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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江山 (沧海惊鸿)


  元幼祺鲜少听到母妃在母女二人独处的时候自称“本宫”,这便意味着,母妃真的生气了。
  她动了动唇,面上有愧疚,更有犹豫。
  韦贤妃又道,语声中明显带了怒意,“怎么?你的娘亲为了你,忍痛怀胎十月,连一个外人的情分都及不上了!”
  元幼祺焉知她话中的另一层深意?只道母妃气急,伤心自己不对她讲实话。
  一想到母妃十月怀胎之苦,而自己长到十六岁了还让她老人家生气,元幼祺便觉得愧恨得无地自容。
  她一骨碌身自榻上坐了起来,双膝跪在了榻上,自责道:“母妃息怒!孩儿不是有意惹您伤心生气,实在是……是……”
  韦贤妃见她如此难为,那股子因着自己的孩儿宁可违逆自己也要护着顾蘅而腾生的火气,便已经消了大半,她缓声道:“你好生坐起来吧!”
  元幼祺垂眸应是,盘膝坐在了榻边。
  韦贤妃凝着元幼祺琥珀色的眸子,脑中倏地划过了仅见过那么一面、却印象分明的顾蘅的样子来。
  她清楚地记得,那是去岁,韦毅扬的冥诞前几日,她回忆起往事,心中难过,便请了御旨去云虚观中进香,为天上的韦毅扬敬祈冥福。
  彼时,距离二哥哥殒身已经过去了十七年。韦贤妃才敢以“为宝祥祈福还愿”为名头,向魏帝请旨。
  她深知,魏帝的疑心太重,更是个自以为是的。所以,她极尽小心,哪怕是人已经故去了十七年,她都不敢在二哥哥的祭日前后请旨,怕勾起那昏君的疑心来。
  她清楚,身为一国之君,魏帝只会记得他何时害死了自己御前最英武有为的年轻将军,却不会有那份心思去记得这位年轻的将军的生辰具体是什么时候。
  便是那一次,韦贤妃见到了顾蘅其人;亦是那一次,韦贤妃惊然发现,自己唯一的孩儿,居然和这位顾姑娘如此熟悉。
  因为某个原因,当元幼祺欢欢喜喜地向自己引见这位顾姑娘的时候,韦贤妃首先注意到的,不是顾蘅的长相或是气度,而是专注于她的双眸。
  那双眸子,亦是泛着淡淡的琥珀色的。只不过,不同于元幼祺瞳仁的颜色那般分明。
  韦贤妃心念一动,她脑海中登时一阵翻腾,某些与往事有关的回忆便这么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
  她自有她的凤仪气度,她内心里的任何波澜都不会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来,包括顾蘅。她很从容地以贤妃甚至副后的端仪受了顾蘅的礼,同时也试探性地给了顾蘅相应的气场压制。
  令她意外的是,顾蘅完全不受这些来自上位者的气场压制,她应对得法,进退皆有礼有节。
  韦贤妃于是禁不住多关注了她几眼。这几眼,让人心惊肉跳——
  顾蘅是顾书言的长女,长相似顾家人这没什么可意外的。然而,这通身的气度与举手投足之间的风姿,为什么眼熟若此!
  按理说,世家对子女的教养,各家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正是这份独到,才使得每一个世家阀阅的气质都与旁家不同,自成其别致的特征。在朝堂上、官场中甚至私人交往中,这种不同的特征便是识别不同世家风骨的关键。须知,这种独特性,是一个家族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积淀下来的精华。
  而在女儿的教育上,世家亦有各自的独特之处。所以,大魏建朝百年以降,才会有那么几个世家,专门出丞相夫人,甚至后宫妃子。这就是所谓“养女养得好”。
  同一家族出来的不同女子的身上皆存着这一家族教育的痕迹,但人和人总是不同的。韦贤妃绝不相信,两个全然不同的人,会相似到如此的地步。
  除非……有人在刻意模仿着什么!
  刚刚一瞬,初见顾蘅的情形在韦贤妃的脑中闪过,她紧紧地盯着元幼祺的脸,突觉得心惊肉跳。
  她暗怪自己马虎若此,竟然忽略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一直以来,所有人,包括自己,都认定是皇帝一意孤行,执拗地要娶顾蘅入宫。却没有谁想到,皇帝究竟为什么这般执拗。
  或许,后宫中的妃嫔,以及前朝的大臣之中,跟随皇帝许多年的,或猜测、或了解一些当年事的人,会猜想皇帝是因为顾蘅姓顾,以及那有着几分相像的五官才会如此。
  曾经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这般想的?
  韦贤妃越想越是心惊:抛开皇帝的执拗,若是换一个角度呢?若是从顾家,不,从顾蘅的角度来看这桩事呢?
  想想那份奉到御前的陈谏,想想自己初见顾蘅的时候所见的,其通身熟悉的气度,再想想顾蘅与元幼祺的亲近……
  如果,这些都是顾蘅刻意为之呢?
  韦贤妃只觉得头皮发炸:若自己的猜想是真的,那顾蘅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又怎么可能做到这一切?
  元幼祺可不知道她的母妃内心的激烈动荡,她还在愧疚地向母妃陈述着自己昨日的行程:“……于是孩儿便离了风柔那里,去了四哥的府上赴宴。”
  韦贤妃暂且回神,问道:“你在济南郡王府中,都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都详细与母妃说来。”
  元幼祺于是应了“是”,老老实实地将在元承平府中的经历一一说了出来。
  只要不是关于顾蘅的,她几乎不向母妃隐瞒什么,包括与三嫂扈氏的龃龉,连同四嫂丁氏以及众贵女、命妇如何反应都叙说了,甚至连同后来齐菀如何缠烦了自己的事都没做隐瞒。
  韦贤妃不动声色地听着她的叙说,心中自有决断。
  她不是多疑又刚愎的魏帝,她对于眼下的情势看得更分明。至少在今日之前,宝祥与任何一个皇子,包括太子,皆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利益冲突。既然没有冲突,又何来的算计?
  至于扈氏嘛,据闻她在闺中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兼之元承柏与元承宣素来不睦,她是元承柏的正妻,她的矛头自然也多是冲着齐家去的,与宝祥的关系不大。
  如此这般剖析下来,韦贤妃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她定定地看着元幼祺犹豫的模样,已经料到这孩子离开济南郡王府之后,定是与顾蘅见过面。
  既然已经料定了这件事,昨日的手脚是顾蘅做下的便可凿实了八分。至于其他的细节,比如两个人在哪里见的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用了什么饮食,还有必要继续追问下去吗?
  思及此,韦贤妃心底里生出了懊恼——
  若元幼祺是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诞下的孩儿,那么她便可以毫无顾忌地追根究底。那样的话,她有这个底气,亦有责无旁贷的义务。
  可惜,元幼祺并非她亲生。
  她忍辱负重,在这波谲云诡的后宫中苦苦坚持了近二十年,也只有元幼祺这么一个支撑。若是这孩子也因为顾蘅而与自己生分了,纵是将来大仇得报,活着还有什么滋味可言?
  真正的母女血缘,是任什么事都隔绝不断的;可若是,后天强扭的呢?
  韦贤妃此时怕极了将来某一日,元幼祺一旦知道了的身世,会恨自己。
  至少,眼下,能留存一分母女亲情,便多留一分吧。
  韦贤妃于是退缩了,她决定不再追问元幼祺,而是截断了她的话头儿,道:“原来如此。”
  元幼祺一呆,心道母妃想说什么?
  她还未从对顾蘅的担心中跳脱出来。
  韦贤妃却肃然了神情,道:“你父皇昨夜来看你了。”
  “是,孩儿知道。孩儿后来无意中睡过去了。”元幼祺垂眸,敛下眼底的黯然。
  她如今已经对父皇心存芥蒂,再也无法做到像曾经那般的感情。
  “宝祥,你要记牢,无论你心中存着怎样的态度,现在,他都是大魏的天子,是随时可以决定你、我,以及所有人生死命运的人。”韦贤妃意味深长道。
  元幼祺深吸一口气。这个道理,她何尝不懂得?
  她心里存着抵触,在听到韦贤妃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深处竟诡异地冒出来一句回应:若是他不再是大魏天子呢?
  她旋即被自己脑中豁然蹦出来的念头惊着了,接踵而来的,便是昨日顾蘅抛给自己的那个问题:你想拥有我吗?
  元幼祺快速地呼吸了几下,才不至于被某种类似窒息的感觉压抑得停止了呼吸。
  只听韦贤妃仍旧续道:“……而且,自今日起,朝中以及后宫中的局面,便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元幼祺被吸引了注意力,圆了眼睛。
  “今日早朝,陛下已经颁下旨意,敕封你为吴王。”韦贤妃平静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
  吴王?亲王!
  元幼祺坐不住了。
  她原来的封地会稽郡,便是在吴地,但那时候,她是郡王啊!
  她才十六岁,怎么就毫无征兆地封了亲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蘅和韦妃,各有各要报的仇,不过,目标都是一个。

  ☆、第二十章

  “父皇为什么要加封我为亲王?”元幼祺急问道。
  难道是为了补偿自己昨日所中的“毒”吗?
  她深知, 事情的真相, 绝非如此简单。
  韦贤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续道:“你且继续听母妃说, 还不止加封你这一桩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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