝似地藏着,一般人都见不着。孟桓问过一次,宋芷不肯回应,孟桓也就不再问了。
转眼又到了中秋,孟桓说要弥补去年的遗憾,便带着人到了积水潭上赏月。
第二日又是宋芷生辰。
孟桓费了很大的心力,在孟府为宋芷举办了一个极盛大的生辰,还邀请了一些朋友来。
孟桓愿意是想向这些人介绍宋芷,却被宋芷当做了羞辱,一整天除了假笑,没个笑模样。
逢场作戏,宋芷发现,自己还真学会了。
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说不会逢场作戏的宋芷没了,埋葬在忽都虎的那一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