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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江山 (沧海惊鸿)


  魏帝越听,脸色越难看。
  “这腌臜东西究竟是什么来路?”他冷声问道。
  范朗为难道:“至于来路,恕臣愚钝,尚未查探清楚。但请陛下放心,殿下体内的淤毒,已经被臣清理干净了。”
  魏帝早已经看到了一旁桌上排开了的两行银针,眼中的阴郁更深了。
  这一番对话皆溜入了佯睡的元幼祺的耳中。
  若说之前恍然察觉到自己的这番痛苦,以至于可能从此断了癸水,极有可能是顾蘅那盏茶的结果,这桩事让她震惊的同时,很有些不知所措的话,那么此时,听了范朗简直睁眼说瞎话的应对之词,元幼祺的脑中更乱成了一团麻。
  她自幼时起,所有的平安脉都是范朗亲自请的,所有的医药都是范朗亲自把关的。长大一些之后,她渐渐明白,范朗应该就是母妃的人,被母妃所信任,才会严守住自己的性别秘密。
  但是,此刻,她愈加地意识到:范朗扮演的,绝不是只单单听从母妃这样的角色。他在利用父皇多年的信任,以及太医院副院首的身份,帮助母妃……图谋着什么。
  究竟图谋什么呢?是要帮助母妃成为后宫之主吗?
  不是的。元幼祺很快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被韦贤妃养育了十六年,韦贤妃了解她,她亦多多少少了解韦贤妃。
  无论母妃在父皇面前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母妃自己,从来不是想要什么“皇后”的虚名头的人。在母妃清雅端庄而又应对从容的背后,元幼祺总觉得有什么更深、更接近真相的东西。
  可惜的是,她刚被那盏茶折腾个半死,又思虑过多,所剩无几的精力很快便被耗尽了。
  这一遭,她倒不是佯装昏睡了,而是实实诚诚地睡了过去。
  她并不知道,在她睡过去,且范朗退下之后,她的父皇与母妃有这样的一段对话——
  “婉儿,你莫担心……”魏帝柔声道。
  韦贤妃被他亲昵的称呼惊着了,结结实实地惊着了。有那么一瞬,她极度怀疑这个名义上是自己的丈夫的男子,此刻唤的是否真是自己的闺名。
  婉儿!
  除了闺阁中时父亲、母亲和……两位哥哥这样唤过自己,再没有谁,记得自己的闺名了吧?
  大概,似乎,初初入宫被魏帝幸的那些日子,这个男子这样称呼过自己?
  韦贤妃很努力地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约莫十几年前?
  魏帝见她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这声亲昵在她的心底里掀起了波澜,喟然叹息道:“这些年,朕委屈你了!”
  韦贤妃依旧尚未从惊愕中跳出来,只怔怔地看着他。
  只听魏帝又道:“这些年,你替朕管理着后宫,约束众嫔妃,还操劳着诸多杂事……哎!”
  他又叹道:“还替朕悉心抚养宝祥十六年……”
  韦贤妃一惊,慌忙去看向酣睡中的元幼祺。
  “宝祥已经睡了,”魏帝宽慰她道,“你放心,这辈子,他都不会知道她的身世。你是他的母亲,便是他的生母!”
  韦贤妃盯着元幼祺的睡颜,确定她是真的睡过去了,才略略放心,暗暗舒了一口气。
  魏帝料想她贤惠,素不喜争强好胜,想是被自己的这几句突感生发的体己话儿吓着了,稳了稳神,又道:“朕已经下旨,调韦舟扬回京任用。”
  韦贤妃暗诧,道:“陛下的意思是……”
  魏帝安慰她道:“你别慌。韦舟扬统兵极好,朕也很信重他。但如今的情形,与过去又是不同。朕白日里刚刚接到了急奏,斡勒铁骑犯边……”
  果然!韦贤妃心道。
  “……那些斡勒人凶蛮无状,和韦卿惯于追剿的边匪强盗不同,朕不放心他的安危,便调了他回京,另派人去边关御敌。”
  他已经说得很明白,既彰显了自己作为好夫君的体贴,又卖了韦家的好,表明自己是个体恤臣子的好君王,便暂不再说下去,列着架势,只等韦贤妃的感激涕零。
  韦贤妃与他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怎会不了解他的脾性?已经盈盈拜了下去:“陛下恤恩,臣妾口拙,实不知该如何感激才是!唯有一拜!”
  魏帝登时觉得自己运筹帷幄、机敏洞见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扶住韦贤妃,殷殷道:“你我夫妻,韦氏又是你的母族,不说这样的客套话!”
  韦贤妃于是从善如流地随着他的动作站起。
  “朕还有一句话要问你,”魏帝道,“今日,宝祥是不是去济南郡王府给元淳庆周岁了?”
  他已经不似平常那般称呼“四郎”以及“淳儿”了。韦贤妃暗自冷笑。
  她于是顺答道:“正是。淳儿周岁宴,臣妾还备下了礼物,让宝祥一同带去的。”
  “这就对上了!”魏帝哼道。
  “陛下?”韦贤妃佯装不解。
  魏帝果断地一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头儿,道:“此事不必再提!朕自会给你们母子一个说法儿!”
  韦贤妃微愕地张着嘴,似是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魏帝又软下声音,道:“以后遇事,不必求三清,告诉朕,朕便替你们做主!”
  他扬高了声音,桀骜道:“在大魏,朕可比三清厉害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顾蘅和韦妃,比着赛给皇帝挖抗(再见

  ☆、第十九章

  
  元幼祺这一觉睡得极幽沉,一直睡到了第二日的晌午时分。
  梦中的她,根本想不到,就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内,前朝发生了巨大的变故,这变故令几乎所有的人措手不及。
  而这件大变故,直接影响了她一生的轨迹。
  并且,这才仅仅是开始。
  “母妃……”元幼祺惺忪着睡眼。
  她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了一直守在榻边的韦贤妃的身影。
  “宝祥,你醒了?”韦贤妃柔声说着,手掌轻轻地按在了元幼祺的肩头,“别乱动,范卿嘱过,你眼下得卧床静养。”
  卧床?静养?
  元幼祺微微张大了眼睛,初初醒来时残存的那点儿瞌睡虫也被这么一句话全然惊走了。
  “我的身体没事儿了,母妃,您看!”元幼祺说着,还使劲儿地抻了抻胳膊腿儿,表明自己的身体状况好得很。
  她于是发现,此时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昨夜入宫来的那身衣衫了,而是被换上了亲肤又舒适的寝衣。
  想来是母妃在自己沉睡的时候为自己换下的吧?母妃定是怕自己那样和衣睡着不舒适……
  元幼祺如此想着,心里便暖烘烘的。她知道母妃一直很疼爱自己的,即便自己已经在外开府,凤仪宫中仍留存着自己日常可能用到的吃穿用度之物,足可见母妃爱子心之切、之细腻。
  “母妃,”元幼祺撑起了身,殷殷地看着韦贤妃憔悴的面庞,“孩儿无妨。您放心,孩儿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的眼中写满了孺慕之情,还有几分坚强与倔强,那是一个急切地想要长大的孩子才会有的神情。
  “母妃的宝祥长大了……”韦贤妃摩挲着元幼祺的脑袋,“宝祥长得再大,总是母妃的孩子。”
  元幼祺并未查知这句话中的深意,露齿憨笑,道:“孩儿就是七老八十变成个没牙的老太婆,在母妃眼里,也还是孩子一般。”
  韦贤妃亦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中牵出了几丝心底里的苦涩。
  她定了定神,又道:“宝祥虽然已经长大了,但对于这世间的鬼蜮伎俩,所知的还是有限。”
  “鬼蜮伎俩……”元幼祺咀嚼着这四个字。
  “不错,人心算计,种种奸诈、阴谋,总是令人防不胜防,”韦贤妃说着,目光幽深起来,“尤其是,一旦被蒙蔽了双眼,这算计便行得格外轻松顺畅。”
  元幼祺恍然大悟。
  她知道,以母妃的聪慧与手段,想要弄清楚自己昨日的缘由,并不是多难的事。
  她更知道,母妃绝不是表面上在父皇面前表现的那般柔弱,甚至是那种所谓的“贤惠”。
  若母妃真是那样的人,元幼祺会觉得很遗憾,会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鄙视感。她很庆幸母妃不是那样的人,母妃自有母妃的风骨与倔强。
  只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样两面的母妃?或者说,母妃如此伪装了这么多年,究竟是存着怎么的目的?
  这个,才是最让元幼祺心惊而不安的。
  韦贤妃却不容元幼祺以沉默不语应对,索性直指话题,道:“宝祥,此刻这里只有你我母子二人。你与母妃实话实说,昨日你那般,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幼祺滞住,她既不愿再提及昨日事,更不愿母妃将昨日的缘由牵扯到顾蘅的身上。
  韦贤妃不许她逃避,不悦道:“宝祥,你以为这是桩小事?你是皇子,你的一举一动、你的安危皆会牵扯到前朝回宫的人与事,这可不是你任性得来的!”
  元幼祺抿了抿唇,依旧没做声。
  自己养大的孩子,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
  韦贤妃静默无言地盯着元幼祺的双眼,半晌不语,直盯得元幼祺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了,才突的冷然开口,道:“本宫一夜未合眼,为你的身体!为你将来可能受到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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