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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裘 (千世千景)


那香柔闻言,第一个凑过来,道:“小雀,你告诉我,那王大公子,是不是对你主子出手阔绰非常?”
这是众人眼见了的,小雀也不隐瞒,只老实答道:
“是。”
香柔又问:“那王大公子,是不是近来也不去升平坊了?”
“好像,也是。”
“那玉山头上的雕金簪子,以前还见他天天戴的,是不是也给了那王大公子?”
小雀仔细一想,那簪子自众芳楼一宴后便没了踪影。她也打听过,玉山只道是扔给那浑鬼了。想来是指王进,便又点了点头。
“那我再问你,前些天,王大公子把你家主子抱出了门去,可有此事?”
“有的有的,主子还为此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那不就得了!”盈珠如此拍板,笑得狡黠,
“你看看,我们锦园要攀上斥国公府了。”
绾娘却笑她:“你想得倒美,还真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话说回来,那玉山狐大仙似的,到底哪里好了?”盈珠叉着腰,头上的步摇晃晃荡荡,又叹道:“我盈珠怎么就没这个命……”
绾娘听了,啐她:“你少赌两手,兴许就将那运气攒下来了!将来也寻个公子哥儿,吃喝不愁——只可惜你是个有瘾的,见了骰子比见金银亲。”
“嘁,没趣儿。”那盈珠闻言,撅着嘴,又将那绣绷拿了起来,边绣边说:“玉山啊玉山,来年发达了,别忘我盈珠还给你绣过衣服……”
“阿嚏——!”
琳琅阁里,玉山凭空打了个喷嚏。他暗忖莫非是天气又凉了,便放下手里的琵琶,从那牡丹屏风上取下件墨色大氅来。甫一披上,却听楼下有人喊:
“玉山公子,玉山公子在么?”
那琵琶伎一惊,打开窗去,就见永禄穿着件灰蓝袍子站在楼下庭中。
他扬着脸,见了玉山便热络的笑了起来,道:
“我见小雀不在,又不敢上去,怕叨扰了您。”
“哪里的话,小雀随着盈珠她们做衣裳去了,你上来喝杯茶再走?”
“不敢劳烦您,我就是替我家爷来带句话。他这几日病了,没法到园子里来,怕您记挂。”
“病了?”玉山闻言便惶恐起来,抓着栏杆,连忙问他:“怎么病的,重不重,可请大夫看过,吃了药了?”
永禄见他一连数问,心里顿跟明镜似的,笑说:
“就是受了点风寒,又喝了几杯冷酒,便咳嗽起来,没什么大碍的。”
“你且等等!”玉山听了,终究放心不下,换了衣服,披着大氅便下了楼,道:
“我就看他一眼,可方便带我去府上?”
永禄闻言忙点头,
“您要去,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车在门前,随我来罢。”
玉山听罢,便跟着他,出了锦园,坐上一架矮小马车,往城北去了。
永禄跟在车边小跑,远远见那斥国公府的宏伟大门,便对门房说:
“这位是进大爷的朋友,听闻他病了,放心不下,过府来探望。”
那门房见永禄把车让出来,心想车里人那来头定然不小,于是恭恭敬敬搬来一个描金脚凳,扶着玉山下了车。
斥国公府门前的人皆愣了愣。
那琵琶伎从秋风里走来,墨色衣袂纷纷扬扬,露出里面的雪青色缂金绿穿枝花下摆锦袍。他眉眼温润如莹玉,鬓发乌黑似刀裁,顾盼间宛转风流,日月失色。
见者都不禁赞叹一声:“这是谁家公子,好生俊俏!”
永禄极殷勤的为玉山引路,带他转过那西南面角门,穿百花簇拥的抄手游廊,入描金彩绘的垂花门,又过一间植了翠竹,设了山石的花园,方见一座清雅院落矗立眼前。
院门上题“清河”二字,右书“澄心昭夙夜”,左书“秉笔入春秋”,龙飞凤舞,气派不凡,正是那王大公子手笔。
进得院来,便见小桥流水,碧苔石阶,幽幽然苍翠欲滴,使人不知院外清秋。一道青砖小路,曲折拗回,穿过袅娜垂杨,晴日芳草,便到那朱栏玉槛丛生处。而正厅为楠木所建,深棕颜色,恢弘气派,映着琉璃色向晚天空,尽显那斥国公府的滔天富贵。
永禄站在那门前,小声道:
“爷,小的回来了。”
“永禄,咳咳咳……你进来说话……”王进哑着嗓子,却似乎精神尚可。
那小厮闻言,便道一声叨扰,推开房门,引着玉山。房中燃着上好檀香,泛起一股轻柔典雅的味道。天色虽未暗,灯却已掌上,照得那紫檀陈设熠熠生辉。玉山随着永禄,转过一道山水八扇屏风,就见珠帘罗帐一层层掩映交错,不远处一架雕花匡床正朦朦胧胧。
永禄打起帘子,对榻上的人殷勤说:
“爷,您看小的把谁带来了?”
话音刚落,玉山便从他背后转出来,惊得王进一阵急咳,半晌才道:
“你,咳咳,你惊动他作甚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好了好了,是我自己要来的……”玉山走过去,坐在那床沿上,温声细语道:“永禄说你病了,我便放心不下,倒还好么?”
那王大公子靠坐在床边上,背后垫着个织锦软垫,闻言便生龙活虎起来,道:“我能有什么事,好得很!”
岂料他话未说完便又是一阵急咳,玉山就笑他:“谁教你瞎胡闹,拿着大氅裹人,遭报应了罢!”
王进闻言,幽幽看着他,似又回忆起几日前,那琵琶伎顺从的靠在自己怀里的样子,摸着下巴笑得意味深长。
玉山被他看得不自在,低下头去,却因那咳嗽而忽然想起一事,说:
“我生来有哮喘之症,小时候是个药罐子,汤散膏方从来没有断过。家里人都当我是累赘,以为活不长久。而满月抓周,我又抓了一手琴弦,便越发觉得我不堪大用。长兄犯错,受罚的是我;长兄建树,受罚的也还是我;就连当年我拔了文社诗魁,都被训不务正业,罚在祠堂跪牌位。”
王进闻言,便有些难过。他是个荣华富贵里生养的,又是嫡长子,自然千般宠溺,万般呵护,从未受过这样的罪。他见玉山垂下眉眼,絮絮说着往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那琵琶伎却自顾自神色如常,又道:
“只有姑母一直待我很好,每每袒护于我,又说我是个玲珑肺腑,要我自惜自爱。姑母无子,现在想来,定是待我如亲生一般。我因着文社诗魁的事情,便懒出门了。姑母知道,便送了一把贴金螺钿的五弦琵琶来,又请了那坐部乐师,教我弹曲。待我弱冠,便又送了一把象牙拨子,要我怀中常有金声玉振,垂馨流芳。”
王大公子听得如堕五里雾中,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姑母”,便是当今的余贵妃。于是便想到省亲封赏一事,问他:
“中秋省亲,余贵妃赐了黄金百两,竟未认出你来?”
“怎会……”那琵琶伎苦笑着摇头,“姑母必定认得出我的,只是她常与我说,荣华富贵如刀山火海,想是料定我有苦衷,要护着我罢了。余家的人既然未来锦园寻我,便应是蒙在鼓里,不知其中经过。话又说回来,我在余家向来可有可无,我这一走,他们清静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多事?”
王进见他眉眼间郁郁的,有些不忍,便拉过他的手来,
“这也好,你如今和我一道,不比在那余府强上百倍?”
玉山闻言却挑眉,犟着嘴:“谁要和你一道……”
“你不与我一道?”王进冷笑,佯怒说:
“你簪着的发簪,身上的袍子,系着的腰带,哪一样不是爷送的?你既要甩开手,先把这簪子松了,袍子脱了,腰带解了,爷看你这小郎君怎么出门去?”
那王大公子永远不会料到的,玉山正是为着要来见他,才特地换了身他送的东西,讨他欢心,却怎知会被他借机噎的哑口无言。如此一想,便恼怒起来,暗忖这满京城传的什么破话,王进分明就是个呆子!
王进见他一席话说得玉山脸色都变了,连忙哄他:
“心肝,是我的错,如今是你要甩开手我也不放了。”
玉山却不理他,扭头瞥见桌上放着的白瓷药碗,便端过来,起身板着脸道:
“这药凉了,我让人去热过!”
“哎哎哎……”王进拦着他,连忙从他手里把碗接过去,“这药苦的很,热它作甚么?”
那琵琶伎看他俊朗的眉峰皱起,端着那碗药如临大敌,忽然便拿了他的把柄,快活起来,笑得见牙不见眼,“王伯飞呀王伯飞,骁骑尉千牛备身,王大公子,还害怕一碗药么?”
王进看他喜怒无常,笑得桃花上脸,衣襟散乱开来,眼波流转不可方物,便有些无奈,只好摇头说:
“我喝就是了,你却莫要再笑。”
玉山仍不罢休,还要逗他,又道:
“这药不是苦么,你如今怎么又喝的下了?”
那王大公子心说你也是不知死活,于是望着那琵琶伎,眼底翻涌起柔情似海。半晌,方哑着嗓子,缓缓说:
“对着你,便觉再苦也喝的下了。”
玉山听罢,腾地烧红了脸,抿着下唇再不作声。
王进想笑却不敢惹恼了他,只好侧过头去,双肩颤颤的将那药仰头喝了,差点没呛着。
“喏,碗给你。”
那琵琶伎闻言,默默将那白瓷药碗接下了,复又放回到桌上,垂着眼,便觉无话可说。
王进却伸手将他揽过来,挑起他下巴,与他四目相对。呼吸间闻着他身上的皂角香气,又见他额前些许碎发,那双桃花招子潋滟生辉,一股子痴迷而又怜惜的感情便撞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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